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 这颗心不能一分为二 暗涌(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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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舒一进门就觉得被一道灼灼的目光注视着,视线是从卫母旁边那个身影发出的,她记得,是那天机场里的那个女孩子。可她的目光不似那日温柔,可以说目光带着刀光剑影。“穆穆,明帆,你们回来了,穆穆,快来快来,这是,明帆的妹妹,明希,在英国留学呆了挺久的,才回国。”卫母先是迎了上来,又拉起穆舒的手不自然的把卫明希介绍给穆舒,穆舒点了点头。卫明希也微笑着,但明显温度很低,“还不赶快叫嫂子。”卫父闻声从书房里出来,卫明希看了一眼站在穆舒身后的卫明帆,用冰冷的声音叫了声嫂子,眼神却穿过穆舒盯着卫明帆。穆舒愣了一下,随即应了一声,卫明帆一脸尴尬地不说话,低着头走到卫父旁边,“哎呀,对了,穆穆你跟希希好像是同一年的,你看看,这都叫得穆穆不好意思了。”卫母看气氛太尴尬就故意说着,穆舒只是干笑着。
一家人在一起都会自然地话家常,吃完饭卫明希就给卫家人和穆舒讲着她在英国读书工作中的趣事,穆舒发现她没有想象中的难接触或者讨厌自己,只是对自己的态度有点冷冰冰的,完全不直视自己。卫明希还时不时的说小时候卫明帆的糗事,卫明帆沉芝麻烂醋的小事被挑起的时候被说的无地自容。“我哥八岁的时候还尿床,还让我不要告诉妈。”卫明希坐在卫明帆左手边,卫母也像是勾起了些回忆,“对呀,明帆是晚上怕黑不愿意起夜去厕所,就经常尿床,我给他洗被单可真是用了不少时间。”“妈,你怎么能告诉穆穆这些事。”卫明帆实在郁闷,穆舒一直在笑他,卫明帆宠溺的弹了她额头,“好好好,明帆面子还挺薄”卫母跟穆舒说着,还冲穆舒笑着。卫明帆的余光看到了,卫明希眼中的失望和难过。穆舒回家的路上还在笑卫明帆小时候在床单上“画地图”还死不承认的事,卫明帆郁闷的看着笑的前仰后合的穆舒。穆舒没有提过那天飞机场的事,没有问一句,她仔细思考后只把那一吻当作兄妹间特有的感情。卫明希在英国学的是美术设计,在大学的校徽设计大赛过关斩将,成为第一个得了金奖的中国留学生,踏入广告设计行业工作几年累计了经验。回国后本来想去上海应聘设计师,有次在卫家吃饭,卫明帆接到邓冉电话,说是设计被枪毙,要加班重新做。卫明希帮他们渡过难过,就没有再想着离开,也就进了卫明帆的公司,成为小家庭的第五名成员。“希希到我公司上班了。”卫明帆吃饭的时候给穆舒说着,穆舒只是点了一下头。生活渐入平淡,两个人都开始忙碌,在一起说话的时间也少了很多,话题也少了,穆舒其实挺在意卫明帆和卫明希的事的,况且以后两个人要在一个屋檐下呆着,但她也不能表现的特别讨厌卫明希。
因为多了卫明希这个极具个人特色的设计师,卫明帆的公司渐渐步入正轨,公司规模也大了很多,公司员工又多了不少。刘粲从前台到公关部经理,周姐成财务科科长,邓冉是创意总监,卫明希是副总监。注册了商标以后,公司正式更名MF,很简洁也表明着所属关系。卫明帆决定带着这些跟他一起从苦到甜的同事也是朋友们开一个庆功宴庆祝一下,穆舒本来不想去,可是邓冉跟其他人还挺希望她这个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加贤内助去的,她也就不拒绝了。
刚好是个周六,提前完成了工作,跟朱姐请了假,卫明帆开车在公司楼下等着接她。她打开车门才发现车后座上还有卫明希,她打了招呼后却把本来要跟卫明帆说的话都憋了回去,卫明希跟卫明帆一直在谈工作上的事,哪个哪个公司要求高了,哪个哪个设计怎么改了,穆舒坐在旁边像是多余一样,一句话也插不进去,一路沉默的听着两个人聊着工作。
好不容易到了餐厅,邓冉先看到他们,招手示意,“这一大家子人还一起来,欺负我们一个个都孤家寡人啊。”邓冉招呼着他们,嘴上还表达羡慕嫉妒恨,“羡慕的话就找一个呗,别酸溜溜的。”刘粲翻了邓冉一白眼。刘粲原来还是个腼腆的女孩子,长的漂亮人也朴素,后来交了几个男朋友,性格开朗多了。这个公司像个大家庭一样,刘粲就跟邓冉有点合不来,成天跟他过不去要斗个嘴,也不管他是不是大设计师,估计也是觉得反正也不是自己顶头上司。“唉,刘粲小姐,别这么刻薄嘛,小心以后嫁不出去了。不过呢小爷没人看的上,还是孤老终生吧。”邓冉就差抚袖洒泪了,刘粲一副我嫁不出去你管不着还有谁愿意管你的表情“要不美女赏个脸,陪小爷孤老终生。”邓冉故意拉着旁边的穆舒,还抛了个媚眼,穆舒嫌弃的甩甩他,“这是爷我的,名花有主了。”卫明帆把餐巾纸盒子扔到邓冉身上,邓冉下意识一躲,“哎,名花有主,鲜花都插牛粪上了。”邓冉把餐巾纸搂在怀里,做黯然神伤状,卫明帆这坨‘牛粪’都想着怎么把邓冉这立体的拍成平面的了,邓冉还不怕死的乱抛媚眼“好了好了,别神伤了,姐给你找个漂亮姑娘。”周姐安慰着大龄未婚男青年邓冉,周姐是公司里年纪最大的,孩子都七八岁了,“别,姐,你好意我心领了,上回那个翠花还是菜花的没把我折腾死。”还记得邓冉第一次跟翠花见面就被吓倒了,嘴大还画了口红,倒像是血盆大口在一张一合,还非要在咖啡厅里给邓冉秀嗓音,开口就是‘东方红’邓冉拦都拦不住,丢人都丢到老家了。卫明帆也知道这事,把邓冉嘲笑了好久,现在想起来更是成了笑料。
说话的功夫,菜已经上齐了,啤酒也上桌了,穆舒想着卫明帆开车就不让他喝酒,半天都没拦住卫明帆,“今儿高兴,车不开回去了。”卫明帆一杯酒下肚就敞开了心他们说话,卫明帆没个上司样子,对人还特别温和,下属也没几个人害怕他,就是有时候他会对工作比较严格。“为我们公司以后的发展干杯。”卫明帆起身提议干杯,“干杯”所有人也都站起来,穆舒也着实为他们高兴。
卫明帆喝了不少,耳朵根红的厉害,而且看起来不大舒服,就说要出去吹吹风,顺手拉起坐在旁边的穆舒,卫明希回头看了一眼,双手握紧了桌布。邓冉酸了两句就继续逗着大家笑。卫明帆把穆舒拉到天台上,秋的夜风凉凉的,卫明帆的脸也没那么红了,穆舒坐在靠近边缘的长椅上,卫明帆坐在她旁边。
“穆穆,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卫明帆像是下了决心一样开口,“恩,我听着呢。”穆舒拉着他的手,卫明帆的手掌不大但很温暖,故事娓娓讲出“有一对夫妻,生了两个孩子,大的是哥哥,比妹妹大两岁,哥哥从小就喜欢保护妹妹,不准任何人欺负她,妹妹也依靠着哥哥。不管幼儿园还是小学,哥哥都是妹妹最坚强的后盾,到了高中,妹妹谈恋爱了,那个男生跟妹妹在一起的时间比哥哥还多。哥哥却觉得被人抢走了最爱,妹妹有时候找他说话他也赌气的爱搭不理。但是当妹妹失恋了,扑在哥哥怀里哭,哥哥却心疼的不得了。第二天把那个男生打了一顿,楞是没轻没重,把那个男生打得进医院了。学校把事情压下来了,但还是停了一个月的课。但哥哥觉得值,妹妹回到他的身边了。高中正是青春期萌发的时候,言情小说正是最风靡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爱上了妹妹,不可救药的爱上了。他一直收藏着这份心意,好不容易等到妹妹上了大学,他告诉了妹妹自己的心意,妹妹没有惊讶而是欣然答应了,他们才知道两个人从小到大的那种默契多么可贵。两个人像恋人一样生活,他们的父母只是觉得儿女很和睦,十分的幸福。直到有一天父母发现了两人的事,哥哥被父亲打得动都不能动,在医院住了很久,妹妹却被父亲送出了国,什么都没留下。几年之后,在家人的安排下哥哥结了婚,跟一个很温柔很美丽的女人,于是他告诉妹妹自己很幸福。”卫明帆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下了,情不自禁的哭了“因为世人不能接受这样的感情,所以他们只好分开。而且再也不能在一起,即使离的很近,心却远了。”卫明帆说完了故事,这个没有结尾的故事,穆舒也哭了,“如果那个妹妹回来了,哥哥还会不顾世人目光爱着妹妹么?”穆舒看着哭得像孩子的卫明帆,“我没有资格爱了,我不配。”他像是哭着吼出来,可说完他就愣了,“你,都知道了?”卫明帆看着穆舒,语气里透出惊异。
“我出差回来在机场看见你们了,没敢问你,因为我不肯相信我看到的。”穆舒不经意松开他的手,“对不起,对不起,一直没告诉你。”卫明帆双手捂着脸,穆舒咬了咬嘴唇不说话,她也就明白为什么卫明帆醉酒后会一直重复说对不起了。她不是没听说过这种事,兄妹恋也不是很少见,不过基本上在进入社会中就会有喜欢的人,全当小时候是不懂事,像卫明帆跟卫明希这样到成年后,结了婚还会爱着的真的不是很多。穆舒也偷偷上网看过关于兄妹恋的信息,惊讶了许久,她有些接受不了,更别说发生在自己的另一半身上了。所以她也有点理解卫家人为何要瞒着她,毕竟,这不光彩。
“我们回家”穆舒把卫明帆扶起来,卫明帆已经连路都走不稳,她就只好叫来服务员帮她,她不想让不知道这些家事的卫明帆同事知道,而且卫明希也在,她不好说什么戳破颜面的话。于是坐上出租车才发短信给邓冉,说卫明帆喝多了要出丑,所以先回家了。她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男人,那个温柔对自己好的男人,他的温柔是不是真心给自己的,如果不是,那他心里到底有多大的伤口,放弃了多少爱,才能哭得像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