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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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河城处在南阳城的西北面,四面环山一条西河贯通全城。
幽谷在西河城的东南面,正是因为四面环山的庇护,才会造成这种气候舒适,四季花开不败的宜人之色。
五月的西河,开满火红的石榴花。
五月五,端午节。
在西河,端午节这一天,白天赛龙舟,晚上放烟火。未出嫁未娶妻的青年男女漫步在西河边,赏月观烟火。在第一颗烟火燃烧天边时,对着眼前真心人许下一生一世的山盟海誓之约。
“花楼”是西河城中最大的客栈,从四月中下旬开始客栈陆续住进许多有头有脸的江湖人士。
精明干练的客栈老板花惜钱早就将各种吃穿用度准备妥当,他的经营理念便是“顾客至上”,只要客人开口需要,本店定当全力奉上,即便夜深寂寞难耐需要人相伴时,也会立马送人进来。
因而它与关中的“望月楼”、“楚楼”、还有南阳的“飘香楼”并称武林四大楼。
向天问带着几个得力干将踏进花楼时,从不同方向投来各种打量的眼光。
没想到各色人物都已经聚集于此。
楚落嘉站起身来朝向天问微微行礼,笑容可掬。
向天问温和一笑也回了个礼。
两人都笑着意味深长。
两只狐狸过招,不知谁会胜出一筹。
“公子,这边请!”小二脚步稳健,看来也是个练武之人。
向天问微微颔首,随着小二走往自己的房间。地字号第四间房。
向天问的右副将七刀不满的叫到,“小二,为何是地字号?”
小二朝七刀鞠了一躬,笑容满面。“客官对不起!天字号已经全部住满!若客官再嫌弃的话,不消一炷香的时间,只怕连黄字号都要客满了!”
向天问好歹也是霸主之子,居然只能住地字号,护主心切的七刀顿时燃起一股火,抓住小二的衣襟作势要打。
“好了,七刀,在人家地盘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这间了!”
“少主!”见向天问已经推门进去,七刀也无可奈何,狠狠地看了一眼小二。
就在向天问等人进房间之后,原本笑容亲切的小二转眼换上一副冷笑。
天字第一号房内,檀香袅袅,内室传来一阵犹如少女倾诉般的琵琶声。
身着淡紫色长袍的男子半躺在卧榻上,修长的手指握着白玉酒杯,轻轻晃动。
“素心,这首琵琶曲叫什么?”
素心低头拨弄了几下琵琶,气吐幽兰,“花少,这首名为‘红尘’”
一曲红尘,往事沧桑,怨几重,恨几重,情为浓,残销红。
花间离半阖着眼,卷曲的睫毛有点湿润。
素心就这么注视着半睡半醒的花间离,伸出去的白皙手指停在了半空中。
“素心,换一首吧!‘红尘’太过无奈。”
韶华易逝,红颜易老。
十丈红软中若能握住命中人也不枉来这红尘中走一遭!
但那命中之人如今身在何处?
“那素心弹‘相见’如何?”
相见?
没想到自己与那人是在那种情况下相见,也不知道他的伤势好了没有。自己曾多方打听,毫无踪迹,仿佛消失于世间一般。
无痕果然是了无痕啊,黄穷碧落,两处茫茫皆不见。
那个清冷高贵,睥睨万物,遗世而独立的人,对于他来讲,存于这污浊之世是不是一种折磨与玷污?
和着欢快的琵琶声,花间离合上双眼渐渐掉入一个梦境。
梦境很美,他与他醉卧花间。
他眉目如画,清隽淡雅,身上总散发着幽幽冷香;他英气逼人,浪荡不羁,身上传来一阵阵清爽兰花香。
他问雪无痕,我们是否还能再相见?
雪无痕抬头望天,默默不语。
花间离急了,想告诉他,只要雪无痕想要他的命,随时可来取!但求能再见你一面!
“无痕!无痕!••••••”
雪无痕只觉全身疲惫不堪,听见有人唤自己的名字,便睁开双眼,正对上一双寒星般的眸子。
穆晚风!
“宫主!”雪无痕古井无波。
“日上三竿了,本宫见你还未苏醒,所以过来看看!”语气很冷。
风过穿堂,掀起薄纱,满室暗香。
雪无痕风过无痕一般笑,并不在意。
“宫主,如今江湖人都聚集于西河,一切都已按照计划去进行!要不要无痕前往?”
闻着身后传来的幽冷梅花香,穆晚风心里莫名烦躁。
“这冰床果然奇异无比!”答非所问。
“属下明白了!”语气不悲不喜不卑不亢,脸上表情平静犹如一潭寒冰,不起一点涟漪。
“雪落!”穆晚风转过身来,伸出双手,却又停在半空,等意识到自己刚才想做什么时,冷峻的脸已带几分怒色。
眼前的人听到“雪落”二字全身颤抖了一下,脸上复杂神色一闪而过,随后恢复以往的清冷疏淡。心底却自嘲地笑笑,差点忘记自己的真名为雪落了,“无痕”只不过是江湖人送的外号而已。
雪落,你真的要忘记自己的名字吗?空气中的梅香由浓转淡最后消散。
“魅影!”穆晚风低声唤了一句。
一条黑影从暗处显现出来,“属下在!主公有何吩咐?”
“暗中盯紧月夜使者!有什么事情立马禀报!”
“遵命!”
雪落,令你梦中展颜一笑的那个人?
会是我吗?
一定是的吧!
西河城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程风与程雨手上大包小包,脖子上,手上还挂着各类小玩意。兄弟俩无奈的看着前面兴高采烈,东摸摸西瞅瞅,哪里热闹哪里钻的玩得不亦乐乎的花满溪。
千万不要陪女人逛街!兄弟俩心里同时呐喊。
“哎!阿风,这个玉佩怎样?”
“哎!阿雨,这个陶瓷人很可爱,浓眉大眼很像你!”
“哎!这盏花灯制作虽粗糙些,但是画风不错!”
“这个••••••”
“那个••••••”
饶了我们吧,大小姐!
花间离看见逛街回来的三人,一脸错愕。
“这个••••••未免太夸张了吧!”
花满溪抱了一堆盒子,程家兄弟更加惨烈,大包小包,身上还挂着不下几十种的小玩意。
该不会把整条街都搬回来了吧!
花满溪笑靥如花。
程家兄弟苦哈哈。
兄弟俩之前还嘀咕,再这么下去,这碗饭实在是吃不消了!他们强烈要求换岗位,回南阳城被公务压死也比被这些大包小包压死强。
花满溪从一堆物品中找出两把匕首,“哥,这送给你的!”
“什么?”匕首?还两把?
“这两把匕首叫做‘莫失莫忘’。西河习俗五月五,端午节,吃粽子,赛龙舟,烟火之下定终生!哥不想在西河之畔觅得佳人?!”
莫失莫忘,红尘一醉。
“好!”花间离收起匕首,笑眯眯的走出去。
“我觉得小溪小姐你是在助纣为虐!”
“唉!看少主那坏笑,不知道哪家姑娘要遭毒手?”
“你们就这么不看好我哥哥?”花满溪乐得很,反正多个嫂嫂多得零花钱。
不是不看好,而是风流倜傥,桃花泛滥的花少,没法让人觉得看好。
程风程雨为即将倒在花间离怀中的少女衷心祷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