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四章 玉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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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面人“咦”了一声,飞身而起,连环几脚踢出,逼退采茗;接着右掌迅疾一翻,搭在了凌若谷的手腕上,凌若谷那式“荡胸生层云”就再也使不出来了。
凌若谷往手上催动劲力,想要摆脱蒙面人的控制。哪知蒙面人的掌心好像有磁力一般,凌若谷往东,他也跟着往东,凌若谷往西,他也跟着往西。
正狼狈不堪之际,白衣少年忽然骂道:“叫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连我爹你也敢欺负。”
“由儿不得胡闹,不知者不罪,他也是关心你才这样。”蒙面人扯下黑巾,冲凌若谷笑道:“功夫是不错,可惜杀机太重。这拿云手本该飘逸灵动,似你这般滞重可发挥不出它的威力。他日临机制敌,切不可象现在这样以己之短,攻人所长啊。”
凌若谷拱手道:“谢前辈指点,晚辈凌若谷感激不尽。”
“无需客气,告辞。”蒙面人摆摆手,又道:“由儿,你娘可日日在为你担心呢。你倒好,一出门就半个月不见踪影。”话音未落,身子已经在数丈开外。
白衣少年急喊道:“爹......哥......记得来户......唔唔唔.....”嘴巴已被父亲捂住,说不得话来。
凌若谷眼看着两人背影瞬间消失在山下,山风袭来,卷起了衣袖,露出了那个黑色的刺青——两排整齐的牙印。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油然自心底生起,又回味起方才白衣少年的话:“他是要我得空去什么‘户’的地方找他吗?这样的地名自己从来没听说过,要是在山寨中,个个都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人,随便打听都会有人知道......”
“若谷弟弟,人家都跟爹爹走,你还在犯傻。咱们一块上去见彭大哥吧。”采茗抿嘴一笑,打断了凌若谷的思绪,向崖上一招手,叫了声:“忽雷驳。”
一道影子从崖间俯冲而下,刹那间到了两人跟前。但见忽雷驳的四腿比寻常的马匹都要粗壮的多,尤其四蹄十分奇特,竟生的如牛蹄般大小,难怪在陡峻的山崖上能够如履平地。
凌若谷赞道:“好威风的神骏。”将方才的怅惘之情抛诸脑后。
二人上了马背,凌若谷只觉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鼻而来,不禁回头问道:“采茗姐姐,这忽雷驳如此善饮,会不会喝醉啊,要是醉了岂非要将咱们摔将下来。”
采茗笑道:“这个不消你担心,上次在翡翠城的福照酒楼,我亲眼见它一口气喝完半缸酒,然后带着我跟彭大哥上路,照样行走如飞。因此彭大哥每次出门,第一件事就是要将身边的四个皮囊装满了酒,否则他们两个酒鬼半路上要为了酒打架的。你看今日忽雷驳不是没喝够嘛,我去镇上打酒它都不肯陪我。”
凌若谷大笑道:“这酒鬼要是耍起酒疯来,别人还真拿它没办法。”
忽雷驳好像听懂了两人在取笑它,忽的立起前蹄,雷鸣般的一声怒嘶,凌若谷只觉双耳欲聋,不敢大意,双腿夹紧,身子贴紧马背,催马而行。忽雷驳四蹄翻飞,一溜烟上了几十丈高的悬崖。
凌若谷与彭一虎见了礼,见他腿上沾了不少血迹,忙道:“大哥,你受伤了?”
彭一虎如无其事的笑道:“昨日在翡翠城遇到清廷的高手伏击,不小心挂了彩。”
采茗眼圈一红,接口道:“都是我不好,彭大哥是为了保护我才受的伤,要不是为了救我,他的腿也不会给那个贼人刺伤。”
彭一虎道:“你也不用自责,即便那人不是你,换做了别人被人欺负,我彭一虎也会施以援手的。”
采茗将在翡翠城的遭遇一一讲与凌若谷听。原来采茗在翡翠城遇见黑井帮的少帮主宋逐一行人,宋逐流见采茗生的貌美如花,顿时起了色心,竟光天化日之下上去调戏。幸好彭一虎刚巧路过,及时出手搭救方才得以脱身。
凌若谷道:“那黑井帮的宋逐流怎的能够伤得了彭大哥,那个舞碧空也在场吧?”
采茗恨恨的道:“正是那姓宋的,趁彭大哥与舞碧空交手之际,突施暗算,用铁扇割伤了彭大哥。”
彭一虎忧心忡忡的道:“想不到清人来得这么快,可朝廷那班饭桶还在勾心斗角,各自打着着自己的小算盘。倾巢之下,焉有完卵,简单的一句话,又有几个人能够真正明了其中含义。”
凌若谷道:“咱们难道就这样束手待毙了吗?”
“尽人事,听天命,舍此还能怎样?”彭一虎叹道,说完自怀中掏出一个汉白玉的匣子,递给凌若谷道:“这个玉匣乃是皇上亲手交与我的,内中藏有一个极大的秘密,那些清人此行显然是冲它而来的。兄弟你既为凌寨主之子,咱们又是一见如故,今日这玉匣就有劳兄弟暂且代哥哥保管些时日。”
凌若谷见他说得郑重,双手接过,仔细端详一番,玉匣只有拳头大小,通体洁白无暇,不染纤尘,平滑如镜。掂在手里分量甚轻,显然内部给凿空了,说它是匣子,但四周不见丝毫缝隙,根本没有盖子,若要说有什么重要的物事放在里面,又怎么放得入去。但此匣既是皇帝亲自交到彭一虎手中,其中必然关系重大。
凌若谷小心的将玉匣放入怀中道:“承蒙大哥看得起,小弟定当在大哥来取此物时完璧归赵,不敢有丝毫闪失。”
“好,咱们喝酒吧。”彭一虎仰首大喝几口,将皮囊递给凌若谷。
凌若谷接过,凑在鼻尖一闻,酒香四溢,连连道:“小弟虽不善饮,但见大哥英雄了得,说不得也要喝上几口,以表小弟的敬意。”说完也学了彭一虎的样子,咕咚咕咚吃了几口酒,只觉一股热辣辣的感觉从喉间一直入到肚中。再饮几口,顿觉身子轻飘飘的,原来竟是陈年的老酒,后劲极大。
忽雷驳见凌若谷不胜酒力,早已凑过头来,将皮囊抢在嘴中,豪饮起来。两人一马,不一会竟将两个皮囊喝得滴酒不剩。
采茗叹道:“这下又多了个小酒鬼,日后可别再劳烦本姑娘去为你们打酒啊。”
这时,彭一虎忽的立起身来,朗声道:“采茗妹子,若谷兄弟,你们二人速速与忽雷驳一同离去吧,待会对手到了,你们不但帮不上手,我还要分心照顾你们,反而碍手碍脚。留在此间实乃无益。”
采茗连连摇头道:“采茗只是老妇人身边的一个丫鬟,虽出身卑微,但也是重情重义之人。莫说大哥两次就得小妹的性命,即便你我素昧平生,我也不忍抛下大哥独自逃生。今日就是死,小妹能与大哥死在一起也已心满意足了。”
凌若谷听了采茗这番话,只觉热血上涌,拱手道:“大哥莫再多说,小弟愿与大哥,采茗姐姐共进退。”
话音刚落,崖下一个男子已经负手而立,来人正是舞碧空,这次他倒是正面对着三人。
舞碧空向彭一虎略施一礼,大声道:“彭大哥,实不相瞒,小弟乃朝廷第一追踪高手,不论你走到哪里,小弟照样能跟到你的。在下敬你是条汉子,实不想以少胜多。不如咱们赌上一场,你若输了,只消将那玉匣交给在下,小弟绝不为难你们三人。若是在下输了,小弟情愿将项上人头奉上!”
彭一虎哈哈哈大笑道:“舞兄弟,做老哥的一生从不与人立什么赌约。不错,那玉匣就在我的身上,你若有本事,尽管来取了去罢。”
舞碧空见说不动彭一虎,冲凌若谷道:“凌兄弟与此间事无关,不如速速离去,不必来趟这趟浑水,免得待会有性命之忧。”
“你救过我一命,我也救还了你一条命,咱们早已扯平,互不相欠,待会动起手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彼此都无须客气。”凌若谷大笑着答道。
“想不到我一番好意,居然找不到一个承情之人。这人世间,当真是千金易得,知音难求。咱们虽说各为其主,但我舞碧空实在不愿妄开杀戒。”舞碧空仰首,一声叹息,仿佛一种来自隔世的忧伤。
本来骄阳当空,此刻仿佛也为这无尽的忧伤动容,悄然躲进了云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