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五十八、蛊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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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大夫一把抓抢过叶开手上的药,放在鼻端闻了闻,突然眼睛一亮,叫道:“好东西啊!”拿了三粒就往傅红雪嘴里塞,又在韩挚嘴里塞了一粒。然后突然抓过叶开的手,伸出三根手指搭在他腕上,歪着头捏着胡子沉吟,渐渐皱起眉来。
秦苍捂着伤口走过来,拉起叶开,对胡大夫道:“你照顾那两个,这个交给我。”胡大夫瞥他一眼,就让人把那两个抬回房。叶开呆呆的不知在想什么,秦苍担心他心脉的伤,便欲带他去诊治,他却突然挣开秦苍抓着他的手,俯身抱起傅红雪,抬脚就往他们住的屋子方向走去:“我有办法救他。”
他突然健步如飞,倒叫所有人都吃了一惊,秦苍刚想跟上,骆少宾的剑突然就架到他脖子上:“呆着别动。”秦苍不想生事,只得老老实实告诉骆少宾:“叶开心脉有病,我之前治了一半没治好,今天看样子又发作了,这病很凶险,会有性命之忧,你让我跟着去看看,别出乱子了。”
骆少宾极其不以为然,冷笑一声:“少来这一套,你们今天杀伤我派这么多人,这笔账慢慢再跟你算。”吩咐左右将他绑了扔到柴房去。再让人抬了韩挚回房,自己追着叶开跑去他们房里。
叶开带着傅红雪回到房间,将他放在床上,见冰姨骆少宾他们正要进来,便一声不吭将他们轰了出去,冰姨见他脸色不对,扯着他袖子,急的泪珠子打转:“你这是要做什么?赶快让胡大夫瞧瞧啊。”
叶开心口越来越痛,不想浪费时间,沉声道:“冰姨放心,我不会乱来的。我真的有办法救他。”将乱哄哄的一干人等尽数推出门外,把门锁上,捂着心口闭了闭眼睛,转身往床边走去。
傅红雪呼吸极其微弱,几乎不见胸口的起伏,叶开将手放在他心口,一颗心跳的很不稳定,一时急促一时缓慢。他其实不太清楚应该怎么做,但是傅红雪体内的那只蜜蜂与他的母虫生出感应,仿佛是孩子遇到了危险在向母亲求助。他爬上床,把傅红雪扶起来,将手抵在他胸口,微一运气,心口顿时一抽,痛的眼前一黑。咬紧牙关将内力透入傅红雪体内,缓缓找寻那枚小蛊虫的所在。
逡巡了一个周天,才在傅红雪的印堂处找到那只小小的蜜蜂,小家伙似乎受了很大的惊,躲在那地方缩着翅膀瑟瑟发抖。一找到小虫,母虫立刻生出反应,竟从叶开膻中穴中飞了出来,顺着叶开劲力竟过到了傅红雪身上。
叶开一呆,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太敢相信。那母虫一到傅红雪体内,便直冲脑门,来到印堂。小虫早已有所感觉,立刻振翅飞起来。母虫在印堂停留了一阵,便开始顺着叶开的内力,在傅红雪体内绕圈子。蛊虫所过之处,原本翻腾的内息竟然安静下来,跟着叶开的内力一起缓缓流转。
叶开摒神凝气,在蛊虫的配合下帮傅红雪将纷乱的内息理顺,将受损的脏腑抚平。傅红雪的呼吸渐渐粗重起来,药力也在此时发生效果。叶开见傅红雪惨白的脸颊上有了血色,才慢慢松了一口气。
印堂内的小蛊虫振作起来,不停上下飞舞。叶开运劲在傅红雪体内行了三个周天,看基本将伤势稳定下来,才将力收回自己体内,那蛊虫便跟着重新回到他膻中穴中。
这一番别说是叶开,连蛊虫都累得够呛,回到窝里就不再动弹了。叶开全身的力气似乎被全部抽走,心口的剧痛几乎忍耐不住。不知是累的还是痛的,一头一脸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前胸后背腋下的衣服尽湿。傅红雪呼吸平稳,却依然没有醒过来,叶开将他放倒躺平,轻手轻脚替他盖上被子,便是这小小的动作,头上的冷汗便更加细密了。
门外有很多人走动的声音,冰姨仿佛一直在询问里头怎么了,骆少宾好像一直在跑来跑去,听声音应该是一会儿跑去韩挚的房间,一会儿跑来这里。这些声音叶开听在耳中,很清晰,却又很遥远,看着傅红雪渐渐稳定下来的呼吸,自己的心跳得也渐渐平稳下来。在床沿坐下,捂着心口缓缓伏在傅红雪身上,眼睛眨了几下,便再也睁不开来,只得认命地阖上双眸。
傅红雪一直在做梦,零零碎碎许多往日的片段。梦里花白凤不断用鞭子抽他,不停的问他:“你生下来是做什么的?大声点,说大声点!”他痛的说不出话来,鞭子却还是毫不留情的落在他身上。明月心突然跑来握住花白凤的手大叫:“别打了,他是你儿子,怎么可以这么对他?”
傅红雪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却说不出来到底不对在哪儿。突然又一个人坐在街边,周婷满脸欢喜跑过来一屁股坐下,自己却满脸鄙夷的对她说:“老远就闻到你的臭味了。”周婷本来言笑晏晏的脸顿时垮下来:“我当然没有包子香了。”说着拿了个包子递过来,自己却向她白了一眼。
傅红雪觉得有很大的问题,心里暗暗叫着:不对,不对,不是这样的。
关外人魔李承傲的双生子正与他对峙:“你们一个姓叶,一个姓傅,这算哪门子兄弟?”自己向身边的人看了一眼,却是面目模糊看不清楚,嘴里却想都不想就说道:“我们是同生共死的兄弟”他很想知道旁边到底是谁,可是怎么都看不清楚。
原本还光亮的天突然就黑了,眼前有个人满脸是泪,望着自己哽咽着说:“我没想到还可以再见到你。”自己满心欢喜却亦有些伤感:“如今见到了,放心了吧。”
零零散散的梦,似是而非,那是记忆深处最深刻的事情,是应该牢牢记住绝对不可以忘记的事情。傅红雪突然很惶恐,怎么会记不清这个人,怎么可能忘记这个人!
场景突然又变了,傅红雪只觉身处在一个很奇怪的地方,本应是黑漆漆的一团,却不知哪里来的朦胧光亮,竟能影影绰绰地看见周围景色。不远处有条河,河边到处都开着颜色艳丽的红花,河上一座石桥,桥头站着个人,身影极其熟悉,只听见自己突然脱口而出:“叶开!”
那人转过身来,向傅红雪挥挥手,笑了笑:“回去吧,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的,等你下次来的时候咱们一起过桥。”傅红雪只觉得一盆冰水从头到脚浇过,猛地睁开眼来,大叫一声:“叶开!”
傅红雪赤红着双目坐起身来,将正在给他煎药的冰姨吓了一大跳,忙跑过去扶住他:“少主,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傅红雪胸口起伏呼吸急促,四下里找了一圈,没找到那个人的身影,拉着冰姨问:“叶开呢?叶开在哪儿。”冰姨眼神黯了黯,强笑道:“他为了救你累惨了,现在睡着呢。”
傅红雪见到冰姨的神色,心猛地往下一沉,突然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冰姨抱住他胳膊:“少主,胡大夫说了你不能下床,还要好生养两天呢?”傅红雪胸口传来一阵闷痛,手脚发软,被冰姨一按,竟倒回床上。
他不死心,发蛮力推开冰姨,踉跄下床,来不及穿鞋子就往门口跑去,却被听到动静走进来的骆少宾拦住:“傅红雪你干嘛?胡大夫说你虽然内伤好了,但是脏腑受损很重,需要卧床休息几天才行。”
傅红雪一把揪住骆少宾的领子:“叶开在哪儿?”骆少宾一呆,指了指隔壁房间:“他情况不太妙,胡大夫跟秦苍正在救他呢,让大伙儿别去打扰,等着消息就行。”傅红雪想起梦里叶开站在奈何桥头向他告别,手脚冰凉,听到骆少宾这么说,哪里还等得及,推开他就往隔壁冲过去。
骆少宾连忙拉住他:“唉,你,真的别过去,若是他们被吵到了,万一救不回叶开就坏事了。你好好在床上养伤,等你好了,叶开也就没事了。”傅红雪脸如死灰:“叶开又没受伤,怎么会?”
骆少宾摇摇头,同冰姨一起扶着他回到床上:“昨晚叶开抱了你进房间,说有办法治你的伤,把我们都锁在外头。隔了很久房间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我正准备破门的时候却被秦苍抢了先。唉这小子被我绑了扔在柴房了,居然让他跑了出来。”
说着拍了拍脑袋:“哎,扯远了。我还以为他要对你们不利,跟着冲进来,就看见你好好的躺在床上。叶开却趴在你身上几乎没了气。”傅红雪猛地坐直身子,骆少宾忙按住他:“别着急,你听我说完。秦苍说叶开心脉有旧伤,发作起来会死人。我还以为他胡说,没想到是真的。叶开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把你的伤治好了,但是自己耗尽内力,加上旧伤发作……秦苍说,若是再晚进来一步,就救不回来了。唉唉,你别太担心,听他的口气,还是能救回来的。”
傅红雪坐在床沿,抓住被子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突然又站了起来,在骆少宾质疑之前先开了口:“我得去看着他,我不会打扰他们,可是我得去陪着他,就算不好,我也要陪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