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初见(三)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1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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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若谷和那白衣少年出了文昌阁,入了一条小巷,两边尽是些卖小吃的店家。
    白衣少年道:“谷哥,我请你尝尝这里的美食,包你满意,不过这银子还需你这做大哥的掏。”
    平日在山寨里,别人要么叫他少爷,要么叫他谷儿,凌若谷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人叫自己大哥,心中顿觉一股暖意涌来,拍了拍胸脯道:“没问题,兄弟要吃什么尽管点便是,大哥身上有的是银子。”
    白衣少年点头道:“这可是你说的,我的食量那是大如斗,你可不许食言。”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万一你撑破肚皮,别找人麻烦就好。切莫学刚才那个公子哥,吃相着实难看。”凌若谷一副大哥的模样。
    白衣少年嘴一撇,正待发作,忽见街旁一个小摊上摆了一些形似薄饼一样的食物,忙走上前去,对店家说道:“给我来两碗交趾国的卷粉,两碗下村豆粉。”
    那卷粉是米做的,薄得像一张纸,摊开来放入豆芽,薄荷,芫荽,鸡丝,火腿等各种配料,然后卷住。凌若谷看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风卷残云般得的将碗吃了个底朝天。白衣少年见状,“咯咯”直笑,将自己的一份递给了凌若谷。
    那豆粉却是金黄色的,原来是以黄豆为主料制成的。店主取了把又细又薄的小刀,顷刻间掌心那块状的豆粉就变成了数百条细丝,碗中置入各种调料,又在一个坛子里舀了些醋,端给二人。
    凌若谷喝了口醋,大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酿的醋,竟这般好吃,连我的伤也吃好了一大半。”
    店家见有人夸赞,展颜笑道:“下村的豆粉自然是配下村的醋,这醋乃是用上等的麦麸,加上山间采来的香草,在用龙泉水酿制而成,三样东西缺一不可。这醋可是现酿的,刚从炉火中取出不到半个时辰,喝起来酸中带甜,最是开胃不过,公子爷喜欢尽管多吃些。”
    凌若谷摸了摸那盛醋的坛子,果然还有些温热。
    白衣少年白了他一眼:“男人家怎么也爱吃醋,等你娶了媳妇,那还不打翻醋坛子。”
    凌若谷讪讪的笑道:“好吃就是好吃嘛,竟跟这个扯到一块。”
    伸手入怀,掏了银两就要付账,店家忙道:“这位穿白衣的公子已经给了,这位爷你就下次再给吧。”
    凌若谷回头看了白衣少年一眼:“不是说好我给嘛,怎的你到抢先付了钱。”
    “看你那么喜欢吃,我心情一好,就埋单了。帮你省了银子,怎么你反倒不高兴吗?”
    凌若谷挠了挠头道:“开心的紧,只是怕你说我又讨你便宜。”
    这时一个老汉挑了一担豆子从二人身旁匆匆行过,白衣少年急忙拉住道:“给我来两斤。”
    说着捡了一颗喂到凌若谷口中:“尝尝,很好吃的。这叫翡翠豆,世间只有此地种得。从前有京城的大老爷和扬州的盐商移栽过,都不成,到了别处全变了品种。别看它个头只有寻常蚕豆的一半,价格确是那些蚕豆的几百倍。这豆子最奇特之处在于它成熟之后,壳里的仁还是跟嫩蚕豆一样通体碧绿,人们这才唤它作翡翠豆。”
    凌若谷仔细一嚼,味道果然与普通的蚕豆大不一样,香酥可口,入口即化,更妙的是竟有一种回甘自舌底生起,直入心脾,令人回味无穷。再看那箩筐中的翡翠豆,形体匀称,竟粒粒都是小指尖大小。
    挑担子的是个老汉,闻言急忙摆手道:“两位公子爷,实在对不住,这豆子可不敢拿来卖的,今个一大早知府汪大人就差人来到寒舍,命小人速速将上好的翡翠豆送来知府衙门,说是皇帝派人来要的。莫说两斤,就是少了半斤,小老儿也担待不起呀。”说完抓了两把塞到白衣少年手中道:“公子乃是识货之人,这个送你们的,不收钱,就当是小老儿给二位赔礼了。”
    凌若谷可不肯欠老汉这个人情,丢了一两碎银子过去,恨声道:“又是这姓汪的知府,专门行些鱼肉百姓的勾当。这皇帝所派之人想来就是那个阉贼。”
    老汉急忙凑近凌若谷耳畔,低声到:“听公子口音想来是外地人,俗话说祸从口出,此话在永昌城内可是说不得的。这汪知府一向贪得无厌,无恶不作,老百姓背后都管他叫‘枉法’。你这番话若叫旁人听到,万一将你们告发,麻烦可就大了,两位还是速速离开此地为妙。”说完担起箩筐匆匆告辞而去。
    凌若谷正自恼怒间,白衣少年扯了扯他的衣袖,手指着前边说道:“谷哥,你看那些人好生奇怪。”
    凌若谷顺着所指的方向望去,一个剃头匠的摊子,后面排了长长的队伍,起码有二十来个人,清一色的书生打扮。不由笑道:“这有何奇怪,人家手艺好,自然有人来捧场,宁肯耽搁些时间排队等候。这不正应了酒香不怕巷子深那句话,我看你是少见多怪。”
    白衣少年说道:“你再看仔细些,这些人竟全是读书人,难道只有书生需要剃头吗?何况他们根本不是来剃头,而是要那剃头匠剃须的,你不觉得其中有些古怪吗?”
    凌若谷再仔细瞧去,果见这些书生都是剃须不剃头,前面刚剃好了一人,后面排队的却又多了五六个,片刻间队伍又长出了一大截。
    “剃的倒干净,这下真的成了‘微须’,朱老夫子也实在难为咱这做弟子的了。”一个瘦长的书生剃完胡须,摸了摸下巴叹道。
    白衣少年见得此景,不由大笑道:“依我看未剃须之时,兄台倒是‘微须’,这一剃变得干干净净,倒变成‘无须’了,怎么还是‘微须’,你的先生是怎么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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