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场里的灯光暗了下来，彩灯都集中在了舞台上，伴随着音乐开始余兴表演节目。场上很多男士留下自己的女伴三五成群的离开了酒店，到了外面的露天会场中去。吴月看了看时间应该是要谈生意的时候了，她在沈河耳边耳语几句带着他离开了。只剩下连歌和凤凌坐在沙发上。
    “连歌前辈，你要不要吃东西？”凤凌坐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无聊，对节目也没多大兴趣，干脆就去吃东西。
    连歌还在游戏中酣战，点点头，说：“黑胡椒意大利面。”
    “好。”凤凌收到消息之后，自己走到了餐区。
    这里离舞台比较远，相对来说比较安静，有很多富商的富太太聚在一起互相逢迎。凤凌下意识的躲过这些人找自己喜欢吃的东西，东挑西捡装了一大堆甜品。又装了一盘子连歌要的意大利面之后，凤凌端着两盘子有点蹒跚的穿梭在富太太身边。
    “不好意思借过呀。”因为和来的时候的路不一样，人聚集成块，密度有点大，凤凌越走越尴尬，到后来几乎是举起盘子挤过去的。
    终于远离了人群，可惜还是撞到了人身上。好在东西稳住没有洒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凤凌赶紧道歉，这里的人都不好惹啊，他们随便一张银行卡里面的钱换成硬币都可以把自己砸死。
    对方受了惊很不满的想怒骂几句，看清楚凤凌之后却又平静的招呼道：“你……是你啊，凤凌先生。”
    凤凌抬起头一看，是殷可。
    “殷可小姐，您好。”僵硬的打了一声招呼想要离开。
    “凤凌先生一个人吗？”殷可却不依不饶的继续问问题，似乎不是很想让凤凌马上离开这里。
    凤凌也没办法，只好回答她的问题：“没有，和工作室的人一起来的。”
    “哦。听说你们之前跟星月公司打了官司？”
    “嗯。”
    “恭喜啊，打赢了呢。”语言是恭喜的，可是语气里面丝毫听不出来一点恭喜的意味，反而有点嘲讽。像是说，你们小工作室竟然都能赢？是不是用了什么不清不楚的手段呢？
    尴尬的笑笑，凤凌没有再说话，他现在想离开得很，别再拦着他了。
    事与愿违，殷可继续问一些没有营养的问题，就像是故意在拖延时间。而十分钟后凤凌终于知道她拖延时间的原因了。殷可问问题问到一半突然停住，换上了愉快的脸部表情和欢乐的语气朝凤凌身后招呼道：“龙弋哥哥！！”
    ——龙弋？
    啊，这就是她拖着自己的原因了呢。
    凤凌不知道殷可在想什么，除了无聊他暂时没有想到新的评价词。龙弋很快走到殷可身边，跟她聊了几句，注意到了凤凌存在。
    他们两个人距离上次的见面已经差不多半个月了，就长期工作对象来说可以说是很久没有见过面了。
    “新年快乐。”龙弋的开头词让凤凌差点在原地跌倒，这是什么意思，没头没脑的就跟自己说一句“新年快乐”？的确今天是年末，但是这突然来一句祝福很奇怪啊！不过我们要原谅我们的凤凌同学已经很久没有从家人以外的人那里收到这样的祝福了。
    “新年快乐啊。”
    “嗯。殷可，走了。”龙弋点点头，示意殷可可以走了。殷可非常满意这样对话，像斗胜的小公鸡一样得意的挽起龙弋的手臂跟着他出了酒店。
    殷可到底认为自己和龙弋的关系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为什么她那么想跟自己炫耀她是龙弋的女伴呢？
    头大了！
    凤凌晃晃脑袋，看着有些坨掉的意大利面匆匆忙忙的把它带回休息区。连歌正在打电话，很难得看见她笑得那么开心，还发出“格格”的声音。
    “连歌，吃的来了~”凤凌随口说了一声把餐盘和叉子放在连歌面前的桌子上，没有打断连歌打电话。自己掏出手机边玩边吃蛋糕。
    这家酒店的蛋糕特别的好吃，烘焙的手法感觉和别家的不一样！发酵的时间似乎也有一点一样呢！
    一盘蛋糕吃的差不多了，连歌的电话也打完了，她揉揉自己笑的发酸的嘴角，捧起餐盘吃起来。
    “连歌前辈跟谁打电话那么开心呢？”凤凌不想让两个人的气氛那么尴尬，毕竟都是一个工作室的，工作内容也差不多。
    “妈妈。”连歌嘴里塞满了面条，吐字还格外的清楚倒是让凤凌很惊讶，“不要叫前辈。”
    “嗯？”
    “我二十五。”
    “哦哦。”
    连歌不太喜欢说话的样子，句子都不长，凤凌跟她聊了一会儿之后感觉有点自己絮絮叨叨别人嫌弃的感觉，就借口出去转转透透气而结束了跟连歌的对话。
    外面的热闹程度不比里面小，如果说里面会场是上流社会富太太们的聚会场所，那么这外面的会场就是房地产业内人士的交流之地。凭着吴月是业内人士少有的女性还有今天她的着装凤凌很快就发现了吴月和沈河，他们两个人正在和几个外国人交流着什么。看起来聊得很投机的样子。
    凤凌伸了一个懒腰，也没想到要过去打招呼。自己端了一杯鸡尾酒到露天会场边上的人工湖边坐着看月亮。
    这么快自己工作都已经半年了，这半年的时间过得实在是太快了。他压根就没有想过自己的工作会如此的具有挑战性，要知道他的设想是安分的工作个两三年，然后辞了职去国外旅行一趟，看看有没有工作机会，如果没有就回来继续找工作，顺利的话再工作个两三年就自己成立一个工作室自己单干。幸运的话能找到一个伴侣，不行的话就跟着爸妈过也不错啊。
    他只是单纯的想过自己的日子，上大一的时候他就告诉自己，只有做了自己必须做的事情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因为只有在必须做的事情上面下功夫了才有资本去谈自己喜欢的。
    他很努力，一直努力到现在。
    说实话，他自己的路他自己很清楚，可以说是已经算好了，到哪间公司工作，做什么工作，建立哪些人脉，可是就在迈进社会的第一步的时候就已经全部打乱了。
    爸爸说，人生哪里有那么多的算好了，所有都是经由各种不确定因素造成的。只是自己可以在不确定因素中选择自己的路。
    如果当初没有出这个差错自己现在到底会怎么样呢？他不知道，不过至少不会那么早遇到龙弋，不会认识现在对自己百倍照顾的老板和前辈，不会遇到这些兴许工作了两三年才会遇到的磨砺，也不会意识到自己还有那么多的不足，自己还需要更多的努力。也不会清醒过来，有很多请不会完全出于自己的掌控之中。
    自己不能够把握的还有太多太多了。
    “凤凌。”肩膀猛地被人拍了一下，“你一个人在这里发呆呢？”
    “龙弋，是你啊。”
    “嗯。不介意我坐过来？”
    “请坐。”凤凌让了些位置给龙弋，他有些好奇殷可没有跟着他，但是终究是没有问出口。
    龙弋和他碰了碰酒杯，勾勾唇角，突然很轻松地说：“好久不见了。”
    “是啊。”
    “刚工作的第一个年终还好过吗？”
    “还行，我没有什么积攒的事情。”
    “倒也是，你平时工作够认真的。”
    说着说着也就没有了话题，不聊到工作的话两个人对对方的了解是知之甚少。龙弋也不刻意去找话题，就坐在凤凌身边一口一口地喝着杯子里面的酒。凤凌本来也不爱聊天，安安静静的坐着他倒也乐得清闲。
    呆了一会儿天上飘起了小雨，主办赶紧在露天会场支起了防雨棚。只是龙弋和凤凌坐的地方太过于场边，没有被注意到。还好雨不是很大，后来只是下的速度有些快，有些迷了人眼。
    龙弋用手抹掉鼻尖上汇集的水珠，说：“不进去吗？”
    “不急。”
    “嗯。”
    然后两个人又陷入了沉默，却是丝毫不尴尬的沉默。
    以前书中说，两个没有血缘的人沉默着坐在一起都不尴尬，不是朋友就是恋人。因为除了有血缘关系的家人只有这两类人呆在一起能够做什么事情都是一种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