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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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升飞机到达胡志明市时,夜幕低垂,胡志明市是一个风景优美的城市,美丽的西贡河绕城而过,景色迷人,乘游船泛舟西贡河,欣赏两岸景色,确实别有一番情趣。尤为难得的是整座城市浓厚的法兰西文化风格,难怪会被称为“东方巴黎”。鄢离染简单地围绕港口转了一圈之后,就坐上了开往大叻的车。大叻位于胡志明市东北面约100千米的林同高原,因海拔高,四周皆为山间盆地,气候凉爽,成为越南有名的避暑胜地。大叻避暑胜地内百花争研,绚丽多彩,山间多有瀑布,法国式别墅很出名。这一次,鄢离染本来就是高调到来,也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行踪,就入住到了魂煞名下的大叻别墅。
鄢离染穿着柔软的黑色丝质睡袍,右手拿着一杯红酒,独自站在窗边。三层别墅周围的视野很是开阔,晚风轻轻吹起洁白的窗帘,天上圆月皎皎。轻轻晃了晃高脚杯里的红酒,鄢离染眼里眸光闪动。根据他收到的调查结果,佐寂辰嘴里的离渊是和他长得有几分相像,但是绝对没有佐寂辰所说的长得一模一样那般夸张,但是佐寂辰每次见到他几乎都会失态,而且那种感觉,不像是作假,或者说是,佐寂辰实在是太会演戏了。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在他面前演戏演得一点都不着痕迹?鄢离染很是困惑,如果说佐寂辰,或者是天佐有什么阴谋诡计的话,又图的是什么?看他们的样子,虽然表现出对合作的高度热情,但也没有急不可耐的焦躁。鄢离染低头抿了一口红酒,外面月色美好,清丽得无比纯粹。想起资料上所写的,佐寂辰在六年前有一个同性恋人,两人彼此相爱,就算是后来那个离渊死了,佐寂辰也一直守身如玉,再也没有交往过,就算是娱乐场所也总是洁身自好。这一次的订婚,很大可能是佐雄的逼迫和为了天佐的利益。
鄢离染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想起佐寂辰,是月光的皎洁让自己想起看到资料那一刻的震撼吗?没有亲眼见过,鄢离染还是知道对于一个头戴光环的天之骄子来说,保持一段六年多的无望感情是多么地困难和考验毅力。这,也许就是真爱吧。鄢离染有点感性地想着。他并不懂爱情,在他所有的教育里,人与人之间只有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他不明白为了另外一个人抛弃一切,甚至是献出生命是怎样的感觉,更不懂守望一段无望的感情又是怎样绝望痛苦的经历。有太多的人爱他,或者是爱他的相貌,或者是爱他的金钱,或者是爱他的权势,也有可能是其他东西,但他自己,很清楚,他没有爱过任何一个人。每一天他的脑海里就只有不断地扩展魂煞的势力这个理念,哪怕魂煞早就是黑道帝王。
这样的生活,到底是有趣还是无趣呢?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问自己这个问题。
他承认,佐寂辰给他的虽然有不解,有疑惑,有戒备,有莫名其妙,也有愤怒,但是更多的却是震撼。他第一次看见一个男子在自己面前泪流满面,不是卑微的求生,也不是虚假的祈求同情,他的脸上浮现的是真正的痛苦神色,让自己冷漠冷血的心也会有丝丝莫名的疼痛蔓延开来。天佐的少爷,怎么会是池中之物?更何况那个男人相貌堂堂,举止翩翩,谈吐不俗。如果是真情流露的话,是要怎样的深情才能在一个陌生人面前不顾一切地无声流泪。但是,要是这是他的演技的话,那又该是多么地可怕。
鄢离染其实是有点难过的,他忽地想到,在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人会这般地对待自己吧。虽然他早已知道自己不需要别人的多情,但是见到佐寂辰深沉的爱,还是会忍不住艳羡,也会在心里说,啊,要是也有一个人用生命在爱着我,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只不过,魂煞的少主,未来的黑道教父,不可能也不可以奢望普通人的感情的。冷血冷情才不会受伤,更不会迷乱,只有时刻保持冷静,才能永远主宰乾坤。所以不管佐寂辰是真情流露,还是有所企图,他都绝不会允许他打乱自己的生活。天佐虽说甚有来头,但是对于根深蒂固的黑道霸主魂煞来说,还不够格。
只是,佐雄那个老家伙,一向诡计多端,不择手段,这一回怎么那么安静?鄢离染也有点想不透。不过,他转念一想,现在越南的事摆在面前,先摆平再说吧。
于是,他走到书桌边,拿起电话:“黑子,安排和黎河的见面,越早越好。”
穿越密密的热带丛林,黎河要求的会面地点是在山区的一个小碉堡里。鄢离染的车在狭窄不平的山道上行驶,黎河这一次十分谨慎,将商谈地点放在了最隐秘的地方,鄢离染也没有异议,因为魂煞收到消息,这一次在警察内部有一些人被前次的成功冲昏了头脑,叫嚣着要打击到底,越南高层的内乱和互相排挤也影响了对毒品的打击力度。由于东南亚多海拔在千米以上的崇山峻岭,气候炎热,雨量充沛,土壤肥沃,极适宜罂粟的生长。丛林密布,道路崎岖,交通闭塞,政府鞭长莫及,为种植罂粟提供了政治、经济以及地理、气候等方面得天独厚的条件。鄢离染的眼前是一片盛开的罂粟花海,总有人说这是“罪恶之下的极致美丽”,不管看过多少次,鄢离染都对这种说法深深赞同。罂粟花海盛开如红色海洋一般,极尽妖艳,散发着令人沉迷的芬芳,一望无际的罂粟花海在热带灼热的阳光下,热烈而张狂,或含苞待放,或怒放枝头,满山满谷的罂粟花在风中悠悠的摇曳。没有人比鄢离染更知道这些美丽的花儿背后的罪恶,这一刻,鄢离染觉得美丽本来无罪,罂粟花也叫英雄花,是制鸦片的原材料。生鸦片作为止痛、镇静和安眠药剂,在古希腊、古罗马时期已受到医师们的高度重视。而在古埃及,罂粟甚至被人称之为“神花”。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东南亚人也视罂粟为药用植物。贪婪的是人心,引入堕落的是人对他的使用。鄢离染非良善之人,毒品对他来说,只是财富。所以每每想到这些,鄢离染都会对人心更加轻蔑,钱和权,人与人之间打交道就是这么简单。
鄢离染的车进了一片密密的丛林之后,眼前就开阔起来了。站在高处放哨的几个守卫,看见来车,大叫了几声,木制的栅门就缓缓开启了。鄢离染从车上下来时,几个穿着迷彩服的人扛着枪走了过来,鄢离染的手下急忙围住了鄢离染,迅速拔出了枪。
领头的人顺手脱下了头盔,露出一张被晒得黝黑,坚毅深刻的脸。黎河的长相并不出众,但是贵在他身材健硕,身上一股枭雄般的气质,霸道而凌然,让人不敢等闲视之。
“鄢兄,好久不见。”黎河皮肤黝黑,一开口就显得他的牙齿十分闪亮,如热带的太阳般耀眼。把枪一把甩给手下,黎河双手合十,行了个礼。
鄢离染之前和黎河谈过几次生意,两人也算是老熟人。“黎兄,好久不见。”鄢离染入乡随俗,也行了个合十礼。
随着黎河进了竹木高脚屋,鄢离染轻轻脱掉了皮鞋,越南的习俗自是要遵循,在给予人充分尊重这一点上,鄢离染往往无可挑剔。在楼上席楼而坐,黎河甚至拿出槟榔招待鄢离染,鄢离染学着黎河的样子,用苇叶包一些灰或砚灰,同槟榔一起入口,这样品尝起来,槟榔的味道始则苦,继而甜,口味很是奇特。虽然鄢离染不是很习惯,但是良好的礼仪还是让他保持着翩翩的风度。
遣走了多余的手下,鄢离染惊奇地发现黎河身边还剩下一个男子,男子的皮肤没有其他人一般黝黑,而是一种健康阳光的蜜色,身材魁梧,五官深刻,棱角分明,长得很是不错。
“这是弟的爱人,范明。”黎河看见鄢离染好奇地打量着自己的恋人,解释道。
鄢离染对黎河的解释有些意外,一年多前那会并没有见他身边有这个人,而且这黎河大概是很是喜欢这个男子吧,不然不会这样自然地就向自己介绍。
“恭喜。”鄢离染淡笑了一下,表达了一下诚挚的祝福。
“查清楚了,是这边出了问题,待会会带鄢兄一起处置内鬼。至于补货,三天后就可以交易。”
“小弟相信黎兄,上一次的那批A质量很好。不过,这一次的损失,我可不好向弟兄们交代。还有牢里的几个兄弟,还在受苦。”
黎河哈哈大笑出来:“鄢兄,还是一点都不饶人啊,既然问题出在这边,价格降一点五,但是这是底线,不能再低了,兄弟的问题我会解决的,救不出也绝不会吃亏。”
鄢离染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喜欢和聪明的人打交道。
“三天后出货,可以做到吗?”
“没问题。”黎河也很喜欢鄢离染做生意时的豪爽。
鄢离染在黎河的带领下,来到了吊脚楼后的一大片空地,看见周围围了一大圈人。空地中间竖着一根巨大的木棍,上面结结实实绑着一个人,被用布团堵住了嘴巴,那个越南人很年轻,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孩子,他竭力扭来扭去,眼神里满是惊恐和绝望。黎河阴沉着脸,对着人群大吼:“兄弟们,没想到寨子里竟然会有叛徒,敢背叛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勇气。来啊,就地处决。”
人群中爆发出意味不明的呐喊声和喊叫声。
一直紧跟着黎河的范明走了上来,手里提着一把机枪,还是那张面瘫脸,冷冰冰的没有感情。
柱子上的年轻人扭动得更加厉害,眼神里就剩下绝望了。
范明端起机枪,瞄准了柱子上的人。“嘭”先是左臂,“嘭”再是右臂,连发七枪都没有打中他的要害,柱子上的人脸已经完全扭曲变形了,身体尽管被紧紧绑着,却还是可以看到在剧烈地抖动和抽搐着。最后一枪,范明瞄准了他的心脏,稍稍间歇了一下,子弹出膛,柱子上的人应声垂下了头。地上早已积了一大摊血,用血流成河来形容也不为过。整个过程干净利落,鄢离染不是没有看到处罚,魂煞的惩罚更加可怕,死是给个痛快,真正可怕的惩罚是生不如死,连自杀都不能。但是,这是鄢离染第一次看别人处置手下,想来黎河是打算用这种方式向魂煞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