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枭之翼,征之舆图 第五十六章 桴鼓相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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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华城上,若云俯视着城下浩荡的滦军,平静的神色中透出几分凌厉。城外宛如血海的旗帜在骄阳下仿佛燃烧一般灼目,鳞鳞铠甲迎着日光折射出道道光华,于变幻的云影下闪烁不定。
若风轻扶着腰间长剑走到她的身旁,面色冷峻地同她一起望向滦军,“不用如此担心,趁着我们在凤华牵制敌军,若海会率领我和他带来的四万增兵暗中赶往元景。”
若云扭头看向若风,“小空是打算趁着滦军将五万人马派于凤华之时,谴奇兵将人手较少的元景拿下吧……可是现在他和怀铭都在滦军手中,一切能否如此顺利?”
“他们二人被滦军擒获想必是打算作为内应,应是早有安排。”若风说着眉头轻轻皱起,“现在的问题是,如何让四万人马瞒过滦军的耳目到达元景。”
若云想了想,“凤华与元景周围均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但同时亦都是边境的贸易中心与连接四方的交通枢纽,地位十分重要,因此才作为两国的门户派重兵守卫。我想在四周险峻的山林间,一定能找到不为滦军所知的路线,我们去问问对这里最为熟悉的人吧。”
若风赞同地点头,“你是说询问山林附近村落中的住民?”
“没错。不过不必去那么远,城内便有所需之人。”若云说罢,引着若风走下城墙,来到了楚向秋的房内。霏雪一见她便欢喜地扑了上来,若云轻轻搂住她娇小的身子,对楚向秋道:“楚先生,一直听闻您博闻强识、才学过人,现在能请您给我们一些帮助吗?”
楚向秋谦和地笑了笑,“若云将军太客气了,只要史军需要,在下愿效绵薄之力。”
“多谢相助,若是此战能够获胜,定然不会忘记先生的功劳。”若云微微笑了笑,坐在楚向秋对面,“凤华城外的山林中是否有隐蔽的路线能够让四万兵马暗中前往元景?”
楚向秋沉默着思索了片刻,颔首道:“有,但那条路十分危险,行走时必须相当谨慎,四周的村民几乎都不会去到那里,滦军必定不会知晓。”
闻言,若风不免担心,“会有生命危险吗?”
“将军放心,只要小心行事,便性命无虞。”楚向秋站起身,自信地笑着,“若是各位不嫌弃,由在下引路前往吧,我会时刻提醒史军所需要注意的事情。”
若风与若云不禁面露喜色,告知楚向秋的妻子后,便带着他来到若海所在处。得知楚向秋愿意相助,若海亦不由喜形于色。众人将相关事宜定下后,次日若海便带着四万人马暗中离开凤华,由楚向秋引路,向元景靠近。
若海离开后不久,滦军便在冷胄的指挥下开始攻城,座座云梯架起,滦兵前赴后继地向城上攀去,却丝毫没有撼动史军将士。凤华在若风和若云的死守下固若金汤,滦军的攻击持续了一个上午,亦没能有所突破。
眼看伤亡越来越多,冷胄最终决定暂时停止攻城。望着城墙上密密麻麻的史军兵士,他不禁面色微沉,细细思索着应如何取下这座城池,却一直没有良策。
不知不觉间时至下午,就在冷胄神色严肃地打量着凤华时,一名军士跌跌撞撞地赶来,“大将军!不好了!元景城外出现了四万史军!”
冷胄闻言错愕地瞪大了眼,“什么!史军是趁着大部分滦军兵临凤华而偷袭元景吗!”
“大将军,大王命您立刻赶回元景,剿灭那四万史军。”
冷胄回首看了看凤华城墙,无可奈何地咬了咬牙,随即便下令全军撤离,回到元景。
城墙上,若风立于若云身侧,看着渐渐离去的滦军,嘴角浮现着隐约的笑容,“到此为止都十分顺利,待他们走后,我便领五万史军尾随其后,同去元景。你负责指挥凤华原有的守军加固防御,绝不能有所松懈。”
若云颔首道:“明白。目前正面对抗会造成过多伤亡,大哥你要多加注意,千万别在路上被冷胄发现了。”
若风轻轻拍了拍若云的肩头,示意她放心后,便大步走下城墙,开始进行准备。
此时于元景城内,岑煦不知为何让怀铭提前探望了若空。牢狱中,怀铭坐在若空身旁,一边查看他的伤势一边用细如蚊蚋的声音道:“方才听到廊中侍卫的谈话,若海似乎已至元景城下,只是尚未攻城。”
若空听罢满意地笑起来,低声回应:“既然二哥到了,我们也该行动了。”
怀铭谨慎地看了看牢笼外的侍卫,又侧头望向若空,“你有伤在身,在牢中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太过危险。由我先行动,再将你救出。”
若空有几分不甘,但还是答应了下来,“知道了……都说这点伤不碍事的。”
这时门外的侍从催促起来,怀铭轻柔地抚了抚若空的面颊,“多加小心,等着我。”
若空微微颔首,目送怀铭离去,瞳中含满不舍。
怀铭刚回到房间,便有侍者将晚饭送来,比起平日多出了一碗香味浓郁的肉汤。抬起汤碗,怀铭微微笑了,事实上午间他曾随意地在岑煦面前提到想喝肉汤,果然下午岑煦便让庖人做了出来。
待侍者将怀铭用过的餐具取出房间后,岑煦来到了房前,轻抿的唇角勾着一丝笑意,目光莫名地带着些许期盼。他推开房门,却没有见到怀铭的身影,心中顿时疑惑万分,阖上房门打量起四周。就在此时,突然有一个强大的力量将他的手臂反绞于身后,又猛地将他摁倒在地。
脸颊贴着冰冷的地面,岑煦吃力地向后方看去,怀铭的面容出现在视野中,微微眯着的眼里没有一丝笑意。
“你以为在汤里下了药就可以随心所欲?”怀铭冷冷地说着,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岑煦咬了咬牙,身体在怀铭的桎梏下使不出任何力气,“你心里对我就没有一点信任吗!提出要喝肉汤的可是你自己!”
“没错,但你会在汤里下药也在我的意料之中,你真以为这种伎俩能骗过我?”怀铭轻笑起来,“现在将你的玉玺和兵符都交给我。”
“只要我一声令下,门外的侍卫便会进来,我可不会让你的阴谋得逞!”岑煦胸中犹如被什么哽住一般,交织着涌上不甘与失落。他之所以提前让怀铭探望若空,便是考虑到晚膳中的药效,却不料一切均是怀铭故意为之,他非但没能得到朝思暮想之人,反倒落入了陷阱之中。
怀铭却不屑地笑了笑,似乎对他的所言并不在意,“那又如何?你应该明白就算你与那两名侍卫加在一起,也不是我的对手。”
岑煦的眸中霎时流过愤怒。就在他张口欲喊叫之时,怀铭猝然在他脑后一击,让他陷入了昏迷。
怀铭站起身,微微垂首睨视着岑煦,面上一瞬掠过憎恶之色,手指缓缓覆上了岑煦的脖颈,却在将要用力之时停止了动作。他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将手收回,若是此时杀了岑煦,滦国必会立刻选出新君,相比之下,还是自己极其了解的岑煦在位对史军更有益处。
把岑煦移至榻上后,怀铭在其袍袖中摸索一番,将小巧的玉玺与仅有一半的兵符取出,随后找来房内纸笔,不多时便伪造出一份加盖岑煦玉玺的令书。随即他轻轻打开房门,在门外两名守卫侧头看来之时蓦地将其击晕,又迅速将二人拖入房中。穿上滦军兵服后,怀铭离开屋子阖上门,步履如风地走出了回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