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归来 第三十四章 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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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皇家歌剧院中观众席上掌声不断,普契尼的《蝴蝶夫人》正要进入高潮部分。
我有点心神不定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面。周围充斥着一股似有若无令人非常反感的气息,从一进入这歌剧院就开始感觉到了!
该隐就坐在我的身边。他的手上拿着古老的望远镜,正用优雅的姿态观赏着舞台上面的人。
自从该隐他宣布不再管理黑暗教庭以后,他就和我在伦敦这里过着半隐居的生活。虽然偶尔有几个血族来向该隐报告些什么,但总的来说还是平静的。
高亢的女高音终于响起,那声音宛如插入云霄的云雀一样轻灵而又婉哀,但是在我看来无异于噪音。
“住口!”
歌剧院中突然变得一片寂静,每个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吓到了,连台上的所有歌唱家一起。
“我不舒服……”我看着该隐,他一脸惊讶的站了起来。
“哪里不舒服了?”惊讶的神色马上被急切代替了。
“我不知道怎么说……”我摇了摇头,发觉那股气息越来越明显了。
“我想出去走走。”
“好,但是要早点回来,我在城堡里等你。”该隐温和的抚摸着我的头发说道。
我点了点头就迫不及待地离开歌剧院了。
该隐看着眼前消失的人影,微笑起来。
“路西法!跟上他!”该隐对着空气说了一句话后,传来了路西法“是”的回应。
歌剧已经谢幕,虽然在尾声部分被一声吼叫打断,但是最终算是圆满的结束了表演。该隐微笑着和所有人一起拍起手来。
走出了歌剧院,喷水池早就关闭了,景观灯下那拱廊散发出来自古老而深邃的魅力。我在长椅上坐了下来,周围微冷的空气令我瞬间冷静了下来。
“出来吧。”我叹了口气,淡淡地对由歌剧院一直尾随我出来的人说道。
我的声音刚落下,一个男人慢慢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那是一个很英俊的男人,深刻的轮廓,锐利的眼神被弥漫着的烟雾遮挡着。
“有事?”我厌恶地挥了挥手臂,把那充满尼古丁味道的烟雾驱散,都不知道人类为什么都这么喜欢自己毒害自己的。
看着我明显表现出来的厌恶,男人把手中的香烟丢到地上踩灭,一言不发地在我的身旁坐下。
男人身上的烟草味道充斥在空气之中,我皱了皱眉,这个男人身上有着刚才在歌剧院中感觉到的那股气息,虽然不强,但是还是隐约中感到一股强烈的死亡气息令人感到无比的厌恶和恶心。
这种死亡气息和血族的不同,血族是死了的活人,血族在接受初拥之后就慢慢地改变了自身的生理结构,成为本该要死但却不老不死的死活人;而且没有哪个血族的力量强到可以对死人进行初拥的,当然该隐是有这个可能的,但依他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而这个男人身上的气息分明就是活死人才该拥有的,明明是已经死了的人却通过某些禁忌的方法活了下来,这里面涉及的事情就广了。
沉默依旧进行着,我可是没有无聊到陪个陌生男人一起发呆的地步,而且还是个令我有着不舒服感觉的陌生男人。我不着痕迹地站了起来正想离开,突然手臂一紧,重心一个不稳我又坐回到长椅上。
手臂仍然被男人紧捆着,男人的手掌很大,透过衣服依旧能清楚的感觉到那炽热的温度。对我来说,眼前这个男人是非常弱小的,只要稍微用点力量眼前这个男人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的了,但是我却没有反抗。
我们两个就这样静静地坐着谁也没有说话,气氛也越发诡异了起来。不知过了多久男人突然站了起来,拉着我走向一早就停在不远处的黑色房车。早在一旁恭候的司机一见我们走过来就马上打开了后座的车门。男人几乎是把我甩进车里,等他坐上车后,他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地址。”
地址?!什么地址?
看着我不知所云的样子,司机连忙接口说:“先生,请问你住哪里啊?”
住哪里?我不知道啊。之前出入不是和该隐在一起就是路西发在旁指点,现在问我该隐的城堡在哪里,我还真的是不知道啊。
一旁的司机见那美丽得分不清性别的少年迟迟不说,而男人的脸色越来越暗了,真是急得汗都出来了。
“路西法。”实在是不知道地址,只有把路西发叫来。
一条黑影在眼前闪过,我和路西法已经稳稳地站在了车外。
“非常感谢你们对我家大人的照顾,不劳烦你们相送了。”路西法略弯腰算是行了个礼不给对方反驳的机会冷冷地说道。
突来的变故令男人不悦地皱起了眉,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们一眼就吩咐司机离开了。
看着逐渐消失了的车子,一阵强风吹过,我和路西法也无声无息地原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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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百般无聊地坐在沙发上喝着柳丁汁,手上拿着电视的**,从一到九开始不停地按。
该隐正躺在他喜爱的摇椅上面,他在看书。
其实我极少有机会看到他看书的样子。他看得很认真,就算是电视中发出再奇怪嬉闹的声音,他也毫不所动。这样认真的表情在他的脸上出现,老实说实在是让我感到惊奇。但是与此同时,我也知道,他的心情不怎么好。
不知道又是谁招惹了他了,好像是由昨晚我回来后他就开始不对劲了。
“看来客人已经到了。”该隐突然出现在我身旁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书已经被他放下,摇椅也静止不动。
我被他突然其来的话吓了一跳。客人?!哪来的客人啊?
就在这时,门被敲响了,美丽的傀儡女?来报告说有客人来了。
血族是不能在阳光下活动的,在血盟城的时候是因为有结界,所以所有的血族才能任何时候都能在血盟城里自由活动,但在血盟城外,阳光就会成为血族致命的凶器,除了亲王级的血族能在阳光比较微弱的时候能出现一下外。当然该隐他是特别的,毕竟他的身上有我一半的血液,所以在所有血族都在地下睡眠的正午,他也一样能在阳光底下自由来回。
“把人请到这里来。”该隐摸着我的头开始诡异地笑了起来。
我懒得理他,继续按着我的电视**。
伴随着一股令人无比反感的强烈气息,我终于看清了来人。是昨晚在歌剧院外跟踪我的无聊男人,他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全身包裹着黑色斗蓬的女人。
伴随着他们的出现,房间里也开始弥漫着一股和昨晚在歌剧院里一样的气息。
呕~受不了那透着强烈腐烂味道的死亡气息,我干呕了起来。
“凡!?”看着自己的心肝宝贝干呕得眼泪都挤出来了,该隐心痛得不得了。
该隐把我抱到窗台上,打开了房间里的所有窗户,夹杂着玫瑰花香的微风阵阵的吹进了房间,稍微冲散了房间那令人窒息的气息,但仍旧是让人非常的不舒服。
该隐见怀里宝贝的脸色稍微好一点,就堆起了一脸的假笑问道:“请坐,不知道两位前来我的府邸有何贵干呢。”
听起来是非常的客气,但是稍微认识该隐的人都知道他现在是十分的不爽,他的实际意思是,有事就快说,没事就快滚。
似乎听出该隐的不善,男人把他怀里的女人安顿好在椅字上后就直接地说到:“我要他。”男人说着就往我这里一指。
要我?!什么意思?
该隐危险地把眼睛眯了起来,脸上的假笑全被冷笑代替了:“他是你要不起的。”
“要什么价钱、条件就尽管开吧。”男人鄙夷看了看眼前这个充满旧时代气息的男人,他对那些所谓的贵族一向没有好感,他们不工作,成天在外面花天酒地,过着奢侈的生活,光是靠着吃老本过活,而且每年政府还给予年金。虽然眼前这个男人无论是住所、谈吐、举止都有着贵族独有的气派,在他的眼中,他们贵族就跟寄生虫没有两样。
该隐丝毫不理会男人的目光,慢慢抚摸着我的头发说:“不是说了吗,他是你要不起的。”
“你!”眼看男人就要动怒了,他身旁的女人却突然站了起来。
“我们还没有自我介绍呢,我叫安妮,他是我的丈夫亚伦。”安妮弯了弯腰向我和该隐行了个礼,男人也就是亚伦马上就扶住她那摇摇欲坠的身体。
“你好。”只见该隐马上变了一副模样,衣冠楚楚,风度翩翩的样子,十足的贵族派头。我不得不佩服他变脸的速度,这种我可做不来。
“我们并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我的丈夫觉得那位少年非常的亲切,想请那位他到我们家去作客。”安妮略带笑意礼貌地说着。
“既然是这样,那,请夫人把斗蓬拿下来吧,让我们好好认识一下。”该隐依旧是彬彬有礼地客套着。
“你不要太过分啊。”亚伦不耐烦地吼道。
“亚伦不要这样。”安妮好脾气地笑道:“这是我们失礼了,只是因为我的容貌丑陋,怕吓到其他人,所以才用斗蓬遮盖了起来。”她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地把斗蓬解了下来。
看着安妮的脸,我倒是有点吃惊,反见该隐好像一早就知道似的连上的笑容至此至终都没有变过。那只怎样的一张脸呢,说是丑陋,却一点也不见得,在满脸的皱纹里,还是能看得到她年轻时是何等的风化绝代,她分明就是一位年过七十的老太太。至于她说她和亚伦是夫妻,虽然爱情的确是不分年龄的界限的,但是亚伦怎么看也是三十出头。他们这对夫妇还真是怪异得可以。而且在安妮解下斗蓬的那一刻,房间里那腐烂的死亡气息似乎更加的强烈了。
该隐注意到自己的宝贝的脸色瞬间刹白了,马上示意安妮把她斗蓬拉上。
亚伦朝我们这边狠狠地瞪了一眼就连忙帮安妮把斗蓬拉上,并把她抱在怀里安慰了几句。的确啊,容颜对女人来说就是她的命啊。
在我们打量她的时候,安妮也不着痕迹地打量起眼前这两个人。她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俊逸的年轻人,黑色的头发一丝不苟的梳了起来,他身着白色的西装,天生优雅的举止,十足一个绅士的样子。稍远处的少年则是美丽得分不清性别,突兀的白发、精致的五官、冷漠的气度,怎么看都不像是凡人该有的。更可怕的是,在见到她样子的时候,黑色头发的年轻人居然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那美丽少年也只是稍微吃一下惊马上就又恢复状态了。平常人要是见到自己得样子多少都会觉得不可思议或好奇的,这两个人不是一早就知道就是冷静得令人害怕。
“考虑得怎么样。”亚伦对着安妮的时候就温柔得滴得出水,提抬起头看向我们的时候,就好像狠不得把我和该隐千刀万刮一样。
“还是那句,他是你要不起的。”该隐看都懒得看亚伦一眼,眼睛片刻也没有从我的身上离开过。
“既然是这样,就不要怪我不择手段了。”亚伦的声音刚落,空气中传来了一阵骚动,向外望去,大群穿着黑色防暴服装的人类正迅速的包围了该隐的城堡。城堡的上空传来了机翼转动的声音,不到五分钟,整个城堡就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
“军队?”该隐摸了摸他光滑的下巴猜测道,毕竟能够调动两万人来包围自己的城堡的组织机构实在不多,更何况,城堡的上空还有五十架攻击型直升机盘旋着。他大概已经知道亚伦的身份了。
该隐微笑了起来,这样看来近期的食物是不用愁了,有时候生活中有这样的调剂也不错。他反射性的呼唤着路西法的名字,不过却没人应答他。
这个时候的路西法应该还在地下室里睡觉,该隐伤脑筋的抓了抓头发,这个时候,外面架起的扩音器中响起了一个略微粗涩的男人的声音。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我们现在以窝藏国家通缉犯、危害国家安全的罪逮捕你们!”
那声音刚落,旁边的一个地对空坦克就对空开了一炮以示威吓。
该隐站在窗口,耸了耸肩膀,自言自语的说道:“愚人节似乎已经过了吧……说什么窝藏国家通缉犯、危害国家安全……还真是毫无新意啊……”
外面的声音再次响起。
“快开门!再不开门,我们就强行攻进来了!”
“呵呵呵~你以为军队就能让我改变主意了吗。”该隐对着亚伦讥笑了起来。
“你最好是尽快让部队撤离吧,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我冷笑起来,说道:“如果你不想抱着你的妻子一起进棺材的话,最好听我的,这可不是危言耸听。”我并不热爱人类,我警告他的唯一原因只是不想让环境受到破坏。几万人的血液,足以酸化城堡附近的土地。而且该隐根本不会考虑那么多关于环境的问题,这个地球我还是想继续住下去的。
“哼!”亚伦高傲地冷哼了一声,不过下一秒他就再也高傲不起来了。
“愚蠢的东西!”我摇了摇头,看来要另外找地方住一段时间了。
该隐冷笑一声,隆隆的雷声就从远处传来,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天空已经乌云密布,闪电伴随着狂风。
执行长官坐在机动装甲车内,大声的对着通讯器说道:“各队按照原本计划行动!速度快!马上攻进去!”
他的话刚说完,军队就有序地从那种满玫瑰花的庭院开始攻进来。
庭院中玫瑰花的香味越来越浓郁了。
“啊!!”从有序的队伍中传来的惨叫的声音,似乎有人倒下了。
“怎么回事?!”有人惊恐的叫了起来。惨叫声开始此起彼伏,队伍混乱起来,原本的队形完全被破坏了,大家开始相互推桑起来,呼喊声惨叫声,和着隆隆的雷声让场面显得惨烈无比。
“到底是怎么了?!”行动长官怒吼了起来,他完全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
“长……官……”通讯器中传出惊恐的声音,“花……玫瑰花……”然后就是一片寂静,再没了声音。
“将车门打开!”一声令下,门立即被打开了,这也是他一生中作出的最后一个命令。
他探出头去,外面已经是倾盆大雨,除了重型装甲车还傲然挺立之外再没有见到没任何的人。
所有的人都不见,唯有地上的鲜血就像小溪流一样迅速的汇聚起来,一起流向了眼前的城堡,白色的玫瑰庭院中那些开的正盛的白玫瑰慢慢的变成了血红色。风呜呜的吹拂,那是他听到的最后的声音,浓郁的玫瑰花香充斥着他的口鼻。从他脚下伸出来的玫瑰花藤迅速地缠住他,并且毫不留情的贯穿了他的身体。鲜红的血喷溅了出来,就像一个被猛然戳破的水袋一样滑稽。鲜血流尽了,花藤就迅速地把尸体拖到泥土下当化肥去了。
头顶上盘旋着的五十架攻击型直升机早就已经被雷电劈落到不知哪里去了。
芬芳浓烈的玫瑰花香将血腥味完全掩盖,明媚阳光下照耀下鲜艳欲滴的红玫瑰上沾满了露珠,鸟语花香,一片平和的景象。
亚伦和安妮的脸色由那声惨叫声开始就已经白得像纸一样了,他们惊恐地看着我和该隐。我别过头不去看他,不是早就叫他撤退的了吗,谁叫他不听,现在他的部下全死光光怪得了谁啊。
该隐无辜地对亚伦和安妮笑了笑说:“不好意思两位,招待不周。”
“啊!!!”亚伦和安妮怪叫了一声回过了神来。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亚伦略微颤抖的声音证明了他的底气不足。
“如你们所见。”该隐还是在微笑着,但他的瞳孔瞬间变成了金黄色。
亚伦的瞳孔瞬间收缩,没来由地从他身上散发出一种怨恨,他恨血族!最后他咬牙切齿地留下一句‘后会有期’就有也不回地走了。
该隐摸了摸他那光滑的下巴,看来以后的日子就精彩了。
“怎么了,不高兴?”该隐注意到一直坐在窗台的宝贝似乎兴致缺缺的,紧张地问道。
“要搬家了。”看着庭院里那红色的玫瑰花还真是不习惯啊。
该隐被自己的宝贝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怔了一怔,马上又温柔地笑了起来,“好,我们一起搬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