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冷不妨被人拍在肩膀，婉娩一惊抬头，却听那福康安懒懒冲她道：“喂！择日不如撞日，不若今日就把恩情还了，也省得来日登门那样麻烦。”
    婉娩还在消化适才听到的话，听他如此开口，不由眼角直跳。她不过一句客气话，哪里想到他会这样要求，当下不由嘴角抽搐道：“那福公子想要我如何答谢？”
    福康安伸手一指：“便去最近的柳泉居吧！”
    去往柳泉居的路上婉娩一路忐忑，生怕福康安狮子大开口，又落得被扫地出门的下场。
    福隆安看着福康安迈步进去，见她神色萎靡，不由微微一笑，悄声在她耳边道：“不用担心，柳泉居是食客千千万，上至权贵富豪下到寻常百姓，均是常客。”
    婉娩讶然抬头，却见他温雅眸中笑意殷殷，她看清那其中夹杂着了然，不由得涨红了脸：“我才没有担心？！”
    福隆安低低一笑，先她一步走了进去。
    婉娩不是没见过福隆安，只不过是在几年以前的宫宴上。现下她根本没有办法把记忆中那个敦实的小胖子与眼前芝兰玉树的男子重合在一起。
    她在心中不停的感叹，脸色变幻不定，惹得福家兄弟频频侧目。
    福康安玩世不恭的脸上带着审视：“诶，我说，你不会没带钱吧？！”
    小路子闻言猛咳。
    福康安离他稍近些，此刻忙举袖遮挡。
    婉娩一脸尴尬：“福公子说笑了。”
    福隆安瞟弟弟一眼，示意他适可而止，转头又冲婉娩温和一笑：“珊琳心直口快，还请……”他想了一想，斟酌道：“见谅。”
    婉娩知他顾虑自己的身份，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举杯道：“以茶代酒敬二位公子一杯。”
    二人举杯回敬。
    福康安道：“别公子公子的叫，都不知道你在叫谁。不如这样，你年纪比我们小，直接称大哥二哥如何？”
    婉娩瞥他一眼，道：“福大哥、福二哥。”
    一旁小路子动了动嘴，却又闭上。
    福康安听到‘福二哥’三个字，皱了皱眉：“你还是唤我的表字吧！”
    婉娩忍笑，从善如流道：“珊琳兄。”
    一顿饭吃下来，总算宾主尽欢。几人走出柳泉居，已是夜深人静，福隆安看看天色道：“夜路难行，我送你们回去吧！”
    婉娩欣然应允。
    一行人走到西什库街头的时候，婉娩止了脚步：“我就住在不远处，天色已晚，不便再耽误二位哥哥，还请一路小心。”
    福康安看着她讶然道：“你住这里？”
    婉娩当然明白他为何有此一问，西什库大街北起地安门西大街，南至西安门大街。自明朝起便于此置甲字库、乙字库、丙字库、丁字库、戊字库、承运库、广盈库、广惠库、广积库、赃罚库、贮备物资等宫廷内库，附近并无民居。
    她当下面不改色的颌首，镇定微笑。
    福隆安看着大眼瞪小眼的二人，淡淡笑道：“既如此，那么我们就先告辞了！”
    福康安不情愿的随在他身后离开。走出老远后，突然一拍脑门似想起什么：“……我好像忘了一件事，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福隆安脚步一顿，似笑非笑的望着他：“珊琳，你拿康安的身份在外面如此胡闹，当心他知道了，找你麻烦。”
    他不在意一笑：“这有什么，开个玩笑罢了，大哥要是乐意，我的身份随便给你用！”
    福隆安，不，现在应该称福灵安，淡淡道：“我虽是长子，你却是嫡长子。此事若被父亲知道了……”
    福隆安眸光闪了闪，冲他嘻嘻一笑，道：“那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若真被父亲看到，又是一桩麻烦事。”
    福灵安微微颌首，目光不经意的扫向远处高高的尖塔，若然没有记错，那应该是西洋教堂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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