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第五十五章默然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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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芬洗好碗和帮耀国开床后,原打算回房休息,耀国借口一人在家闷了一天,希望美芬陪他聊天。美芬体谅他受伤心情不好,大半天一个人闷在小屋子内对着四面墙,也就同意多陪他一会。可是房内开了床也就没有多余的地方,耀国见她犹豫,便往床边挪动,示意美芬坐身边。
美芬昨晚没睡好,下午还和耀国跑医院,还真挺累的,也没计较便往床边靠,并把腿搁在床上,边聊边用手搓小腿,舒缓一天的疲劳。
“对不起,让你受累了,可惜我手不能动,不然可以帮你按摩,让血液流通顺畅些。”耀国心知美芬疲倦,但是基于私心,不想让美芬回房休息,心上确是过意不去。
“怎么说得好像我才是病人,要是血液不流通,不就变我妈一样,躺在床上不能动了吗?”
“不要乱说话诅咒自己,我只是见你累,想帮你按摩加速血液循环而已。”美芬提到岳母变植物人长躺床上,耀国心中不是不惭愧的。
“放心吧,我还没累得要人帮忙。原本今天安排到几间分店听前线销售人员反映市场对新货的意见,因为下午早退要把一天的工作压缩在中午完成,在医院候诊又没座位,已经很久没有站那么长时间了。”
“在医院里让你坐你又不要,弄到那么累我又帮不上忙,我真的心里难受。”耀国心疼地说。
“我又不是病人,哪有我坐你站的道理!其实比起以前当售货员,一天站十小时,今天的劳动也不算什么。”听到耀国的关切,美芬也是心头一热,深感一天的辛劳也是值得的。
“不要再说以前了,是我没用才让你干那么劳累的工作。我最近搞了个新产品,若能成功推出市场,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耀国用两只缠着纱布的手掌夹着美芬的手,深情地说出自己的心愿。
“我现在的日子也过得很充实啊!”美芬内心挣扎地把手滑出,耀国因为缠着纱布,没法抓紧美芬的手。美芬有点后悔坐下来,把手抽出来时怕伤了耀国的自尊心,保持现状就等于认同对方的心意。
“你就不关心我的新产品是什么吗?我现在都很努力啊!怕工作没做出成绩,将来你的服装生意成功后,再也看不上我这个穷小子。”在美芬抽手那一刻,耀国的心像被针刺了一下,忘了铁窦的劝告,要顺着美芬,忍不住说出心里的怨气话。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当初结婚我也没嫌弃过你穷,我知道你终非池中物,你也别小看自己。”
“谢谢你对我的信心和鼓励,这两天你对我的照顾无微不至,我知道你对我还是有情的,能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们重新开始吗?”听到美芬对自己的肯定,耀国不禁鼓起勇气恳求美芬再续前缘。
美芬最不想面对这个问题,昨晚想了一晚也未能做出决定。现在更是默然无语,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啊,总算到家了,真的很累!”
就在美芬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耀国时,美仙适时打开大门进来。刚才两人过于投入现况,耀国心想如何对美芬诉衷情,美芬又慌于回避耀国的眼神和话题,两人都没注意钥匙开门声。原想屋里只有两人,也没把房门关上,美仙突然回来,美芬也来不及从床上站起来,霎时间有种做坏事被人逮到的感觉。
“姐,你怎么……怎么会在房里?”美仙刚才看到两人并坐在床上,虽则美芬身上衣着整齐,但穿的都是睡衣,而耀国也只穿背心短裤,美仙心想真的回来得不是时候,好像破坏了别人的好事。
“耀国……耀国他……他受了伤,我……我这两天留在这里照顾他。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不多陪爸两天?”美芬虽已走出房间,还是感到非常尴尬,不禁有点口吃地回答。
美仙瞄了一眼房内的耀国,他双手确实包着纱布,坐在原位没动,只是跟自己点点头,看出来他有点生气的样子。谁知道他们正在卿卿我我,自己回来并不受欢迎,早知道听展才的提议在外面玩两天才回来。
“爸说我们工作忙,不用陪他。他还说乡下地方保守,展才住在家里怕邻居亲戚说闲话,只得早点回来。”因为展才在后面,美仙没说实话。老王考虑永泉也是村里人,乡亲邻里都知道美仙与永泉的关系,展才以美仙男友身份出现,众人一定会关心永泉的情况,永泉的逝世又不能公开,两人住了一个晚上,老王一早便让他们离开。展才还以为老王不欢迎他,美仙只好怪自己带展才回家也没提前跟爸打招呼。
“有回去陪他过生日,让他知道你们的孝心已经很足够,不应在乎时间长短。”美芬还没反应过来,耀国已抢着回应。虽然不高兴美仙与展才太早回来,但听完美仙的回话,耀国也就心里有谱,心想自己实在太自私了,为了能与美芬私下相处,竟没阻止展才陪美仙回乡,差点让乡人发觉情况,追问永泉的下落。
“发生了什么事,两只手包得像五月粽一样?”见耀国对自己说话,美仙便伸头进房问情况。
“别说了,在厂里从高台摔下来,这两天幸得美芬留下照顾起居饮食,不然连厕所也没法上……”
“原来美芬坐床上是等你下次上洗手间时好方便帮忙。”美仙还是忍不住取笑两人。
“我们刚才只是在聊天,晚点才回你房间睡。”展才还是外人,被美仙这样当众取笑,美芬赶忙尴尬地表白。
“我看耀国的手没有十天八天也好不了,那原来就是你的房间,我到嘉嘉那里睡,你留下照顾耀国吧。”美仙看出两人的关系有所改善,趁机搬回嘉嘉那里,让两人多些机会发展。
其实美仙自己也希望离展才远一点,冷却展才的热烈追求。以前还没发觉他的口才那么了得,照顾自己更是心细如尘,两整天的与展才相处,她快要被他洗脑和融化。两人若是再同住一个屋檐下,说不准自己明天便投降,下周便与他步入教堂。
“美芬白天还要上班,她已经照顾了耀国两天,会不会太累?大家同屋共住,我这几天还在放假,耀国有事我也可以帮忙,不如让美芬先上楼休息。”展才一直站在后面没说话,听到美仙要与美芬换房,哪能让这样的事发生!他可是非常善用这两天,对美仙采取全天侯和全方位的攻势,不能在临门一脚的时候,让快要煮熟的鸭子飞走。
“你不要乱出主意,照顾耀国,你有我姐那么细心吗?反正明天放假,走!我们去三里屯喝酒跳舞。”美仙知道美芬尴尬,怕美芬附和展才的提议,干脆把展才拖离现场,把原先的温馨还给两人。
两人离开后,美芬看了一眼耀国,继续沉默无言。也不知是否该感谢美仙,谢她回来的正是时候,让她避开回答耀国的问题,却也生气美仙明知自己不想与耀国同住一屋,却与她换房。
经过美仙的扰让,耀国也失去了刚才只有二人世界的气氛所培养出来的勇气。冷静下来后,想起铁窦的警告,知道美芬还没能重新接纳自己,过份热情反而会吓怕她。虽然不高兴美仙提前回来,也庆幸她回来得及时,否则自己刚才可能会继续逼美芬表态,或会把她逼走也不一定。也是因为美仙回来看到两人同坐床上,才意识到应该把房间留给美芬,让他们多点机会相处,好有机会复合。对于这个前小姨子不计前嫌,耀国还是心存感激。
为了不让展才得逞,阻止她们姐妹换房,他得先从美芬着手。他开口打破二人之间的沉默,“美芬,对不起,连展才也看出你疲累,我还拉着你说话。你不用管我,先去休息吧。”耀国顿一顿,清一清喉咙再对美芬说:“但我希望你继续留下来照顾我,虽然展才愿意帮忙,但是让个男人协助我上厕所,总有点不自在。我连铁窦帮忙也没法接受,更何况是展才。”
“我不明白你有什么不好意思。放心吧,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但是我今天真的很累,想先休息。展才回来我也不好开着门睡,你要是半夜想上厕所便打我的手机吧,你的门不要下锁,方便我进出。”对于照顾耀国上厕所也有两天了,美芬已经习惯,说出来也没之前的尴尬感。
“美芬,谢谢你想得那么周到。晚安,明天见。”
听到美芬提议用手机联络,耀国的心是真的定下来了。美芬并没有因为屋内有外人怕尴尬而不在半夜进他房里,也没有借口吵醒展才而不再在夜里照顾他,还想出这么好的提议,心又怎会不在自己身上?
整个晚上,耀国不断猜想是不是自己再加把劲,便可以与美芬恢复关系?无论如何,明天得好好再与铁窦分析,听听他的意见。最好让铁窦帮忙在晚上把展才拉上天台喝酒,不要留在屋里碍着二人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