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浮光锦 忧心忡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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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胤禩所预料的那般,此行前前后后将近用了一个月,十二月中才得返京。
紫禁城在和往日无甚差异的气氛下迎来了新的一年。
一月末,前去准噶尔勘查的探子回京禀报,葛尔丹连连几次亲阅兵马,似是有不安分的迹象。
玄烨召见诸位大臣共同商议,最终决定按兵不动、伺机行事。
二月初,太和殿修缮完成,皇上龙颜大悦,颁赐群臣、设宴饮乐。
大地回春,冰雪消融,一切都看似美好的2月即将过去之时,毓庆宫的那位却又惹出了事端来。
原是11月当玄烨带着三位皇子谒陵的那段日子里,传出太子胤礽与贵人李氏发生苟且之事,后者自知羞愧难言,已含毒自尽。
“畜生!”
玄烨扬手一个巴掌,昏暗的光线下,是胤礽坐地后惊惶的神色。
“皇阿玛,儿臣知罪!儿臣知罪了!”
即便如此,他依旧顾及着这个儿子的脸面,派人在外层层把守,只留父子两人面对面。
“说!朕被蒙在鼓里多久了?”
玄烨气的手抖,一则自己精心培育的太子竟变得如此荒淫无状,二则毕竟是和自己的宫嫔,百般疼爱的儿子给了他顶绿帽子!只是家丑不可外扬,更何况还是天家,皇家无家事,全都关乎社稷,正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他深知其中利害,他甚至希望此事从来不被他知晓,永无被揭露之日。。。
现如今自己虽苦苦压着,可这紫禁城没有一堵墙是不透风的,这回恐怕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
“还不说?”想到此处又是愤懑难耐,抓起胤礽的领子揪起来又是一巴掌。
“皇。。。皇阿玛恕罪啊,是。。是她勾引儿臣,儿臣恐。。恐是被。。。被下了**。”
“混账!那个贱妇死了死无对证,你就可以信口开河了?”
“皇阿玛,是真的,那日儿臣心情舒畅,多饮了几杯,后面。。。后面的事就。。。”
“朕说过多少次!喝酒误事又乱性,你身为太子竟一句都听不进去。”说着,又走向前去踢了他两脚。
“那。。。那酒里有**,儿臣才三杯下肚就似有困倦之意”
“胡说!宫里的酒哪来**?”
玄烨一声叱吼,胤礽瑟缩在跟前再不敢有一句妄言。
没错,他很久前就觊觎李贵人的万种风情,只是一直以来有贼心没贼胆,他也只敢想想罢了,从未有过非分之举。
就是不知是哪个杀千刀的看穿了他的这个心思,于是设局害了他。
那日的酒虽没什么问题,但他确实在浑浑噩噩中喝多了,尔后被人搀扶着不知怎么就去了李贵人的殿中。。。再然后,他只记得自己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那香味让他瞬间难以自持。。。随后的一番颠鸾倒凤他已记不清始末,但他可以确定的是那阵香味绝对不寻常!
原本这事自己封住几个人的嘴就可以过去了,可没想到变数就在那李贵人身上,她竟然服毒自尽!死前还在枕下留书一份,白纸黑字地揭示了胤礽罪行。
他们肯定是一伙的!胤礽咬牙切齿的想着,除了恨,他还有着深深的恐惧,他在明,敌在谙,防不胜防!
“即日起,除了乾清宫和毓庆宫外,其余殿阁你不准踏足半步!此事恐已闹得人尽皆知,你若是再不收敛,连朕也救不了你!”
“是!儿臣绝不再犯,谢皇阿玛恩典!”胤礽拼命叩头。
此事虽说只得草率了之,可不得不说,在玄烨心中已成了一个大疙瘩,他也未尝不知此事背后另有算计和阴谋,他不彻底查明,一是为了不想把这等丑事外扬,二是如若查明了背后的操纵者,胤礽势必会对自己犯下的错不自知,而将此事迁罪于他人。思来想去,一切也都是为了这个自己耗尽心血栽培的皇太子。
还有兆祥所里那些日趋成熟的皇子,以后恐将都是这些祸事的隐患,想及此处,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随着皇子的长大成人,许多之前他不曾考虑到的事将会接踵而至,太子的弱点能被人抓住而大做文章,其余诸皇子同样可以被“利用”,必须想办法将这个隐患扼杀在摇篮里!
“李德全!”玄烨寒着脸思索了良久后叫到。
“万岁爷!奴才在”
“你吩咐下去,着工部近日派人在紫禁城周围看看地面,选个吉日,朕要给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七阿哥、八阿哥开衙建府”
“哎,得令!”
“等等!连九阿哥、十阿哥也算上吧。”康他想着,这建府不是一个月两个月的事,可能完全落成要花上好几年,要这么算,老九和老十的竟也可以开始建了。
“叫他们多看几块地,多考较考较,若是地方不够大或是不够好,再来回禀朕!“
“哎,嗻!”
李德全觉得这应该算是好事,于是途中遇见了胤禟,便忙不迭的提前告知了。
果不其然,虽然给年长皇子们开衙建府是早晚的事,但在玄烨心中确是为了避免祸端而临时提前的,和他的忧心忡忡相比,兆祥所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太好了!这下可自由多了。”
胤礻我第一个沉不住气而欢呼雀跃,这大约是自他额娘辞世后,第一件能让他恢复以往的容光焕发之事。
“十弟别傻了,你以为皇阿玛会这么轻易的放过我们的课业吗?况且这事可早着呢,现在你的府邸尚在纸上,看吧,起码三年。”
“那有盼头总比没有好啊,这次皇阿玛总算没有像以往一般,一有什么好事就从八哥那隔断,九哥,你说从今往后是不是皇阿玛也把咱两都算进去了?”
“这倒是!我只顾着高兴,倒忘了这一茬。”
胤禟听胤礻我如此说,眼中精光一闪,喜悦之色浮上眉梢。
“对了八哥,到时候我和你做邻居可好?”
“好”
一直安安静静坐着不知在想什么心事的胤禩见胤礻我充满希冀地望着他,看到他前些日子的颓废终于一扫而光,心一软便随口答应了。
“太好了!到时候我要奏请皇阿玛!”
胤礻我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仿佛皇父此刻立马就要召见他们商议建房之事一般。
“那八哥可不许偏心,十弟若是在你一边儿,那另一边儿就得留给我了,不能给别人抢了去!”
胤禟回过神来,忙和胤礻我叫板。
胤禩无奈的看着,这两人仿佛像是在“争宠”一般,奇怪,他怎么尽被自己的弟弟“觊觎”呢?
“好”
无奈之下,只得心再一软,顺口答应了胤禟。
“八哥怎么心不在焉,在想什么?”胤禟洞察力不差,看得出胤禩是在敷衍他们。
“徐乾学之案,办的差不多了,在想着怎么和皇阿玛回禀。”
“八哥就是厉害,若是这事交给我,恐怕一辈子都查不出来。”胤礻我说道。
胤禩自嘲般的笑笑,心想着这若是没有舜安颜的帮忙,自己恐怕也要赔上一辈子了。
“对了八哥,安亲王家的小格格昨日又进宫了!”
“这事和我什么关系?”
胤禩听到这个名字,就觉得脑壳疼。。。特别疼!
“怎么能说没关系了?人家小格格喜欢了你那么多年,都放下女儿家的矜持了,可你怎么还是一副不解风情的样子?”胤禟打趣到。
“是啊八哥,你呀有时走路的时候真该回头看看。”
“看什么?”
“看看那无数怀春少女碎了一地的芳心!”胤俄和胤禟交换了个狡黠的眼神,嗤嗤的笑道。
胤禩也不知道康熙三十一年的那个除夕晚宴上,他的皇阿玛究竟喝了多少酒才会做下如此一桩“英明神武”的决定。
天可怜见,他虚岁不过12,人家小格格才9岁,她不懂事,口无遮拦就算了,可令人大跌眼镜的是,皇阿玛酒到深处,也乐得附和她,结果。。。结果他就这么被卖了,他甚至都怀疑自己这到底是该娶还是该嫁?
那日王宫亲贵们坐了个满堂,万籁俱寂下,人小格格豪气万千的指名道姓此生非他爱新觉罗胤禩不嫁。
一时间堂内所有目光都伴着逗弄之意朝他蜂拥而至,他倒像是个蔫了的茄子般坐着怎么也动弹不得。
心想着,皇阿玛啊,你再喝两杯下去是不是打算直接把儿子凤冠霞帔了给人小格格送了去?
于是,这就有了三十一年,在当年文武百官、王公贵族的众目睽睽下,皇八子“被订婚”这一出好戏,这事甚至一度在民间都广为流传!
幸好往后风平浪静,皇阿玛似乎渐渐忘记了这件事,胤禩只盼着他哪日别再想起便好。
没想到现在这格格又进宫了,他又该开始头疼了。只寄希望于几年的成长,能让这个小丫头能变得稳重些,别再似从前那般无状。
三月已在不知不觉中到来,正是春暖花开的好时节,宫里又迎来一大盛事,那便是选秀女大典。
秀女大选是大清皇室特有的传统,皇帝的后妃主要来自于选秀。秀女每三年在八旗内部挑选一次,其目的在于或备内廷主位,或为皇子、皇孙拴婚,或为亲郡王及亲郡王之于指婚。
近几年的选秀,主要目的倒不是为了充盈后宫,而是皇上开始留意起自己的儿媳来,随着儿子们的长成,是该为他们挑选嫡福晋的时候了。满人早婚,尽早的给皇家开枝散叶是固有的思想,多子多福,但若是赶在大婚前,孩子就一个一个的下,这难免会被人说闲话。因此综合考虑过后,玄烨认为,五阿哥胤祺和七阿哥胤祐的婚事,可以提上议程了。
这两位阿哥的事,特别是五阿哥胤祺,自然少不了皇太后的意见。至于七阿哥胤祐,玄烨思考了很久,终是决定叫上惠妃一起参度,胤祐毕竟是她的养子,让她一起帮忙参谋,也是应当的。
诸事备齐,只待7日后秀女入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