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你去哪里？”莫溪泷面带微笑，手里拿着一本小册子，向他挥了挥手。
    黑衣少年却带着些许愠色，僵硬地对他点头致意，“我找陌烬有点事，莫溪泷你继续吧。”他匆匆转身，没有注意到莫溪泷笑容僵硬。
    “继续……？”莫溪泷缓缓将视线移到手中的账本上，莫名其妙地冒出一句话，“难道他想把凌岫宫的账本送给我啊！”
    刺，我想把你的脑子放到水里浸湿，你怎么看……？
    “苏陌烬你给我出来一下！”刺不爽地踹门而入！“碰！”珍贵的木板被踹成了粉碎，不禁表示了此人的内力深厚，也表示了……
    “刺，这扇门价钱比得上你的半个凌岫宫，莫溪泷，算算吧。”苏陌烬快速瞄了一眼石化的某人，又看向跟来的温柔男子。
    莫溪泷十分配合地低头翻了翻账本，抬起头，犹豫了一下道：“刺，把你卖个几十万遍估计可以偿还了。”
    刺万分没志气地消了气，笑眯眯道：“咱哥俩谁跟谁啊哈？莫溪泷你也真是的，前不久我们还一起喝茶来着！”莫溪泷微笑，点头：“是的，我们不仅打起来了，而且最后茶钱还是我付的呢。”
    苏陌烬挑眉，“哦？我记得当时点的茶还是上好的‘月色’，几片茶叶就是二十两吧？莫溪泷你挺有钱的。”
    后者继续微笑，“当然——不是，反正刺是会还钱的嘛。”
    二者对视，默默微笑，刺在一旁，眼泪汪汪，“啊喂，当时我记得你只给了铜钱啊？后来银子肯定是你从那臭屁王爷身上坑来的吧？！”
    苏陌烬忽然问道：“刺，出什么事？”
    无视被转移话题的抽搐感，刺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着，脑袋都开始涨疼了，“皇帝娶了一个极美的女子做妃子，就在昨日。”
    “哦？”苏陌烬没什么表情，“然后？”
    莫溪泷似乎也想到什么，“哦，确有其事，场面极其气派，女子是蝶玉楼的红牌，叫做夏琴琇啊。”
    苏陌烬抬起目光，在刺的眼中看到一丝不快，挑衅般地扬起唇角，“刺，你知道她是我的手下。”
    莫溪泷还未反应过来，刺已经怒不可遏道：“你为了牵制皇帝，把自己的部下也要赔进去？”皇帝年少，生性风流，嫁给他做妃子的，如同被折断双翅的凤凰，困在死笼中，身后是虎视眈眈的各种妖物。
    “做红尘女子都甘愿，为何不愿做那风光无限的妃子？指不定一日，她将会成为皇后也说不一定，对一个女人来说，这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苏陌烬的脸色有些阴冷，看上去犹如被鬼魅附身一般可怖，更加可怖的是他说出来的话。
    刺沉默着望着他。
    三个人谁也没有出声，莫溪泷脸上依旧笑容温润，眼中却已是深深的无奈，他将账本放在桌上，笑叹：“哎，你们年轻人也说这些大道理，我倒是觉得沧桑了不少呢……”
    直到他出门后，隐隐还能听到他细微的声音，“天下的女人如同美丽的珍品，被男人玩弄赠送；天下的帝王如神一般，掌握着天下各国的生命。战争，其实就是杀戮……”
    战争，其实就是杀戮。
    莫溪泷的脸上好像带着面具，即使赤雀死了，他依旧不愿摘下，却已经了然地看透了一切。这也是刺查探到他来自桑城却未动手的缘故。
    不过他知道，自己和眼前的苏陌烬，必定会有一场杀戮。
    “刺，你可知，你的宫主之位已经近在咫尺。”苏陌烬的语气终究还是软下来了，他缓缓解释，“虽然用夏琴琇的一生来牵制皇帝确实不好……”
    “陌烬。”低沉的声音，带着难以抵抗的磁性。
    他缓缓抬起脸，“陌烬，我觉得，人活着挺累的，像你这样的智者，更加累……如果有一日我做了皇帝，只要有你，还有什么可怕？却有一点：我怕你终有一日，呕心沥血而死。”
    “陌烬，我们的日子似乎是不多了，下一次见恐怕你已将我视为敌人，不过我还希望你可以多陪陪我。”
    刺的神情很奇怪，似乎有舍不得，却又有坚定。
    “刺，答应我！”苏陌烬脸色越发苍白，他死死攥住刺的衣袖，盯着他，“你为我兄弟！只要你当上凌岫宫宫主不参与任何战争！我绝对不会害你！”
    你可知，一向聪明的你在此竟犯下了一个如此大的错误！
    苏陌烬脸色已经惨白得吓人，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失了力气，垂下眼眸，不再言语，连看刺一眼的勇气也没了。
    你知道你说了什么吗？
    你的意思是。
    除非我眼睁睁看着你的国家攻打我的国家，否则便是你我之争是吗？
    你承认自己的目的了啊！
    苏陌烬，你竟真的有如此心机！
    假借我之手，却暗地里让大苍远不如以前！
    “苏陌烬，你真是好样的！“刺冷酷的表情已经没有任何柔和，他不知心痛为何，只知道再也想不到该干些什么。
    苏陌烬伸出手，带着一丝不可察觉的颤抖，“刺，以你的能力，接下来不比我帮助你也可以得到那个位子，从今日开始，你我，就此别过吧。”
    你我，就此别过！
    刺咬了咬牙，狠狠转过身，快步离开，走到门口时，他忽然背对着苏陌烬出声，“我并没有后悔认识你，但是下一次见面，必定为敌……”
    身后的苏陌烬略带失神地望着那人缓缓离去的背影，口中那一声“保重”终是说不出口，生生咽回去了。
    许久许久。
    他对着暗处的护卫轻轻下令，“传令下去，通知所有人在大苍林文穆出现的地区埋下眼线，剩下的人随我，会桑城。”
    刺走在回去的道路上，定下心的他不知为何竟无法出声，只能看着眼前熟悉的街道，默默无言。
    “刺。”一个女子穿着凌岫宫的衣物走来，干净的面孔让他有几分茫然，“你是玟？”和他、莲共同竞争的女子。
    可怕的不是她，而是她的易容术。
    不只是她的易容术，还有她可以看透别人弱点的那双眼睛！
    刺眯起双眸，凌厉地望着她，“你想干什么？”
    玟扬起唇角，妖娆地笑了一下，“刚才我听到李文穆和莲商量，要竭尽全力先杀掉那个长得漂亮的少年呢？叫什么来着？哦，好像叫做苏陌烬呢……啧啧，那么好看的小脸，如果我带上这张面具，不晓得对不对你的胃口呢？”
    “呀——！”
    一声惊呼，刺眨眼睛竟已经站在百米外，手中多出一柄无色的长弓，精密的花纹在微光中泛起柔和的光芒！他眼中充满杀意！
    “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