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雏凤初降天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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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降临,华灯初上,不一会儿,夜色已朦胧。在那暗中犹如静止猛兽的七井宫中,寂静的殿宇前,复廊之下,一行色匆匆的宫人提着衣袍,快步飞走向井字形最中央的青龙殿。
青龙殿,乃是圣王批奏文件与会面大臣之地,是七井宫之中最为严禁之地。
银月高挂五行中央土位,斗拱交错之间挂着铜钟,经风一吹,铛铛铛的声音浑厚作响。青龙殿内云顶檀木作梁,展翅欲飞的铜鹤为灯,明黄轻蔓为帘幕,铸石为柱础。长三尺半宽两尺的黄梨花木桌椅,前有明色真丝为隔帘,帘上遍绣金线龙腾天,沉香木门被推开,风起绡动,如腾云驾雾一般。
内室里有圣王劳累时可以稍略休息的卧榻。榻上设着紫金檀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金带丝罗衾。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夜明珠,光彩熠熠,犹似明月星辰。地铺白玉,折光反射,光芒照人。
侍人轻轻走进内室,左右顾视。身后玉佩相击发出磬磬声,侍人连忙回身出去,不待见清来人模样,双膝下跪,细语道:“陛下,国师让人带话来了。”
明色云头靴偏了偏方向,定定脚步,继续向前走。侍人随着移动的脚,转动膝盖,面朝内室,垂头听命。
“国师说什么了?”
侍人说:“回圣上,国师说:南盛金凤初降。”
寂静的殿室,手指有节奏的敲打桌面,过会,道:“湛生,国师可还有话带到?”
侍人又道:“回圣上,国师说:今日卯时正是金凤降临之时。”
“南盛……湛生,此南盛可是彼南盛?”“回圣上,奴儿不敢妄断圣言。”
殿外,声声铜钟铛铛铛响。殿内,静得连绣花针掉地上也能听得清清楚楚。俩人一深一浅的呼吸声在偌大的殿室中显得格外深厚。
“湛生,南方可有宗家?”
宗家,乃富贵之人或古老世家的敬称。
“据奴儿所知,南方宗家有三,一是风都城,古家,一是水娇镇,陆家,再来便是南城盛家。”
“传令下去,命铁骑队立即动身前去此三家秘密查看是否有今日卯时出生的女婴。”
“是。”
数日后,南城盛家齐齐跪旨——
“奉圣意旨,即日起,盛演净初生小女为天命皇后,赐名凤来,直至十五及笄迎回储后宫。在此期间,盛家上下都必须教育凤来知书达理,成为品性端庄善良,温柔敦厚,仁心宅厚之女……”
三年后
浅青色对振式拢腰托底罗裙,湖色的茉莉淡淡的或蕊或花开满两袖,三千乌发松松编成一条垂于胸前的麻花辫,发尾别着一朵白色茉莉花。腰间绑着茉莉花式的玉佩,流苏轻撒,在风中荡起层层涟漪,眉心轻拢,细柳的身姿娉婷,小快步穿过复式回廊,来到百花园。
百花园,顾名思义百种花卉,奇香扑鼻。
但是,这不是女子的目的地,她轻飘穿过各相争艳的花卉,眸里映入凉亭。凉亭处于百花园中央,亭下是潺潺流动的人工凿出的小河流。河流悠悠绕着百花园蜿蜒,乍看去,竟觉身外郊外美景之中。
凉亭里,月色百褶如云裙着在身上,童颜稚气十足,但神色淡漠,毫无孩童快乐之象。覆眉浏海,因着未成人而不束发。一头如墨青丝顺柔披下,衬得人如仙如幻。
女子行入凉亭,屈膝一礼,道:“小姐,宫中来人,老爷请您一同到大厅见礼。”盛凤来未动分毫,如一尊美丽的瓷娃娃,唯那静如水的明眸悠悠转动,看向女子。
“小姐,宫中来人说想见见您之外,还带了宫里的裁衣师专程来为您量身订做新衣裳,还说这是圣上的圣意。务必请小姐赏脸前去才好。”
似乎女子对盛凤来的不理不睬已是习惯,不见盛凤来的答应,便自行接下着说。盛凤来明眸微转,跳下石椅,捋了捋衣裙,方才迈开小脚,悠悠离去。女子急急跟随身后。
女子来时,在路上只花了半柱香,但是盛凤来比起同龄孩子还小得多,二尺三只怕不足。她又不愿意被人抱着走,于是,在看见前厅时,已过去一顿饭时间。
在这期间,年已三十而立的年轻盛演净宗家赔礼道歉,说道:“真真是对不住了,小女一向喜欢步行,不爱让人抱。等到她来时怕也是晚了。侍官大人也是一路辛苦了,不如先用餐吧。等饭食毕,小女也便到了。”
湛生含笑摇摇头,道:“奴家是为了凤来姑娘,怎能未见着凤来姑娘,自己倒是先用餐了。这不是带头坏规矩吗?不成不成。”
“是是是。是我不懂规矩,侍官大人说的是。”
大约来回换了两盏茶的功夫,一抹小小的身影出现在从大厅望去左侧的回廊上。盛演净见其款款而来,又见坐在右边尊位上的侍官大人并无露出半点不耐之色,暗暗松开一口气。一见盛凤来到厅门口,连忙招手示意进来。
湛生见盛凤来已到,急忙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行礼。因为还未受宫印,湛生只是对盛凤来行了个敬礼,未行大礼。
盛凤来在他跟前站定,小手微微虚扶,以示意湛生免礼入座。湛生自然不敢入座,站于她的身侧,俯首一笑,道:“凤来姑娘,近来可好?我们也有半年未见,不知可还记得湛生?”
盛凤来含首以答,湛生接着说:“凤来姑娘,这是圣上赐您的紫金印水缎一匹,女训一书,及口传圣言。”
盛凤来面无表情的听着,一含首。湛生又接下说:“圣言曰,小凤来,我深念之。等到及笄后会派我最得意的儿子前来接迎。在这之前,小凤来一定要好好习学女训与女德,到时我会亲自考察小凤来的功课。钦此。”
湛生见盛凤来宠辱不惊,大气端庄,赞赏一笑,心道如有此皇后,天朝的未来可见是明媚若阳。
女德,便是小凤来平日里所习的琴棋书画,女红等闺秀之功。
而女训,则是女子的美好品德学识,及修养。
这对女子,尤是一国之后更甚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