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戏的时候，我总觉得毛姐的神情怪怪的。
    今天这场戏是说毕天青去金乔的工作室取最新一期的设计稿，但金乔因为之前的情伤而一直没有将最后一枚戒指的设计图画出来。毕天青觉得不能再让她继续逃避下去，于是索性坐在工作室内看着她画。
    她已经不止一次偷偷抬眼看我了。看着她心事重重的样子，我忽就想起了昨天她好奇我和苏纹时的表情。
    直到她第N次”看”过来，我终于听到她说：“我画不出来。”
    短暂的愣怔后，才后知后觉这是”晴天”的台词。忽有些汗颜，自己不仅在拍摄时走神，甚至还错将对手的表演当成是她本人的情绪……
    只见毛姐颓然地将笔丢到工作台上，一副不打算再画下去的模样。
    敛了内心的情绪，我再次投入到拍摄中。看了她一眼，却是一句话也没说起身离开了。
    “你就这样走了？”身后响起她不可思议的声音，“我以为你至少会再说我两句。”
    回头看她，我摇了摇头，“只怕我说得再多都没用，你画不出来的原因是什么，你我都心知肚明。”看着她瞬间黯淡的眸光，我轻叹一声，“如果以后不想再画戒指，跟我说一声就行了。”
    “谢谢。”步出工作室的时候，她低声这样说着。
    回到休息室，待毛姐坐定后，我才开口道：“不好意思，刚才有点走神。”
    岂知毛姐却摇了摇头，“不，要说抱歉的应该是我。”
    “怎么会，你刚才的戏很好，是我心不在焉差点接不上你。”
    抬眼看我，毛姐话锋一转，“兮荏今天没来？”
    “最近的工作邀请多，所以她的应酬也就多了起来。”
    闻言，毛姐笑道：“你红了嘛，现在人人看到你都是”蔡九哥””蔡九哥”这样叫。”
    “不要这样说，我只是尽本分去做而已。”
    默了一段时间后，毛姐又重复道：“我刚才是真的想跟你说抱歉。”
    “为什么？”
    “因为多事咯，昨天。”
    原来是这个原因。笑了笑，“我没放在心上，所以不用太介怀。”
    定眼看了我好半晌，见我不像在敷衍她之后，这才如释重负地叹了出来：“你不介意真是太好了。”微微勾起唇角，她笑着说：“果然如传闻一样又敬业又好脾气，难怪岑姐和天哥都这么欣赏你。”
    “被你这样一说，我倒有些不自在了。”
    “不用太谦虚哦，我说的可都是心里话。”看了看我，毛姐忽又开口道：“好奇你跟苏纹的关系，这也是我的心里话。”
    听她再次提起苏纹，不由心下一紧。“我跟苏纹有什么可好奇的？”
    似乎不知道应该怎样说，毛姐歪头想了想，“你知道我以前做过很多年节目主持，也邀请了不少情侣档的艺人上去做嘉宾。不过当中大多都是假情侣，真的就那么几对而已。时间一久，我渐渐也能从细枝末节当中来分辨真假了。当然也不是百分之百能猜中，艺人嘛，最厉害的是什么？做戏。所以我偶尔还是分不清究竟是”暧昧”还是”爱情”。”
    “看着你和苏纹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总觉得和其他人不一样。不是从戏里带出来的感情，但具体是什么我也不能肯定。”见我皱眉，毛姐又说：“希望你不要介意我这么说，因为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你跟苏纹可能已经认识很久了。因为那种熟稔，那种默契，还有那些只有你们才懂的眼神，都不是短短几个月的合作就能磨合出来的东西。”
    完全没想到看上去大大咧咧的毛姐，竟有如此细密的心思。我也没想到，会有人仅凭这样的讯息就能得出我跟苏纹相识多年的结论。看着毛姐似在等待证实的眼睛，想开口赞她，然而喉头滚了滚，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我猜中了？”毛姐不敢置信地看着我，见我只是笑着没有反驳，不由得又叹了一声：“还真被我说中了。”突然想起什么，她点点头，“是喔，昨天兮荏也说你们是同一届培训班毕业的。那个时候就已经很熟了吗？”
    “这倒没有。那会儿都不算认识。后来因为一些契机，才慢慢成了朋友。”
    “原来如此。”毛姐若有所思地点着头，“笔尖上的”SW”应该是后面刻上去的吧？没猜错的话，这是苏纹名字的缩写。不过我不明白，为什么你的也是”SW”不是”SLS”呢？”
    “……”
    “我好像又多事了。”见我沉默，毛姐不在意地笑笑，“没关系，你不要在意我的话，我就是好奇心爆棚了而已。”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只是不知道要怎么说，也不想多提而已。”状似不经意地看了看腕表，我起身朝外走去，“时间差不多了，我去看看他们准备好了没有。”
    将我的反应全部看在眼内，毛姐不再多说什么，只笑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