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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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玛是脑羞成怒了吗?儿臣也是您的女儿,难道婉娩皇姐的事我提也不能提么?!做了那么多年的替身,她的事我多多少少也应该知道。阿玛您说是吗?”
乾隆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
容妃同胡世杰忙一左一右扶着他。
和孝却仍在继续:“你这样迫不及待的要将我送出宫可曾想过我的感受?纵然是替身,我也还是您的女儿,这十五年难道就不能让您顾念一丝父女的情份么?”
乾隆一把推开二人,颤抖的指着她:“反了……反了……是朕教养无法,惯得你般无法无天,今日……今日若不严惩,那朕的威严何在?!”又冲着胡世杰喝道:“把她给我拖下去,杖责五十!”
胡世杰还在犹豫:“万岁爷……”
乾隆一脚踹在他身上:“还楞着做什么?!速去传旨!”
胡世杰赶紧连滚带爬的出了门,扯着他尖细的嗓子高声宣道:“圣上口谕,今固伦和孝公主恃宠而骄,目无君王,令杖责五十,以儆效尤。”
此时的翊坤宫内惇妃正襟端坐,听着女官将御赐的嫁妆查点上报。
“……红宝石朝帽顶一个,嵌二等东珠十颗。金凤五只,嵌五等东珠二十五颗,内无光七颗,碎小正珠一百二十颗,内乌拉正珠二颗,共重十六两五钱。金翟鸟一只,嵌硌子一块,碎小正珠十九颗,随金镶青桃花重挂一件,嵌色暗惊纹小正珠八颗,穿色暗惊纹小正珠一百八十人颗,珊瑚坠角三个,连翟鸟共重五两三钱。帽前金佛一尊,嵌二等东珠二颗。帽后金花二枝,嵌五等东珠二颗……”
礼单上珍宝无数,惇妃听着却不见一丝喜色。想到圣旨传来时和孝无声的反抗,若非自己及时劝阻,她怕是真要抗旨不准了。众目睽睽之下皇上再如何宠她,也不会轻饶。更何况……她在心中悲凉的想,更何况皇上的宠爱不过是碍着已故的和嘉公主罢了。
想到这些,她心中一阵烦躁:“行了,别念了,下去了!”
女官应声出殿,及至门口,被匆匆跑来的小太监撞的一个趔趄。她轻抚臂膀,暗想:这翊坤宫从上到下,竟都这样嚣张。忽又听到惇妃的惊叫声从里面传来,她被唬了一跳,顿觉此地不宜久留。
殿内小太监跪在地上筛糠似的抖:“……消息从宝月楼传来,到这会儿怕是已经行刑了……”
惇妃满眼惊痛:“容妃呢?她不在么?”
小太监道:“万岁爷有令,求情者一并论处。”
惇妃再顾不得耽误:“本宫亲自去。”
小太监忙上前拦住:“娘娘,万万不可。这节骨眼儿您去了非但帮不了小公主,反倒可能连您自个儿都牵连进去。”
惇妃跌坐在贵妃榻上,想着正在受罚的骨肉,心中针扎一般的疼。她不怕受牵连,可是倘若连自己都不能保全,又如何去帮女儿。
和孝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宝月楼,四周并没有人,刚想开口喊人,发觉喉咙干涩胀痛,她不由咳出声来,牵动了伤口,又疼得直冒冷汗。
听见动静,惇妃一把推门而入,急步走到床前紧握住她的手:“可还觉得疼?要不要传太医?饿不饿?想吃点什么?”
和孝楞楞的看着眼前脸色苍白,眼圈通红的额娘:“你怎么不骂我?怎么不怪我?”
惇妃闻言再也止不住,泪水顺着眼角缓缓流下:“傻孩子,是额娘不好,额娘没有保护好你,是额娘让你受苦了!”
看着门边亭亭而立的身影,和孝似乎明白了什么,轻声开口:“我嗓子疼,想喝水,不要太烫。”
惇妃忙起身端起桌边的茶壶,倒了一杯水,浅尝一口蹙眉放下。
容妃忙道:“我去让她们再上一壶。”
惇妃却又取过一只杯子,将原先杯中水慢慢捣腾过来,就这样,一下一下,终于让它变得温热。
和孝就着她的手将杯中水一饮而尽后,又眼巴巴的望着惇妃。惇妃破啼为笑,重又为她续上一杯。如此三番直到第五杯时,和孝终于再也喝不下去。
容妃慢慢走进来:“大晚上的别喝太多,起夜的时候有的罪受。”
惇妃竟也随口附和:“不错,你身上有伤不宜多动。今夜就宿在这里,我把红樱给你留下。有什么事就吩咐她去做。”又看了容妃一眼,略微有些不自然,又道:“和孝便劳烦容妃姐姐照看了。”
和孝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额娘,你刚才叫了什么?”
惇妃羞恼的站起身来:“已近子时了,我也该回去,明日再来看你。”
看着她略显狼狈的走出房门,和孝张大了嘴巴看着容妃:“你们怎么了?!”
容妃淡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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