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轩辕影惊鸿  第四十三章 秋猎大典(一)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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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府中人原以为此次有能耐使王府群芳争宠顺利落下帷幕,彪悍的让一干小妾半死不活,当宠柳侍君当面受掌掴,诚然云集宣王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尹枚尹侍君定会与王爷焦不离孟夜夜笙歌,谁知私底下却流传着两人分榻而眠的辛秘,众人只道是秋猎在即,王爷唯恐劳累到侍君,故痴心一片强忍不碰他,一时间宣王痴情体贴的形象深入人心。
    说是要用两日好好研习献艺的人,反而百无聊赖的与王府的暗卫们比拼起了各种竞赛,什么飞镖、蹴鞠、骑射、比武等斗的热火朝天,还不时叫上端茶递水的丫鬟家丁为其判定输赢,此事自然征得王爷默许。
    王府奴仆们何时参与过这样新鲜有趣的比赛,尹侍君连同暗卫们几人身姿矫健,动作干净利落,回回命中靶心踢中球门,博得大家一致热烈的叫彩声,还没见过尹侍君的一些人本以为他如今荣宠正当,怕是极为难伺候之辈,没想到却意外是个不拘礼节豪爽之人。
    每日累到一身汗的切磋,尹枚君其实只是为了做跑路前的热身准备,因毒蛇咬伤的双腿早已在锻炼下变得灵活如往昔,手里的准头也在互相竞争中逐渐找到手感精进不少,遥望着窗外被隐隐埋在云层里的下弦月,轻叹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
    日子一晃就到了历年的秋猎大典,与往年截然不同的一处,此届大典上多了五年一度的极品侍君献艺环节。秋猎大典一方面被纳入国家五礼之一的军礼中,一方面也是君王视察麾下军队军纪军容的小型阅兵大典,不乏有振军旅扬国威之图。轩辕帝国不愧是崇尚精武的大国,坚甲利刃、长短相杂、劲努长戈、什伍俱前,明光、细磷、布甲等铠甲已然沿用,仪卫皆一袭五色介胄以显庆典的隆重。
    号角声伴着编钟连绵奏响,锣鼓震天,轩辕国王旗在晨风中猎猎招展,近千精骑从都城北门一路向着郊外紫苑林大校场行军,一眼望不到尽头。
    演习检阅上数千名士兵声势弘大,军容齐整,兵甲锵锵,剑钺生光,有条不紊的按着规程进行着逐项操练,队列阵法、实战演习,足见平时的军事训练繁冗扎实,两名英姿勃发的年轻将领骑着高头膘肥的战马,神态从容的指挥着浩浩荡荡的军队。
    每年在位的轩辕皇帝都亲御近郊阅武,今年也不例外,高高隆建供帝王一览无余四下全景的阅武台,让隔得太远的尹枚君一时看不清当今皇帝是如何面目。
    整个军队将完整的一套演练结束,仪仗整肃完毕,全副装甲的兵卒个个精神抖擞,全军气势磅礴。遥见皇帝传令特降敕谕,下赐美酒于众将士以资嘉勉,似对阅兵所见颇为满意。
    “陛下万岁!轩辕万岁!”吼声大得如雷霆万钧,响彻九天云霄。
    “恭请陛下亲封极品侍君尹枚上前献艺,以慰劳苦功高的众将士们!”太监高亢尖细的传报声一层层往外传开,回音在整个校场激荡着,直至传达到尹枚君耳中。
    尹枚君摘掉头上女气的饰物,随便用一根布带把披散及腰的长发绑了个马尾,提着一把再普通不过的长剑掀开供临时休憩的营帐,垂落的衣带迎风摇曳,衣袂翩翩不似凡尘人,身姿飘然迈上抬目正对轩辕皇帝所在高台的寅武四方台。
    “轩辕将士们长枪苦守轩辕魂,尹枚不才,愿以剑赠英雄。”
    明明不是什么名剑,一招一式却如游龙穿梭,出手快地如暴雨梨花般刚劲迅猛,所谓大道至简,剑法越是毫无花巧,招式越是没有华丽多余之处,越是不易出彩,却也是越容易看出一人剑气纵横的功夫深蕴。
    蓦地阵阵急促密集的鼓点响起,鼓声如春雷般撼人心魄,配合着他的舞剑倒也无比契合,遥相映衬。
    虽说是舞剑,剑招却无一丝寻常侍君柔舞之韵,反而豪气逼人,飒沓如流星,剑上寒光如白练交织成雪亮耀目的剑幕,其人纯粹随心所欲的行剑,流畅的无半分泄桎。
    青丝张扬,长袖猝动,广袤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他的流光剑影,长剑在空中划裂开一道破风碎石声,手上再无有形剑招,心中唯余无形剑意,一切水到渠成般酣畅淋漓洋洒开来。
    唯有手中握剑尽情挥洒的此时,不用面对侍君这种娘炮头衔,用森冷如雪的剑气证明自己也是铁铮铮血性男儿,心中变得一片澄明,方觉无法言语的无上快意,此刻不用依附于强者,不用被当成男人的附庸品,忘却身在局中的烦忧,暂不顾秋猎上种种等着自己踩入的陷阱,全全抛至脑后,天地间只剩下,手中这把剑。
    最后一招劈空斩下,剑指浮光掠影的虚空停顿了半晌,微喘几口粗气,平复因纾解完拢积意气而紊乱的心跳,继而收势,挥剑入鞘。
    看多了侍君歌舞献艺的先例,士兵们都没料到侍君中还有剑术精湛的人物,纷纷都以为他是出自将军府的人。
    都是刀光剑影下搏命舔血的,一场凌厉潇洒的舞剑更能引起他们的共鸣,台下发出轰然如雷的喝彩声,几千人声势震天,一瞬有气吞山河的错觉。
    尹枚君恍若未觉,谢恩跪下领完皇帝赐下的例行封赏,依旧没有看到被遮挡在黄罗华盖伞帘幔中的轩辕皇帝一眼。
    “传圣上口谕,秋猎即刻开始,臣民共乐,共襄盛举!”又是原先那个太监高喊出声。
    此次秋猎的重头戏方才算真正开篇,说是臣民共乐,大多数士兵们已如潮水般离场归营,留下的不是平日出众轶群的将才,便是有一官半职的军中官员。
    秋猎古今就被列为皇亲国戚格外重视的重要活动,高高位居于金玉榻上的当今圣上旨意一出,高台下营帐里的轩辕帝国皇子亲王都从隐蔽的幕帘中起身踏出。
    尹枚君除了宣王轩辕慑外,最眼熟的莫过于晋王轩辕悸,除此以外,还有一些从未见过的皇子皇孙,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轩辕地处东面民风好勇斗狠,连皇室贵胄望去也都是体魄精壮的魁梧男人,放眼其中除了宣王与晋王,还有两位不知王位封号的皇子尤为出众,一人粗眉憨厚之貌,露齿笑时分外阳光,给人可靠稳当的感觉;另一人轮廓深邃,眉目间却透着化不开的阴郁,被他的眼神盯上有种毛骨悚然的不适,想也不会是个善角。
    亲王郡王还有若干尚未及冠的皇室子弟都有专属的席位,秋猎按祖宗留下的规矩不可携带家眷,连皇帝都不能带后宫嫔妃相伴,旨在一心享狩猎之乐不被旁事所扰。以至于全场被投注目光注视最多的,就是静坐在宣王身旁的尹枚君,他倒一脸若无其事。
    各部官员大臣点卯结束,依品级从上到下毗邻而坐在围场外围,品阶低微的芝麻小官有些甚至只能席地而坐。可能是举国重武轻文,对武力的推崇,经年驰骋沙场的将军被请至皇子下首落座,以示其地位。
    “皇上驾到!”
    众人俯首静等了许久,轩辕皇帝方从高达数丈木桩砌砖的高台迈步拾级而下,阶梯长长铺了明珠龙纹金毯许是为显权利的至高无极,他从高耸入云的阅武台不急不缓的走来,连空气中都骤凝满溢着真龙天子的帝王威仪。
    “儿臣/微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尹枚君不着痕迹的用眼角打量了下这位传闻中被群臣史官敬奉为邪帝之称的轩辕皇帝轩辕骜,本以为不是如祁连皇帝一般无二的老态龙钟,也会是个满嘴胡须的中年人,邪帝竟然意外的年轻,有一等相貌出众的子孙,自身自然差不到何处去,看上去不像宣王的父皇,倒像宣王年长的大哥。
    轩辕骜似乎对自己的一众皇子毫无兴趣,一路沉步走来连余光都没有停留在任何人身上,龙袍衣襟微微敞开入坐到皇家围场的正中央龙椅上,慵懒的倚在椅背,墨金丹凤眼斜挑似瞥非瞥的扫了圈众人,举手投足都流露出浑然天成的帝王霸气。
    “朕闻几日前御史台顾卿放任手下官员私铸官银,可有此事?”
    “臣冤枉啊!臣……”一臃肿年迈的官员慌忙出列趴伏在地。
    轩辕骜打断他:“此事自有大理寺彻查,朕不过随口一问,卿家何以如此激动。”
    “是……是……”他浑身抖得直哆嗦,退了回去。
    轩辕骜似对这幕感到相当有趣,嘴唇抿起好看的弧度,旋即环视座下众人转移话题道:“今日适逢历年秋猎,朕心甚喜,许久不曾活动筋骨,黄德福,拿朕的乾坤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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