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晓之空,彼岸之沧海 第八十三章 溯游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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缦帐在微风的吹动下,如轻薄的蝉翼般飞扬。室内的焚香早已熄灭,午后的阳光从窗外洒入,映得一室明亮。
紫陌坐在几案旁,纤长的手指拨弄着茶碗,听着对面白琏的叙述,面上极其不安。待白琏说完,她勾起嘴角想要露出一个笑容,看起来却比哭还要悲伤,“是吗……大王他至始至终心里还是只有那个女人……”
白琏默默点头,不再说话。紫陌怜爱地轻抚了一下他的头顶,语中止不住地带上了哭腔,“你还这么小,就经历了这样的事,很难过吧。”
白琏依旧不语,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悲哀。紫陌微微笑着,泪水却无声无息地涌出眼眶,从面颊滑下,浸湿了衣领。
这时俞九卿走进了房内,白琏看了看他便起身离去。俞九卿无奈地笑了笑,走到紫陌身旁坐下,为她擦着眼泪,“跟我回去吧。”
紫陌嗤笑一声,推开俞九卿的手,“我不会和你回去的。”
俞九卿叹了一下,“若是这样,我就只好强行把你带回去了。无论如何,我都要你在我身边。”
紫陌惊诧地望着他,“为什么?你的身边不乏漂亮的女人,就算没有我又有什么关系?”
俞九卿温和地笑起来,轻抚着紫陌玉琢般的脸,柔声道:“以后不会有了,你是我唯一的妻子。”
紫陌一怔,紧咬着唇,泪水再次夺眶而出。俞九卿将她揽入怀中,感受着她因哭泣而轻颤的身子,低声说着安慰的话语。
房外,白琏独自立于园中小径上,仰头望着碧蓝的晴空,苍白的脸上神色迷茫。忽然有喊声从身后传来,他扭头看去,便见怀槿正向自己走来。
“白琏,大王决定让若海将军护送你和你的弟弟妹妹们去安平,明日你们便随他启程。”怀槿来到白琏面前,笑着道。
白琏点点头,垂首盯着自己的足尖,仍然一语不发。怀槿知他心中依旧对史国有着抵触,便关切地拉起他的手,向他的住所走去。
将白琏带回房内后,怀槿摸了摸他的头顶,“我知道你父亲的话让你受了打击,也知道你对我们还有敌意,但这个世上并非没有人记挂着你,你并没有失去一切,也绝不是孤身一人。”
白琏愣了愣,踌躇了一下,忽然道:“……星晔真的把我当作朋友吗?”
怀槿笑着回答:“那是自然,他可是一直惦记着你。”说罢,他拍了拍白琏的肩头,走到门边,“好好休息吧,我先告辞了。”
随着房门的关闭,白琏倏然跌坐在地,胸中交织着无措与矛盾。他紧紧抱着自己的胳膊,蜷缩在了角落,任由泪水沾湿自己的面庞。
翌日下午,待若海护送白琏等人离去后,韵之与众人来到了韶江的码头。经过昨日的商议,韵之决定暗中去到桓国与怀铭汇合,若风则留守韶华以便收服席国全境。临行之前,怀槿却执意要跟在韵之身边。考虑到韶华有沈誉等一班臣子主持,又有穆冉所带的密探在暗中监控,韵之便答应了怀槿要求,二人一同乘船顺流向东,前往桓国。
江面宽阔,江心水流十分平稳。小船溯游而下,不知不觉已是傍晚。韵之摇着船浆,让船顺着水流向前游走。怀槿自船舱中走出,放眼夕阳下金光闪闪的江面,问道:“你为何不走陆路而选择水路?”
韵之一边摇浆一边道:“韶江延伸至桓国境内,且向东北是顺流而下,速度比骑马更快。”
怀槿听罢恍然明了。见韵之熟练地操纵着船桨,他不禁也有了几分兴趣,接过韵之手里的船桨,“你休息一下,我来吧。”
韵之有些惊讶地问道:“你行么?”。
“不要太小看我。”怀槿虽然没习过武,但认为自己还不至于连一只船也划不了。然而随着他的划动,小船却偏离了之前的方向。他不甘地咬了咬牙,将全身力量都用在桨上,最终船在水面转了一个圈。
一直面无表情的韵之顿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怀槿的面色沉了又沉,自觉地将船桨还给了韵之。
韵之接过船桨,将船重新调回正确的方向,“当初怀铭照顾你的时候一定很辛苦。”
怀槿不满地道:“说什么呢,灭国后的前半年一直是我在照顾他。”
韵之正想说什么,江面忽然有了波动,小船随着摇晃了几下。怀槿一时脚步不稳向前扑去,正好撞上韵之,将他压倒在了船上。
江水恢复了平稳,韵之凝视着自己身上的怀槿,眼中突然有了几分戏谑,“你怎么这么猴急?”
怀槿急忙爬起身,坐在韵之面前摆手道:“没有!难道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韵之听罢将船桨放在了一旁,猝然按住怀槿肩头,将他摁倒在船面,跨坐在他的腰际,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语中带了一丝挑衅,“难道你不是?”
感觉到韵之有意无意的摩擦,怀槿强忍住胸中的躁动,扭开头道:“不是!”却不料韵之倏然解开了腰带,将衣襟自肩头拉下,让上身一丝不挂。
瑰丽的霞光顺着那张秀气的面容而下,映在匀称的肌体之上。怀槿目光慢慢移动,终是按捺不住,猛然将他反压在船上,便要吻上他的双唇。
韵之抬起另一只手按住怀槿的唇,声调微微上挑,“你就打算让我躺在这种地方?”
怀槿一听顿时摇首,一把抱起韵之冲进船舱。门帘落下后,舱内不多时便响起了肌肤的厮磨声与暧昧的呻吟。
次日,韵之醒来时,窗外已天光明亮。舱内布满柔和的晨光,显得宁静而温暖。见怀槿不在身边,韵之翻过身仰卧在床上,感受着小船轻微的晃动,静静闭上了眼。荡漾的江水拍打着小船,有节奏地传入耳中,夹杂着飞鸟的鸣啼与微风的轻啸,让他感到一种远离红尘的惬意,仿佛世外的一切烦恼都被抛在了身后。
躺了一会儿后,韵之爬起身,随意地披着一件衣袍走出船舱,便见怀槿在认真地摇着桨。他的动作已不再像昨日那般生涩,小船正沿着正确的方向迅速前行。朝阳高悬,水面烁铁熔金,波光滟潋。隔着江面而望,两岸耸秀的山峦显得遥远而朦胧,山颠雾气缭绕,恍若仙境。前路水天相接,不见尽头,让人顿感悠远辽阔。
韵之沐着晨风来到怀槿身后,有些惊讶地道:“你学得倒挺快。”
怀槿得意地笑起来,“当然!”说着他转头看向韵之,却不禁愣了愣。韵之胸前的衣襟几乎完全敞开,肌肤上分布着点点红色的痕迹,暗示着昨夜的激情。怀槿的眼光从对方的胸膛滑至结实的小腹,心里又有了几分冲动,急忙扭开头,“……你不能把衣服穿好再出来么?”
韵之不在意地道:“有什么关系,这里又没有人。”
怀槿霎时哭笑不得,“我不是人吗?”
韵之轻轻笑了,握住他的手,“我自然没忘记你,今天划船就交给你了,速度快的话晚上你想怎样我都答应你。”
怀槿眼神一亮,连连点头,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之后的一整天,他用尽全力划着船,小船顺着江水急速而行,仅一日便行了两日的距离。但到了夜晚,怀槿只感觉全身酸痛,躺在床上完全不能行动,更别说与韵之亲热了。
瞥了瞥坐在床边拨弄着烛灯的韵之,怀槿有气无力地道:“韵之,你一定是故意的……”
韵之回首看了怀槿一眼,淡定地回答:“笨蛋,谁知道你体力这么差。”
怀槿一听委屈地道:“你明知道我体力不算差。”
韵之没有回答,只是来到怀槿身边为他按摩起手臂。酸痛感立刻窜上心头,怀槿不禁吃痛地喊道:“住手!痛死了!”见韵之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打算,他一把将对方揽入了怀中,紧紧抱住。
靠在怀槿颈窝,韵之停下了动作,忍不住笑起来。怀槿注视着他的笑颜,面上也绽开愉快的笑容,“每次想到只有我才能看到你这么开怀的样子,就觉得很高兴。”
韵之笑着轻哼了一声,“感到荣幸吧,我有很多东西都是唯有你才能看到的。”
怀槿轻轻捏住他的下颚,凑到他的面前,低沉的声音中充满爱意,“荣幸之至。”说罢,便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待二人分开,韵之拍了拍怀槿,低声道:“快睡吧,这几天你好好休息一下,我来划船。”
怀槿点了点头,闭上了眼。韵之起身将烛火熄灭,静静睡在了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