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下午，花店来了一个白子语想不到的人。
    吃惊地望住季凌夜走进来，高挺的身材朝他步近，白子语有点退缩地抓起一旁的花束扎好，边忙着手上的干活，边低下头招呼着他。
    “请问有什么想要？”
    眼尾瞥见一道身影堵在面前，双手动得有点乱，听不到回应，重又说道：“请问要花束还是花篮？我们店里还有襟花和鲜花花瓶，数量不多但质量不错的。”
    脸上多了一股热度，是来自掌心的热度。
    白子语错愕地抬头，看到季凌夜正伸手抚着自己的脸颊。
    “有点热，发烧了么？”季凌夜说着，单手探到白子语的额头，双眼一瞇，撇去刚才的犹豫，语带肯定，“你发烧了。”
    白子语不明白，季凌夜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又要迫他做那种事，还是说，他打算换换花样想些别的让他难受？
    不看上去季凌夜的眼眸，目光颓然垂下地板，白子语忧愁着挪开对方伸过来的手，“你来做什么……”
    “我来看你而已。”
    季凌夜眸里是清清淡淡的波流，沈声动听，比夜半柔风细语更令人沈迷。
    白子语对他的一举一动茫无头绪，他不是一口咬定自己害死雨然的吗？怎么他的态度忽然变得沈静自持？
    愣了神，啪的一声，花束摔了一地。
    嫩绿的野草，数枝艳红的玫瑰，几十朵盛放的太阳花，统统散落了。
    白子语蹲下身，拾起每枝玫瑰，然后把其他花花草草捡入手心，有点心不在焉，动作根本不能快。
    低头俯视他，季凌夜一脸深沈，这个人手脚真慢，一点也不讨好。
    等白子语拾好了东西，徐徐站起来时，店里已不见那个人影了。
    脑门霎时被一团得不到答案的疑问占据了，怔怔的望住门口，电话忽地一震，他从口袋抓出来，“喂……”
    “今晚来我家吃饭，我会来接你下班。”季凌夜驾着车在附近转悠，不冷不热地说话。
    冷冽的余光扫到车上摆放的彩刀吊饰，伸手陶醉地摸了摸。
    雨然留给他思念的东西不多，就那么一两样。
    季凌夜珍惜得紧，几乎要它们一尘不沾，就像雨然般本性纯净。
    他的脸色稍沈，心道，即使雨然做了任何事，甚至杀了人，他都会爱雨然一辈子，那是对雨然的承诺。
    白子语皱紧眉头，“我不去。”
    “我不会做多余的事。”
    “我不去……”
    坚决的否定，终究是徒劳的。
    下班时踏出去花店，就见季凌夜的跑车停在面前，语势强硬。
    “上来。”
    如果白子语再不上车，怕是会听到季凌夜满满的威胁。
    他不甚情愿地坐进去副驾驶座，扣上了安全带。
    半妥协，半威胁道﹕“吃完就走……”
    “恩。”
    季凌夜冷冷地应了声，双手扭住驾驶盘看也不看旁边的人。
    跑车火热的轮胎高速地摩擦马路，彷佛擦出烈焰，激起零碎炽盛的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