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兄弟 (王前进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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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喜欢我。自小就受别人欺负,我能从别人的眼神中看出对我的喜恶,比如李蔚奇,他是真心对我好,再比如陈宏达,从他的眼神中,我看得出他对我的轻蔑。
我以为蔚奇的兄弟也会像他那样热情,毕竟俗话说人以类聚,可是我错了,那个姓陈的居然挑衅我,故意把球打到我脚边。不过我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因为我知道,他不喜欢我,那我也没必要向他解释什么。还是李蔚奇把我当兄弟,不仅手把手教我打台球,还不嫌弃我的笨拙,这是我多年来第一次感到温暖。
因为家境贫寒,小时候的我总会被别人欺辱。记得小学时,冬天我穿着露出白絮的棉衣上学,总有些不怀好意的男生扯着我的手臂,让我露出胳肢窝下的破洞,这时全班男女生都会一阵哄笑,在他们看来,我是怪物,是那种只能穿破旧衣服的怪物。开始时我很窘迫,拼命反抗着,不想因为成为别人的笑柄,后来呢,渐渐习惯了,年少时的我就开始懂得,贫寒的家境,只能靠我自己来改变,于是我拼命读书,每次都考第一名,只有这样,才能偶尔获得同学们歆羡的目光;只有这样,才能让辛苦的妈妈露出欣慰的笑容;只有这样,老师才能关注到我。初中的时候才渐渐开始明白,班主任只喜欢两类学生,一类是家庭殷实的,这样在逢年过节时就会收到家长们的礼物;还有一类就是成绩优异的,这样就能让他在其他班主任面前炫耀一番,我只能努力成为后者,只希望能凭着好成绩减免一点学费,这样妈妈就不必这么辛苦了。可是我没想到,上学期期末时家里发生重大变故,爸爸因为难以支撑这个家庭而选择悄然离开,妈妈受了打击过得浑浑噩噩,我也因此受到影响,考试成绩格外糟糕。班主任居然让我转学,他说“我班上并不缺少成绩优秀的同学,我觉得以你现在的成绩,去乡村中学可能比较合适。”那一刻我想到了以前在书上看过的一句话:世间冷暖,唯己自知。我有什么资格去抱怨?他说的是实话,现在这样的成绩,我的确不配呆在重点班,可是让我寒心的,是他作为我的班主任,居然没有问我为什么成绩会发生这么大的波动。呵呵,也许我错了,他的眼中,只有那些有钱的学生吧!以前的我可能会让他脸上有光,可现在呢?就这样,我灰头土脸的离开了县城中学,来到了条件简陋的城西中学。
我本以为转学后班上的同学至少会跟我说什么,可是仔细想来,相处一学期,班上竟没有一个知心的同学。或许是家庭的贫穷让我羞于与他们交谈,或许是我的成绩让他们对我有敌意,总之,我就这样走了,好像在那个重点班,我只是一个过客。来到城西中学,环境的确很糟糕,有很多混的,期间依旧被人欺负,他们都知道我是不会告状的大块头。看过以前班主任的嘴脸,我已经不奢望老师为我评理了。老师能说什么?最多批评他们几句,可我呢?依旧会被欺负。所以逆来顺受,他们有天觉得没意思了就不会再找我麻烦了。
本以为接下来的两年半都会是这样惨淡无光的日子。或许是上天怜悯我,让我遇到了我的守护神,我记得那天我被堵在走廊被勒索时,是他冲过来护着我对他们说“从今天起前进就是我兄弟了,别欺负他哈!”看着他们讪讪离去,我知晓,受欺负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我知道他的名字,那个在厕所帮我解围的男生,叫李蔚奇。我也是课间听见有女生叫他才知晓他的名字。他说,他是我兄弟。
兄弟,一个陌生而让我温暖的词汇。我是家中的独子,并没有同龄的亲友。可是现在,我有哥了,一个让我真心觉得除了父母之外还真心关心我的哥。他说他不止我一个兄弟,至今最要好的,是那个从小一块玩到大的陈宏达。可是那个陈宏达,却让我觉得,他讨厌我。望着陈宏达的背影,我想,他也是蔚奇的兄弟,也是我的兄弟,所以我以后要表现好点,不能让他讨厌,不然夹在我们之间的蔚奇会为难。
“喂,走啦!妈的你们两个最近都在躁动啥啊!妈的一个走神,另一个傻笑。我靠,这么快就有喜欢的女生啦?那我怎么办?”闻声转过头,是那双亮若星辰的眼神,只要一笑,就让我如沐春风。兄弟,望着他的眼我暗自下定决心,因为你是我兄弟,以后我得对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