第二部 局谋 第一百一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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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凌氏董事会主席马诺里•萨尔科比因病退隐,在集团管理层以及理事飞廉的大力支持下,主席一职由董事会执行董事兼任总裁的凌昊天上位接任。
至此,这位在弱冠之年就已成为凌氏总裁的年轻集团决策者再度受到世界瞩目。
不只因为他是世界最年轻的财团董事长,更因为自他接任总裁后,凌氏集团蒸蒸日上,在和索菲尔的暗斗中屡占上风,已隐有领军全球的态势。
理所当然的,在他继任董事会主席后,媒体再度把聚焦点放在这位年轻董事长身上,想看他就职后是否会再有惊人之举。
只是出乎所有人意料,这位年轻的董事长在上位后并没有针对索菲尔的大动作,反而在前任总裁水月聆音身故后一改之前咄咄逼人的气焰,变得隐忍不发。
对这样的异常,不只媒体,连凌氏高层内部都感到十分诧异,甚至在暗地里颇有微词。
然而碍于这位新任董事长的凌厉铁腕,以及新任执行董事飞廉的大力支持,所有的反对声音都被强行压下,未曾兴起半点波澜。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之前索菲尔总裁与董事会嫌隙颇多,我们趁虚而入,自是大占上风。但若逼得太紧,非但收效甚微,还会迫使董事会和新任总裁联手对外,到时就更棘手了。”
在某一次的高层会议中,新任董事长淡淡一句话解释了所有人心中的疑惑,恍然大悟中更觉佩服不已——
知进知退,攻守有度,且以大局为念,不计较一城一地之得失。
到此,再没有人敢对这位年轻的新任董事长心存半分怀疑。
自他继任董事会主席后,一直在北美和亚太间来回奔走,近几个月来却有趋势将战略重心转移到亚太地区。
这番动作无疑引起了媒体极大的关注,只是这位董事长性情奇特,一贯深居简出,不愿与媒体多作接触,连新闻发布会也多由贴身助理代为出席,因此媒体屏幕上鲜少见其现身。
而今他赶赴东海市的消息传出,自然引得各方媒体蜂拥而至,早在班机落地三个小时前就将机场重重围起,黑压压的摄像头对准起落坪,都希望能抢到新任凌氏董事长走出舱门那一瞬间的剪影镜头。
但任谁也没想到,在所有人都争先恐后挤在机场门口时,凌氏董事长的座车早在三小时前就已经离开了停机坪。
“……要你花时间陪我故布疑阵,真是辛苦你了。”
坐在劳斯莱斯幻影加长版的真皮座椅里,传闻中的新任董事长轻抿一口琉璃高脚杯中的极品香槟,对坐在对面的心腹爱将微微颔首。
面对凌氏财团及征天军团最高统帅的称赞,飞廉只是含上一缕恰到好处的淡然微笑,垂下视线,依照军规避免与上级直接对视:“少帅言重了,这本就是属下分内之事。”
他如此恪守礼仪,凌昊天瞧在眼里,眸光微微一沉:“飞廉……这里没有外人,你还需要如此吗?”
温文散淡的凌氏贵公子仍然低垂眉目:“属下不敢逾越。”
“不敢逾越……”
新任的凌氏董事长玩味着这四个字,眼神越发阴沉。他盯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青峦碧树看了一会儿,忽然低声道:“你不是不敢逾越,你是一直没有忘了当年的事,一直还在怪我。”
飞廉悚然一惊,若非山路颠簸,几乎要单膝跪下:“少帅言重了,属下绝没有这样想。”
凌昊天竖起手掌,阻止了他的举动,语调悠长低缓:“你我相识二十余载,你在想些什么,我会不知道吗?”
听他这样一说,飞廉紧抿住嘴唇,没有接话。
“你怪我当年设局太过不留余地,以致她肉身消亡,时至今日都下落不明;怪我过于逼迫殷文,强留他在凌氏效力;更怪我手段狠辣,将当年俘虏的阴阳教弟子全数斩杀,不留活口!”
说到最后一句,他略略停顿,语气中带上几分森冷之意。
“……你生性温和优柔,若不是为了帮我,也不会留在这个污泥圈子里。你若因此怪我,也是情理之中。”
“我从没为这个怪过你!”
飞廉蓦地开口打断他,终于抬起头来:“进董事会和集团军是我自己的决定,与人无尤。你当年如此设局……说到底还是为了凌氏考虑,我更没有立场怪责。我只是不明白,那些阴阳教的弟子大多是当地苗民,只是受了星月二使蛊惑才会为他们驱使,你又何必将他们斩尽杀绝?”
说到这件恨事,他气息急促,已经被勾起深藏两年的怒火。
“征天军团自创立以来,虽然铁腕凌厉,却从未有过滥伤无辜的举动!你如此不留余地,就不怕给军团将士惹来祸端吗?”
听到部下这般直言不讳的指责,凌昊天慢慢收敛起笑意,眼中神色灰冷,宛如刀锋冷冷折射出的光。
“祸端,天谴……我从来不相信这些。这个世间本就是弱肉强食,强者为尊,那些人既然有胆量与我为敌,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他慢慢捏紧杯壁,琉璃杯受不住力,发出微微的喀喇声响。
“更何况,那帮混蛋……还夺走了我最宝贵的东西!”
凌昊天语调不高,然而飞廉听在耳中,却冷冷打了个寒噤——凌氏少帅涵养极佳,就算再动怒也不会失了风仪,即便是身为心腹部下的他也是第一次听少帅爆出粗口。
由此可见,他心中的忿恨震怒达到了何等地步!
飞廉忽然觉得自己不敢面对少帅那双冷亮迫人的眸子,仿佛有无穷无尽的火焰在万丈冰川下灼灼燃烧。
“可是,这也不是他们的错啊……”
沉默了一会儿,他低声嗫嚅,只是已经失去片刻前的气势。
凌昊天不语,缓缓将琉璃酒杯放回茶几上。放手的瞬间,名贵的琉璃高脚杯“啵”的一声碎裂开,酒水流了满桌满地。
飞廉心口一窒,眼看着凌氏少帅保持着那一抹温雅雍容的淡淡笑意望向窗外,那双眼眸就像倒映着浩瀚苍穹的海面,广袤无际,深沉的永远望不见底。
那一刻,好像有一根钢丝钻入心脏血肉,尖尖锐锐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