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林离正坐在书房里上网，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是张文森的短信。
    “林离，请你过来••••••”
    林离从没听过那个总是一脸微笑的张文森有这样无力的声音，直觉告诉他一定发生什么事了。他换上衣服立即出门。
    赶到酒吧的时候一眼就看到趴在酒吧台边的张文森。他的头枕在手臂上，头低垂着。林离走过去拍了拍他的后背。
    张文森抬起头，林离看到那张泪流满面的脸。
    “发生什么事了？”
    “林离你有爱过一个人吗？”张文森嗓音有些哑。
    犹豫了一会儿，林离点了点头：“有过。”
    “曾经故意伤害过他吗？”
    “有过。”
    “呵，林离，没想到你跟我一样，也是残忍的人。”张文森听到林离的回答惨淡一笑。
    “我们也是可怜人。”
    张文森听到林离这一句话，一愣，随即苦笑，喝了一口酒。
    林离给自己要上一杯，坐在张文森的身边，陪着他。
    “其实我是gay。”张文森静静地说，好像在说我是一个男人那样平静。“之前我一直在英国工作，生活惬意安然，但后来遇见了艾伦，所有的事情全都乱了套。我们一见钟情。直到后来我们一起到挪威打算结婚。但最后一个星期我出事了。被一个人渣袭击了，击中脑袋，命是保住了，
    但我的右手再也不能拿画笔。”
    张文森又给自己倒上一杯，似乎此刻只有足够的酒精才能让他讲下去。
    “艾伦几乎疯了，没日没夜地在医院照顾我，但我没告诉他我的想法。我他妈早就废了，不能画画我什么也没有。那段时间我几乎就是一个混蛋，喜怒无常，艾伦却始终守候，不离不弃。可怜的是，我竟然不知道感动，只是想着自己那点破事，想着自己给艾伦带来的麻烦。我知道要艾伦自己离开我根本不可能，于是一天晚上，我没在医院，而是找了一个MB••••••”我当着艾伦的面跟他亲热，直到艾伦甩门而走，我才垂头丧气起来。后来我便买了一张回国的机票，逃了回来。”
    林离没说话。
    “是不是很混蛋。”
    “我那套画具是艾伦的？”林离突然想起第一天看房子是看到墙上那幅油画：那个金发男子原来是艾伦，是张文森画的。
    “当时很惊讶。那套画具他一直珍爱，他是小有名气的画家，加上外表俊朗，是沙龙的常客。没想到有一天他会扔了这些画具，我想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但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这种资格。”
    “也许他跟他妈妈在一起。房东太太当时说自己出国，应该是去陪艾伦。”
    “不，林离，他回国了。”
    张文森叹了一口气。
    “昨天收到他的e-mail，两个星期后他会结婚。”
    林离听了有些惊讶！
    “我这是自作自受！”
    那晚张文森喝得酩酊大醉，知道半夜，仍不肯离去。林离只好陪着。
    间隙去洗手间的时候，竟然看到酒吧另一边的秦牧。
    起初以为自己眼花，酒吧里的灯光暗淡着，林离只能看到那人的侧脸。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那人突然站起身来，笑着搂过一个丰满妖娆的女子，亲密地与女子耳鬓厮磨，逗得女直笑。
    那人不是秦牧还是谁！在西藏被晒黑的脸还没有白回来，高高的鼻梁隐没在灯光里，挺拔的身形，格子衬衫下隐藏着力量。
    然后音乐响起来，林离看着秦牧拥住那女子跳起了贴身舞！不久人群中就尖叫声不断，他够疯的！那女人几乎就挂在他的身上。
    林离看到人群中的秦牧心中突然一股无名之火。还没来得及思考，他已经站到秦牧面前，拽住秦牧就往外面走。
    秦牧正跳得起劲突然被一股强力拉着，有些恼怒。回头是看到是林离有些惊讶。
    秦牧并没有说话，连反抗也没有，只等着林离什么时候停下来。
    没想到林离根本没有打算停下来的意思，不一会儿两人已经站在酒吧门口的大街上了。
    “有事吗？快点，阿青正等着我。”
    “秦牧你他妈混蛋！”一看秦牧那，满不在乎的模样林离就想揍他！
    “你这么做对得起紫苏吗？你他妈不知道他有都担心你！她甚至打算跟你结婚！你他妈现在半夜在这找女人！”
    “结婚？！林离，你不知道吧，莫紫苏性冷淡，你说我该不该找女人？”秦牧冷冷地说。
    林离一拳头揍在秦牧的腹部，秦牧顿时痛得弯下身去。
    “你的拳头还是那样狠。”
    “秦牧你就是人渣！”
    “你又不是今天才认识我！应该早知道才是啊。”
    半夜的风吹得林离有些头疼，他准备进去时，看到酒保正扶着张文森出来。
    “先生你朋友睡着了，还是送他回家吧。”
    秦牧看到张文森有些惊讶，但林离直接没理他，扶着张文森坐上出租车离去。
    三天后上班的时候，发现办公室的沙发上作者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得做一段时间的锻炼。”
    林离盯着秦牧。他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什么意思。
    秦牧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扔过来一张文件。
    “上次西藏的主题反响很好，公司的决定，你跟我再进一次藏，这回是去墨脱。”秦牧仍旧懒懒的说。
    “谁说我去的？我不同意。”
    “是我跟老板说的，我告诉他我们的关系后，他一脸惊讶，然后欣然同意，还表示这次之后给我们加薪。”
    “你！我们之间有什么关系？”林离觉得这人简直是胡闹！
    “朋友。从小到大的朋友，很铁的那种。”
    说这话的时候，林离看到那双细长的眼睛里没有了往常的戏谑。
    真准备反击的时候，林离接到内线电话。老板语重心长的说：“林离啊，没想到你跟秦牧那种关系？不早说啊，我手上有你们这两个人才真是开心啊。你跟秦牧三个星期后就出发吧。秦牧说你安身体素质一定得锻炼个三个星期才能进藏，还是铁哥们好啊，处处为你着想••••••”
    挂完电话，林离一脸黑线！
    之后秦牧递给林离一张锻炼计划书，第一项就是林离最讨厌的长跑。
    “我陪着你。”秦牧笑嘻嘻地说。
    没想到秦牧真的挺较真，第二天林离还躺在床上的时候就听到门铃不停地响，林离想着大清早地不会是沈寒回来了吧？谁知打开门就看到秦牧那张脸。
    “赶紧的。跑完步我们还要去做攀岩训练。”秦牧站在门口并没有进来。林离有些纳闷，这人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
    “等会儿，我洗个脸。”林离把门拉开着。自己去卫生间刷牙的时候从镜中中看到仍站在门口的秦牧。
    从林离家到人民公园大约5000米。大约4000米的时候，林离实在喘得不行，站在路边不停地大口呼吸着。秦牧停下来等着他，见他许久不跟上便折回来。
    “那个怎么没见着沈寒？”
    秦牧突然问，林离有些奇怪。
    “他最近公司比较忙。”
    “噢。”
    然后两人有又起来。一路上只有被夸大的呼吸声在耳边传来。
    刚刚他没进屋子是以为沈寒在吗？
    林离跑到终点的时候几乎虚脱。
    拿起一杯水怔住被猛喝，却被秦牧一把拿走。
    “忍着点。过10分钟再喝。”
    等两人一身汗臭地返回时，林离的门口竟然见到了张文森。
    显然张文森也看见了秦牧，有些愣住。但秦牧倒没什么表情。
    这个时候的秦牧比一开始熟络多了，径直走进林离的厨房，打开冰箱。
    林离看着秦牧找出一块蛋糕自顾自地坐在沙发上去吃起来，没再理他。
    张文森只是笑笑。
    “上次谢谢你了，我是来还你这个的。”
    是那时候林离画的那张照片，也就是秦牧的那张《离》。林离顿时有些紧张起来，他看了看还在客厅里的秦牧，问道：“怎么突然想起它？”
    “林离它应该在你这儿，不是吗？”然后他看见秦牧正端着盘子走过来。林离赶紧把那幅画卷起来，动作突然之间有些笨拙起来。张文森突然笑起来，附在林离的耳边轻声说道：“林离，我终于知道你跟我是一样的人了，只是希望你能把握住，别让自己那么可怜。”
    然后张文森对上秦牧那双细长的眼睛，冷冷的眼神里攒动着某种叫做嫉妒的东西。那样的眼神他太熟悉了！自己曾经不就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艾伦的吗？
    张文森耸耸肩，报以微笑，然后就离开了。
    林离送别张文森就看到堵在厨房门口的秦牧，一副谁欠他两百万的模样。“没想到你这么受欢迎？”
    一张口便是火药味十足。林离知道秦牧那张嘴又开始欠抽了。
    他现在没精力理他，已经精疲力尽了，他没秦牧那么好的体力。还有刚刚张文森那句话什么意思？不做可怜的人？！张文森知道什么吗？
    但秦牧可没那么好对付，向来是不达目的不会善罢甘休的人。
    “有一个沈寒还不够吗？你还要去招惹原来的老板？！”
    “如果你想我们好好相处的话，我希望你闭嘴。”林离猛地把秦牧推到在桌子边，“不然我辞职！”
    这样的威胁是在有些可笑？谁会在意你辞不辞职？再说秦牧又不是老板，辞不辞职跟他没任何关系。但林离只是在心里跟自己打了一个赌：这一次秦牧很想和自己去西藏。
    林离猜对了。秦牧果然闭嘴，拿过自己的车钥匙，回头不忘说一句：“3点的攀岩别忘了。”
    关门的瞬间，林离的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