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九十九、瞒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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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红雪抓着叶开的肩膀使劲晃了晃:“你瞒着我自己很舒服么?早就告诉你不要总是一个人扛。”十指紧紧抓住他肩头,指尖都插到肉里去。傅红雪觉得最近一年自己的脾气越来越好,能惹火自己的也就只有叶开了。
被他掐到的地方生疼生疼,却抵不上心里的疼痛。叶开知道这次恐怕瞒不过去了,但是瞒不住也得瞒,若是将经脉中毒这事被傅红雪知道了,那还不天下大乱。
说谎的最高境界是九分真一分假,只要将最关键的糊弄过关就可以了。被他勒过的肋骨抓过的肩胛痛的厉害,叶开哽咽着搂住傅红雪的脖子,在他耳边呢喃:“红雪你别激动。我、我……”
越是这样欲言又止,傅红雪就越发知道他会将真相说出来。
“我只是难过……刚醒过来的时候我以为内伤好了,可是一运功就痛昏过去了。胡大夫说经脉没这么快复原,让我这段时间别用内功。可是,可是师父快来了,武林大会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我总不能一直靠你护着。我、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就只能不说,反正老胡说慢慢就会好的。”
傅红雪说不出话来了。叶开一身的功夫几乎全都是靠着浑厚的内力催发,如今不能使用内力,便等同于废了他的武功,想他一时接受不了一时慌乱倒是可以解释。但慌乱到连自己都瞒着就有些讨打了。
傅红雪又是心疼又是恼怒:“你是不是病太久了都傻了啊。有什么状况第一个想到的是瞒着我?再有一次、再有一次,我真的……”傅红雪脑中闪现出来的画面是自己狠狠删了他几个巴掌。这个恶狠狠的念头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话语就像卡了壳一般顿住了。
叶开缩了缩脖子,轻轻揉着自己肩膀:“没有下一次了,这次你都捏的我这么疼,下一次还不得打死我。”他这半真半假的撒娇让傅红雪一阵内疚,伸手就去替他揉被捏痛的地方:“我一激动就下手不知轻重,对不起啊。”
李寻欢将他从小养大,感情一定胜逾父子。徒弟受伤做师父的一定会心疼。叶开定然不希望师父伤心。可是这傻孩子真觉得瞒着所有人,别人便看不出来他的痛苦么?
都是习武之人,最看重的自然是一身功夫。若是易地而处,傅红雪自忖恐怕自己也会觉得心慌,耻于对人言。叶开不是女人,不需要铜墙铁壁为他筑起高墙将他牢牢护在身后。
武林大会恐怕真的是李寻欢为了解决孔雀山庄的事而召开的,到时候若真的要替南宫一家人讨个公道,只怕当真会有大事。如果真的如此,叶开恐怕会第一个站出来将自己放在风口浪尖。傅红雪又不是神,纵然功夫再强,双拳难敌四手,又要自保又要护着叶开,万一伤了自己或者伤了叶开都不是什么好事。
傅红雪知道他心思细腻,人往往想太多了之后行事就会颠三倒四。渐渐的明白叶开的想法,气也就慢慢消了。见叶开苦着脸揉弄肩膀,一阵心疼,揽过他就去解他衣衫。
叶开一掌拍开他手,声音顿时大了:“傅红雪你要不要脸?满脑子都是这种事!”傅红雪被他说得大窘:“呃,我、我只是想看看你伤的怎么样。”
叶开虎着脸,没好气的说道:“有点疼而已,没事。”傅红雪叹口气:“我家开儿细皮嫩肉的经不起粗暴对待。”叶开一巴掌拍在他嘴上:“傅红雪你被色鬼附体了吧,一张嘴越来越恶心。”
傅红雪对于自己激动之下又伤了他很是内疚,这时候被他揍几下权当赔罪,搂着他安慰:“你不喜欢听我就不说了,夜深了,不闹了好不好。你伤还没好,得多休息才是。”
叶开推开他:“到底谁闹来着?你也知道夜深了,睡觉睡觉!小爷我本来睡得好好的被你弄醒了。回你床上去,别碍着我睡觉。”自顾自躺下盖上被子,翻个身拿屁股对着傅红雪。
傅红雪想了想,便掀开他被子钻了进去。叶开过了电一般跳起来,叫道:“你干什么?回你自己床上去。”傅红雪将他拉下来圈在怀里,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半夜三更的别叫这么大声,让人听见还以为什么事呢。”
叶开的脸腾一下就红了,大力挣扎却再不敢高声喊叫:“这床这么小,两个人挤在一起不嫌难受啊。你离我远点,我要睡觉。”傅红雪柔声安抚:“开儿,不闹了,我陪你好好睡觉。”
叶开小孩脾气上来,怎么都不肯依,在他怀里扭得像条泥鳅。傅红雪双手将他牢牢困住,一条腿搁在他腰间,紧紧压住。那小子虽然没了内力,力气倒是不小,傅红雪昏迷多日刚醒过来,力气还没恢复,竟渐渐的被他挣开。
傅红雪实在没办法,只能拿出杀手锏,一口热气喷在他耳垂,咬着耳朵轻声道:“老实躺着,再动小心我吃了你。”叶开顿时大窘,就算黑暗之中也能看得出他面红过耳,咬牙切齿的道:“傅红雪你个淫虫!”立刻就色厉内荏起来。
叶开有时候故意逗弄傅红雪显得没皮没脸一副很放得开的样子,可真轮到真枪实剑就立刻比大姑娘还扭捏,羞得浑身红透犹如淋油的虾子。
傅红雪这杀手锏一出,这猴子果然老老实实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傅红雪暗暗好笑,嘉奖似的揉了揉他头发:“这才乖,闹了这么久,一定累了,睡吧。”
叶开往他身上靠了靠,背脊紧紧贴着他前胸,极放松极安心的闭上眼。傅红雪微微撑起身子,在他脸上轻轻啄了一下,替两人掩好被子,抱着叶开甜甜沉入梦乡。
之后的几天一直连绵阴雨,虽然时值初夏,却因为下雨而阴冷。傅红雪养了几日就恢复了往日神采,帮着胡大夫买药熬药外加伺候叶开。叶开被傅红雪整天仍在床上无所事事,在这阴雨天气里搁着恐怕都要发霉了。
冰姨病了几天,刚好一点就来帮着傅红雪照顾叶开,却被傅红雪劝回去了。叶开对冰姨的接近有些心有余悸,但是这一次却并没觉得异样,蛊虫依然萎靡不振,在膻中穴中昏昏欲睡。没了蛊虫的感应,困灵石在何处便不得而知。
胡大夫一直埋头研究郑三七的那本书,只盼早日能找出解毒之法。将给叶开的药都一股脑儿丢给傅红雪收拾,弄得叶开一见到傅红雪就想哭。却迫于他的淫威逃不得躲不掉,只能老老实实认命的大半时间都呆在床上喝苦药。
丐帮的西北舵主关东流以及所有丐帮弟子都在忙着准备武林大会的事情,时不时的接到飞鸽传书,说道某某门派一定动身,某某门派还有多少天到此这些消息。
骆少宾一直派弟子去打探魔教的动静,隔三岔五来告诉快发霉的叶开秦昭然的情况。说他们一路往西域去,脚程极快,看来并没有停留甚至回头的打算。
叶开不置可否,抱膝坐在床头发呆,眼神望向远处不知在想什么。骆少宾看他魂不守舍的模样,伸手在他眼前摇了摇:“喂,你这几天怎么好像三魂七魄丢了一半似的。”
叶开刚刚经脉中又是一阵疼痛,刚刚缓过来就听见骆少宾来找他聒噪。他本不想知道魔教的动静,奈何骆大掌门兴致十足,仿佛邀功似的来给他献宝。叶开不忍拂他好意,只能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发着呆被骆少宾打断,才回过神来,突然问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一直没看见沉舟,她没跟你们在一起么?”
骆少宾一愣,没成想他会问起沉舟:“哦,她受了伤,我叫人送她回点苍了。”叶开终于转头看向他:“她受伤了?”骆少宾点点头:“那天你不是让韩挚陪着他来跟我汇合么?他们俩半路被魔教的人偷袭,韩挚一个没留神让她受了点伤。”
叶开眼神又茫然起来:“原来他们也遇袭了啊。”骆少宾道:“是啊,我们也是。后来韩挚带着沉舟找到我们的时候我们刚好碰到了魔教的人,等打完驾赶到他们扎营的地方已经迟了。我看沉舟的伤挺重的,又要找你们,所以就派了几个人把她送回去了。”
叶开点点头:“可怜她一个弱女子,为了咱们这些破事吃了许多苦。你们是怎么找到我们的?”骆少宾道:“我们到了那里没一会儿就看见胡大夫跟那个御风山庄的庄主。胡大夫说在你身上做了点记号,奇奇怪怪放了个虫子出来,咱们跟着虫子就找到魔教走的那条路了。半路碰上丐帮的人,胡大夫与关舵主是旧识,所以就一起来救你们了。”
叶开眼珠子终于转了转:“老胡好本事啊。怎么没见林庄主?”骆少宾道:“林庄主说他那些人功夫不行,说不定救人不成反而添乱。再说李前辈还有别的事交给他,所以没跟着一起来。不过给了咱们许多土雷,我还嫌这些东西累赘,没想到竟然立了大功。几个土雷下去让魔教的家伙们阵脚大乱。”
叶开想了想那天的情景,土雷的声势果然浩大。前几日傅红雪没有清醒,叶开也无暇顾及问一声之前的情况,骆少宾正好提及,那就顺便问问。
骆少宾续道:“不过还是你们俩厉害啊,我在旁边看的都傻了。那个秦昭然好像铜头铁臂,那个护体罡气居然不怕刀劈斧砍……”
话音未落,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两人一齐看去,见是傅红雪端了碗药进来。骆少宾忙站起身来道:“哈哈叶开,吃药时间到了,我先出去啦,你好好休息。”叶开皱了皱眉看着傅红雪却没吭声。
傅红雪点点头,在床沿坐下,顺手揽过叶开,将药碗凑到他嘴边去:“跟骆少宾聊什么呢?这药我放凉了,现在喝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