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月在庭花旧阑角 第八章 薄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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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4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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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门突然开了,那儿站着一个人。男人还没来得及开口,门口那人便替他答了去。
“你……你果然是叛贼,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否认的,我定要将你处死!“那当家的拍案起身,指着男人怒道。
“不,不当家的,是她跟踪我的!“男人身子一晃,滑下了椅子,死死抓着那当家的的衣摆。
穆皙欢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两人。突然间,她听到竹林中传出一阵异动。须臾,许多手持大刀的莽汉从周围的竹林中走出。她扫视了一圈,心里头有了数。眼看着大汉渐渐将这木屋包围,穆皙欢再次有意地往身侧看去。余光瞥见几个大汉将一个女子,以及一个看着年过四十地男子扭送出来。
穆皙欢一惊,心下想着此次全身而退地机会估计不多。
“皙欢你怎么来了?你对付不了他们的,快去报官!“男人声音熟悉,仔细一瞧,不是别人,正是穆弋寒!
话音甫落,便瞧见有个大汉站在他身前,对着穆弋寒地连下了极重的一拳。这时,那当家从木屋里走出,手中摇着扇,状似悠闲。
女子被押在一旁,见状不妙,便大喊一声:“女侠快走!“大汉此时正想掌掴女子,却被他们当家的一抬手止了动静。只听那当家的言道:“罢了,随他们去吧,也没什么活头了,不过逞一时口舌之快,我如今目的已达,也不再需要他们了。“说着,他别有意味地看了穆皙欢一眼,又继续道,“至于怎么处置,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说罢,他又问:“你就是穆皙欢?“
穆皙欢愣了一愣。眼前那当家的哼笑一声,头一偏,便见几个身型瘦小地黑衣人从木屋后方飞出。穆皙欢惊慌一跃,落至地面,瞪着尚在空中地四个刺客。她一个不稳,向后倒退几步。倏地,眼角瞥见一抹刺眼的白光。她一惊,匆忙收回脚。只见一支柳叶镖擦过她的衣料,插进了地面。
几个刺客一跃而下,将穆皙欢团团围住,不等她抽出长鞭,几个人便拿出武器,猛攻而来,长短兵器,暗器,皆有使用,不难看出,几个人身手不凡。
不过须臾,穆皙欢便已落于下风。
一个躲闪不及,便被迎面袭来的柳叶镖划伤了脸颊。她稳住身形,站在原地,其他几个刺客也随之而止,不敢妄动。穆皙欢眼中藏匿颇深的愤怒此时早已盛极。她伺机抽出长鞭,用力一甩,直插一个刺客的左眼。只听他惨叫一声便跌倒在地,整个人蜷成一团,双手捂着左眼,声音渐弱,多半是昏了过去。
其他三个刺客看着同伴惨死,开始自危起来,行动较与先前是谨慎许多,但是攻击的力道和速度皆是不比先前。
穆弋寒看着穆皙欢甩着长鞭在三个刺客中游刃有余,心里不禁生出了个疑问:“她真的是我女儿吗?“还没来得及多想,便被身后的大汉拖拽而走。只见那当家的嘴角挂着一抹诡谲的笑。
穆皙欢与那三个刺客相持不下,无暇顾及身旁,分神一看,发现周围早已是没了人影。好个调虎离山之计!穆皙欢心中暗骂,一个不留神,被那拿着匕首的刺客伤了手臂,只听那人讽道:“护砂原来不过如此。“
穆皙欢听罢,心中的怒火不由再次“噌“地窜起,将理智焚得一干二净。她一抖长鞭将迎面而来地刺客手中的长剑绞去,在向空中一甩,长鞭缠上一棵断竹。她顾不得许多,拽着鞭子往竹上一蹬,正好位于一个刺客身后斜上方。她屈腿往刺客的背上猛踢两下,便见他往竹林里扑去,躲闪不及便撞上了一棵竹树,留下一记血痕。
穆皙欢轻巧着地,扯下长鞭在手上绕了几绕,站在一个早已倒下的刺客的身侧。另外两个刺客见状士气锐减。穆皙欢扯直手中的长鞭勒死了一个,另一个竟是逃了起来。
她看他那样子,虽说惊慌却又不是慌不择路,眼见周围再无其他人可以问路,也不知那些人将穆弋寒带向了何处,便决定跟着那刺客,不一会儿,就看见那群人此时也不能称其为人了,只能说,是尸首。
只见那刺客瘫坐在地上,惊恐地看着站在面前的男人。穆皙欢瞧见穆弋寒和那女子都没事,便也就放心了。她扫视了一下周围,发现那当家的竟是身首异处,怀中的书露了一半出来。她走上前去,自然地将书拾起,朝那男子一笑,看样子很是感激。
“这回还是多些公子了。“她努力佯装出一副温柔模样来,可袖口上的血迹和脸上地伤痕出卖了她。
“看不出来,姑娘真是有一身好武艺。“
男子着一身暗红衣裳,仪表整洁,神凝秋水,过目成诵,看样子不像是刚动过手的。
“敢问公子姓名。“
“在下薄奚。“
与那薄奚告别后,穆皙欢转身对着穆弋寒道:“我们得加紧了,将你们救出来这事情耽搁了不少时间,我们必须在天黑之前赶到华烨,夜晚地玄烟道更加不好对付。“
穆弋寒与那红衣女子点点头。
一路上,穆弋寒欲言又止,穆皙欢看出了端倪,便问道:“爹,你想说什么?“
“皙欢啊,爹是想问你,这身武艺是从哪儿学来的?“穆弋寒有些尴尬,即便如此,他还是硬着头皮开口了。
穆皙欢叹了一口气,看样子还是没躲过这问话。她皱了皱眉,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十年前,我重病。一天晚上我在梦中遇见了观音菩萨,她指点我夜晚子时一刻走东门出城。我心中生疑,但还是照做了。巧了的是,当晚东门地守卫竟是昏昏欲睡,连城门都没关,我便走了出去。出城后,一名妇女将我接回了她的家,我一时不甚明白她是何用意,我便住下了。这隔壁开了一家武馆,我没事儿便坐上院墙,看那帮光着上半身的大汉在那儿习武,便也偷学的这一身技艺。那妇女还有一个儿子,是个药罐子,大夫说活不过二十岁。有一天,我偷听到她与别人对话,说到挑个良辰吉日,我与她儿子成亲,冲冲喜,当晚我便逃了出来。“
穆弋寒听罢点点头,老泪纵横,他道:“皙欢啊,是爹的不是,当年没能将你医好,害的你在外受了那么多的苦。“
“再苦不也都熬过来了么,现在穆老爷一家团聚,其乐融融,多好啊!“女子微笑着道。
赶到华烨时天色尚早,三人找到一间客栈。客长打量了三人的狼狈模样,作势要将他们赶出去,可看首饰和衣料也不像是一般人,便又出手挽留了。
“姑娘,可是要住店?“穆皙欢听闻身后有声音传来,转过身,看到薄奚正站在自己身后。穆皙欢微笑着点头。
“不如这样,姑娘,在下府上尚有几间客房,不如三位到府上留宿可好?“
穆皙欢看了看身旁的两人,答应了。
穆皙欢随着薄奚走在府中,心下倒是喜欢。她环视了周围,发现这么大个府邸下人也不过五六个。
薄奚指了一个下人将三人带去了客房。那下人刚要走,便被穆皙欢叫住,她问道:“你们家主人那么大的一个府邸,怎么只有那么几个下人?“
“姑娘,是这样的,我家主人常年在外头做生意,许久不回一次,他便只留了几个下人在此看门,时不时打扫一番即可。“
穆皙欢点点头,道:“带我谢过你家主人。“
夜晚,穆皙欢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愣是睡不着,她坐起身来,穿上鞋,本想到府中四处转转,却听见那名红衣女子在房门外道:“女侠,睡了吗?“
她本想不做应答,却又于心不忍,遂道:“近来吧。“说着,她便起身将桌上的蜡烛点上。
只见那红衣女子走到桌前坐下,轻声道:“女侠……这么晚还不睡啊……“
穆皙欢瞧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干脆道:“想说什么就说吧。“
女子咬着下唇,良久,她突然跪倒在穆皙欢面前,抽泣着道:“女侠,你于小女子又救命之恩,施恩两次,我又岂能不报?!且如今小女子无依无靠,连藏身之所也尚未寻得,还请女侠将小女子留在身边,小女子愿做牛做马报答女侠救命之恩!“
“你这是做什么,快点起来!“穆皙欢见状惊慌失措,手忙脚乱要将女子拉起。
“小女子还有一事相求,女侠务必要答应小女子,若不然,小女子原长跪不起!“
穆皙欢见她哭得越发凶了,身子挪了挪却没有要起来的意思,拿她没辙了只得无奈道:“好好好,你先起来,我答应你。“
“请女侠为小女子赐名。“
“何出此言?“穆皙欢眉头紧蹙,名字这种东西岂是随意能改的?
她没有回话,只是低着头。穆皙欢也不便追问下去,便颔首道:“罢了,红色穿在你身上确是赏心悦目,今后,你便叫做赤绫吧。若是你愿意,我的书肆还算宽敞,你便住进来吧。“
赤绫抬头,双眼红肿地看着穆皙欢,谢过她后,又抹了抹眼泪,穆皙欢只得好言相劝将她劝回了房。
穆皙欢被她这么一闹真是睡意全无了,踱着步子到了府中的花园。她环顾了周围,瞧见园中有一莲池,但这时候不是花季,在月下亦是不如花季时那样动人了。她走上前,站在池边,莲池中间有一凉亭。
“看那女子还真是有情有义,只怪当时救她的不是我。“
声音突然从莲池的另一边传来,吓得穆皙欢微微一颤。只见薄奚走上凉亭,背对着穆皙欢。
“是,这种事情我还真就没见过。“穆皙欢叹了口气,稍稍放松了些,“再来个厉害点的我还真就不知道该怎么对付了。“她耸耸肩。
“穆姑娘若是好心便将她送给我吧,我定好好待她,毕竟,任何人都不会希望待在一个亡命徒的身边。“薄奚说得阴阳怪气。
“亡命徒?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若我没猜错,你应该还有一个名号,而且这个名号可是比你的名字响亮许多,那就是穆护砂。“
“好,你是猜对了,那又能如何呢?“穆皙欢亦走上凉亭,站在他身后。
“在所有悬赏令里,你的悬赏金是最高的。“薄奚转过身,二人四目相对。
“我觉得,若是我们两个现在就交手,你,未必能赢,我也未必会输,最终必定是两败俱伤,凡事斟酌损益,你定不会有所缺失。“穆皙欢说着打了个哈欠,转身要回房。
薄奚一个箭步当在她身前,一把将她揽入怀中,穆皙欢本想抽出长鞭阻止他,但是怎么样都还是晚了,长鞭早已被他抽出扔到了地上。
“那你是否曾经设想过,你要是赤手空拳的与别人干一场,结果会是如何?“薄奚说着将她压到了凉亭的一根石柱上,一只手环在她的腰间,另一只手钳制了她不断挥动的双手。
“薄奚!“穆皙欢恼羞成怒,低声喝道。
眼见着薄奚凑过来的脸,穆皙欢不得不双眼紧闭将头扭过一边去。薄奚为此只是哼笑一声,伸出湿热的舌在她的颈间留下一道晶莹的水痕。
“不,不要!薄奚你住手!“穆皙欢颤抖地说着。
“别喊了,还是留点力气吧。“
薄奚扯开她的腰带,剥开她的衣襟。穆皙欢此时眼神开始迷朦,早已是不知被他糊弄到哪里去了,只是任他在她身上烙下羞人的印记。
“主人……“此时一个下人不知从哪儿窜出,站在莲池边愣住了。
穆皙欢一惊,赶忙将薄奚推开,拢了衣襟,拾起地上的长鞭一路跑回了房。
薄奚看着穆皙欢跑走的背影,心中一股无名之火熊熊燃起,他问道:“到底什么事,让你深更半夜到这里来?!“
“奴才该死,奴才本意打水给主人洗澡,但是没想来的不是时候。“那下人慌忙跪下。
“罢了,雨霏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回主人,雨霏国的最高悬赏一直没有变动,倒是予真国,最高悬赏从钟离变成了一个名叫夙沙清越的女子,赏金高出十倍,甚至还在追加。“
“夙沙清越?予真国竟有人竟有人姓夙沙?“薄奚摇了摇头,又道,“不说这些了,说说近来有什么好事情吧。“
“对了主人,再过几天可就是幽燕城一年一度的风月佳节了,到时可是人山人海,美女如云啊!“
“哦,那我倒是要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