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酒香萦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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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兰自从来了侯府之后总是多灾多难,大伤小伤不断,于是砚儿不知从哪弄了一块护身符给岚兰戴上,祈求老天庇佑他平安。
作为男宠,最重要的自然还是身子。岚兰养好了身后的伤,就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胸前的那道长口子上面。好在大夫医术高明,又给了岚兰许多去伤疤的灵药,才让岚兰伤口愈合之后肌肤如初始般光滑白嫩,丝毫不见痕迹。
墨倾也有好几日没有来过,岚兰不在乎这些。相反的,墨倾不来,他也不必提心吊胆曲意逢迎,可以安心的看书写字,弹琴吹箫,好不快活。
今夜繁星满天,皓月当空,院子里是阵阵木槿花甜美的香气,微风拂过,暗香浮动,让人整个身子都舒爽精神。岚兰穿着单薄的寝衣,披散着头发,立在雕花的窗棂前静静的凝视着手中的香囊。那香囊似乎年月已久,只能散发若有若无的清香,大红色的缎面上绣着一朵绽放的玉兰花,针脚精致细腻,手工上乘,看着就是达官贵人公子佩戴的玩物。
岚兰入迷的盯着香囊,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嘴角露出浅浅的,满足的笑容。那笑容发自肺腑,天真自然,不同于往日在众人面前面具般的笑。
看了很久很久,岚兰才把仔细香囊收好。这个香囊可以说是岚兰活下去的力量和勇气源头,它代表着一个信念,一个人,一段情。
外面突然响起了敲门的声音,随后一个仆人走进来低头禀报说是小侯爷让岚兰公子去伺候。岚兰见天色已晚,心中有些疑虑,但是还是温声答应,请那人去外厅稍候片刻。
既然是晚上传召,必定是去侍寝。岚兰随意套上了一件青色的衣衫,将头发用丝带束起。自从经历了那一次粗暴之极的对待,他心里对侍寝还是很害怕的,那种刻骨铭心,如何求饶都不会被宽恕的疼痛印在了他的灵魂深处,让他一想起就会不由自主的颤抖。
岚兰坐上了外面早就准备好的软轿,四个轿夫步伐稳健迅速,没多久就到了目的地。一个轿夫为他掀开了帘子,岚兰走出来,却有些惊讶的发现这不是小侯爷的院子,只是一处湖心亭。
湖心亭立于碧波湖之上,是一个四角飞檐的普通小亭,特殊之处就在它仅仅由一条小桥通向碧波湖的中心。月光照在湖水中的涟漪上,泛出银子般闪亮的波光,偶尔几只绯色金鱼跃出湖面,打破一湖寂静。
岚兰神色一敛,随后踏上了通向湖心亭的小桥,走上了亭子后他看见一袭蓝色绸缎衣衫的墨倾静静的坐在石凳之上,他本来俊美的容颜在橘色的烛光之下更加熠熠生辉,一双包罗风云的眸子微慵却不失气势,眉,眼,鼻,口,无一不是精雕细琢的如同最精致的艺术品。他伸出手拿起玉壶往桌上的杯子里倾倒美酒,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在月光下颜色接近玉色,简直让人移不开眼神。
岚兰怔了一下后低头跪在了地上,声音谦顺道:“岚兰见过主子。”
“起来吧,坐。”墨倾扫了岚兰一眼,嘴边扬起温暖的笑容,他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凳子,然后将刚刚倒满酒的杯子放在了对面。
岚兰虽然心有疑惑,但是也不敢打扰墨倾的雅兴,于是起身坐在了墨倾的对面,抬头,波光粼粼的水润双眸有些茫然的看着墨倾。
“也没什么,只是今晚月色颇好,想找个人出来喝酒,正好就想起了你。”墨倾笑着扬扬手中的白玉酒壶,“美酒伴美人,才是人间一乐。”
岚兰看了看天上的银盘,漆黑的夜空中一轮皎洁的明月高悬,通体如玉毫无瑕疵,果真美的纯粹。赏月饮酒这种事是文人雅客的爱好,岚兰已经很久没有去看月亮了,他每次盯着月亮的时候,都在出神。
“记得以前与你在屋顶上饮酒望月,何等痛快自在。”墨倾举起了盛满美酒的杯子对着岚兰道,“谢谢你给过本侯的美好回忆,本侯敬你。”说罢将酒一饮而尽。
岚兰也似乎想起了那些事情,眼中涌动着感动和失落,也将杯中的酒饮尽道:“当初主子对岚兰也是照顾有加,岚兰不敢忘恩。”
“那时本侯练功走火入魔,便去了那里静养,能遇上你,也算有缘。”墨倾凝视着岚兰,嘴角是带点邪魅的戏谑笑容,那笑容绝对能秒杀无数少女少妇,可是岚兰只是低下头听着墨倾说话,无动于衷。
微风吹过,墨倾的发丝在空中飘动后散落在他身前,散出一片诱惑。他微微仰头将酒壶悬空倾倒而下,透明芬芳的酒液顺着他的喉咙滑下去,润湿了嘴唇和嘴角,说不出的风情。之后他将酒壶递给岚兰,点头示意:“你也喝吧。”
岚兰双手接过酒壶,他很久没有这样喝过酒,很不适应,但还是学着墨倾的样子喝了一大口,辛辣的味道呛在喉咙里,岚兰顿时红了双颊,忍不住咳嗽起来。
墨倾被岚兰的动作逗笑了,欺身上前,捏住岚兰的下巴强迫对方仰头,然后把酒液就那样灌进岚兰口中,岚兰被迫吞咽着那些液体,呼吸急促而痛苦,他不敢挣扎,眼眶没一会就红了。
“你喝醉了,才是岚兰。”墨倾的手指在岚兰脸上来回摩擦,只是灌着岚兰的酒,偶尔也会自己喝一大口,然后吻着岚兰的唇将酒液一点点渡入对方口里。两人不记得吻了多少次,只记得酒香萦绕唇舌,甜美芬芳,让人愿醉千年。
风吹乱了两人的发,岚兰面色潮红神志不清的时候,墨倾也微微有了醉意。
“岚兰,你在恨我对不对?”墨倾用舌头舔着岚兰的嘴唇,像品尝美味的猎豹一般,贪婪而沉醉。
岚兰摇了摇头,躲开墨倾的吻,然后颤抖着手去拿酒壶,将更多的酒液喝进肚子,之后才露出傻傻的笑容:“墨大哥,我恨你做什么?”
“我是谁,嗯?”墨倾去揉岚兰的发丝,将它们揉的一团乱。
岚兰不满的打开头上不老实的手,然后满眼水汽的盯着墨倾看了好久,才笑了出来:“墨大哥连自己都不认识了,当真醉了哈哈哈······”
“你为什么不能喜欢我呢?你知道我有多爱你么嗯?”墨倾一把抓住了岚兰的头发,岚兰吃痛的叫出声,墨倾惊觉,立刻松开了手。
“不喜欢,我从来都把你当大哥一样敬重,而且我早就有喜欢的人了,墨大哥不是也很支持我和紫醇么?”岚兰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看墨倾,可是他能看到的只是一片迷雾和墨倾的影子,他的大脑已经不清楚了,否则也不会说出这种话。
墨倾愣了一下,之后他退开一步打量着岚兰,眸光清冷。
原来心中从来不曾有过么?很好,真的很好,你这个忘恩负义的贱人。
岚兰只觉得头昏目眩,他伸手想要再去触摸酒壶,可是眼前已经看不清东西,他碰倒了酒壶,香醇的美酒撒了一桌子,流下去沾湿了岚兰的衣摆,岚兰意识越来越模糊,躺在桌子上渐渐的睡去了。
月光,湖水,小亭,美人,好酒,如诗如画。
墨倾安静的凝视着岚兰熟睡的容颜,岚兰纤细乌黑的睫毛又翘又卷,像极了一只欲飞的蝴蝶,他眉宇微蹙,似乎陷入梦靥,偶尔轻微的呓语,喃喃听不清楚。
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似乎被触动,墨倾忍不住伸手抚摸着岚兰的面庞。他应该对岚兰是憎恨的,可是此时一种熟悉的甜蜜感占据了他的心里,他竟然有点想要占有岚兰。
手指顺着岚兰的脖子往下抚摸,触之所及都是一片温热滑腻的肌肤,墨倾有些迷恋的抱住岚兰柔软的身子,嗅着他身上的酒香。
“墨倾啊墨倾,你就这么把持不住自己么?”自嘲的笑了笑,墨倾横抱起岚兰走出湖心亭上了轿子。那个轿子很宽敞,即使是两个人坐也不会觉得拥挤。他用手逗弄着熟睡的岚兰,心情倒是很复杂。
“你这个小东西,这么柔弱的样子,到底还经得起多少折腾呢?”俊美无双的小侯爷凝视着沉睡的美人自言自语道,“你到底是什么样子的?真的是曾经纵横江湖的拓海剑岚兰公子么?大哥为什么会那么爱你?”
一想到那个宁静致远的布衣长兄,墨倾心里痛的厉害,他觉得自己的感情翻涌着都快抑制不住了,他和那个孪生兄弟之间一直有着最强烈的灵犀,直到大哥离去。
大哥,你就在天上看着倾儿吧,看着我怎样把曾经伤害过你的人,送入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