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有课吗？”
    “没。”林离拖着种种的鼻音。
    “靠，我不是让你冲板蓝根的吗？”秦牧微皱着眉头，一副气急的样子。
    “你知道我不喜欢那甜腻的味道。”再说感冒了吃板蓝根顶屁用！
    “你毛病还真多！”
    说完秦牧拉着林离就往外走，林离挣脱不开叫嚷道：“秦牧你他妈干什么？”
    “带你去医院。”
    “不用了。沈寒买过药了。”
    秦牧立即停下来，放开林离的手，稍稍愣了一下，“那你怎么不吃？”
    “忘了，我••••••”还没说完又被秦牧拖着一顿暴走。
    林离实在想不通秦牧为什么非得跟着自己回宿舍，说什么监督吃药，这家伙脑子没毛病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管闲事了？
    等两人一起出现在宿舍门口时，就看见沈寒跟大脸猫正在翻箱倒柜地找什么东西。
    “哎呀阿狸，你看见咱们宿舍的体温计了吗？”大脸猫一边翻着他那装满零食的抽屉一边问。
    “找那玩意干什么？”秦牧径直拉着林离走到桌边，拿起玻璃杯倒了一杯水。
    “要不是你，阿狸也不会着凉！幸好老大提醒，用温度计量量体温，也不知道有没有发烧？”大脸猫看着某人无动于衷的一张脸，为林离不平道。
    秦牧正准备反击，听到沈寒说道：“找到了，先量一下吧，看看多少度。”
    林离接过沈寒递过来的体温计，放在口腔中。
    “真发烧了，39度3！”大脸猫大叫道。
    “去医院吧。”沈寒说着就让大脸猫去准备。
    “我不去，吃点药就好了。”林离皱了皱眉头，觉得这帮人多少有点夸张了，而且自己最讨厌去医院了。
    沈寒走过来把手搭在林离的肩上，真准备开口却被秦牧抢了白。
    “这点病也得去医院的话，我怕他早就翘辫子不知道几回了！”秦牧看着林离拿过桌边的水杯吞下几颗药丸，对着一旁的沈寒不咸不淡地说。
    “而且他最讨厌去医院！”
    林离瞪住说这句话的秦牧，明明知道我不喜欢医院，刚刚还拖着我往医院赶？现在有不准沈寒送我去医院？秦牧这家伙脑袋被敲了？
    秦牧看着沈寒一脸臭相地看了自己一眼，有瞟见林离正瞪着自己的模样，心里着实爽了一把。现在他自己也说不上来这随时会溢出来的敌意到底是为什么？就觉得这样为林离担心的沈寒让自己觉得讨厌。
    沈寒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林离，没说什么，走开了。
    “晚上住你这。”
    “什么？”林离怀疑自己幻听了。
    “你不是病了吗？我得照顾你。”说得冠冕堂皇。
    “我没事。你不是今晚说好跟紫苏去电影院的吗？”
    “你都快烧到40度了，这也叫没事？！你不记得那次你差点休克吗？紫苏那边我打电话说一声就好了。再说这事怨我。”
    “你什么时候这么计较了？”林离听到秦牧说那最后一句时差点笑出声来，他秦牧什么时候知道反省了？
    “你是因为昨晚在椅子上睡着才会着凉的吧？其实你可以把我扔在路边的。”
    “别放心上了，如果真想报恩的话，麻烦你先消失吧。我想睡觉。”林离躺倒床上拉过被子裹着。
    “林离，我只是不想再欠着你。”
    闭上眼睛时，林离听到秦牧说了这么一句。
    秦牧你什么时候欠我了？你他妈搞错了吧？还是说你现在跟我非得到这么泾渭分明才行？！林离听到秦牧用手关门的声音后，把整个脑袋都埋到被子里，像多少次的不眠之夜里，自己总喜欢把自己装进一个小小的空间里，觉得那样小的空间总是安全的吧，仿佛那样才能听得见自己的心跳。
    “你想把自己闷死吗？”秦牧用力拉开那裹得紧紧的被子，他刚出去给紫苏打了个电话，回来就看到林离像刺猬一样蜷缩着，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像只蛹，也不怕吧自己给憋死！
    “别闹了，让我睡会儿。”林离的声音有点无力。
    秦牧看着林离那张红扑扑的脸，因发烧再加上刚刚把自己闷在被子里，现在竟然闭着眼轻轻喘着气。秦牧看得一时有点愣住了，林离的脸平时总是一副冷冷的样子，很难有什么表情，而且动不动就跟自己板着一张脸。虽然好不容易找着他了，但现在的林离整天对着他大吼大叫，摆着臭脸，一点不像以前那样温顺可爱！
    “哎呀，还是生病的时候可爱。”秦牧咧着嘴角轻声嘀咕着。
    迷糊中林离觉得自己滚烫的脸颊被一只手轻轻地触碰，那手凉凉的，像那个玻璃鱼缸一样的触感。自己浑身都热乎乎的，可能是发烧的缘故吧，脸颊尤其烫得难受，那只手的温度恰到好处，像玻璃球般从脸颊上滚过，从额头到鼻子到嘴巴然后到下巴，感觉那只手的食指在嘴唇处停留了一会儿，指腹有点粗糙地摩擦着温热干燥的唇，林离不禁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秦牧看着那突然伸出来的粉色舌头，湿漉漉地掠过自己的手指，身体一阵麻酥，突然像静电一般，秦牧一动也不敢动了，只是两眼直直地看着眼前刚刚被舌头润湿过的嘴唇。
    下午醒来的时候，林离觉得胸口闷闷的，仿佛有什么东西压着。一睁开眼睛就看见秦牧那颗圆圆的脑袋。秦牧的头发并不长，一直留着圆寸头，这发型倒是把他那张秀气的脸显得有点阳刚之气来。
    他不是走了吗？怎么睡在这儿？是了，我想起来了，他说他是不想欠我。想到这儿林离动了动，故意翻了个身。
    秦牧一个不留神差点歪坐到地上。
    “醒了？你可真能睡。”秦牧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起身递给林离一杯水。
    “沈寒呢？看见没？”
    “靠，林离，你太没良心了吧。伺候你的人可是我，你他妈一睁开眼就问沈寒去哪儿了！”
    林离看着像被踩着尾巴的猫一样叫起来的秦牧，无视般起床。
    “下午有选修课，他没去的话，我这下学期估计要重修。”
    “那关他什么事？”
    “他去的话，那老头会让他点名。”
    秦牧递过水杯凑近林离，眯起眼：“你就这么信任他？”
    “当然，这么长时间他从没让我失望。”林离别过头，这么近的距离让他不习惯。特别是现在，自己的鼻尖几乎碰着秦牧的，他一副戏谑的神情，看着自己的眼里却隐约着一种愤怒。
    但秦牧明摆着不打算放过林离，他右手换上林离的脖子不让他逃脱，左手扳住他的肩膀，再次凑近：“你这么说是为了激怒我吗？”
    对方嘴中呼出的热气直喷在脸上，痒痒的。林离觉得自己的烧并没有退下去，他感到自己的脸、耳根一阵烘热，秦牧那样直逼过来的眼神突然让他慌乱起来，他迅速闭上眼睛。
    “你想多了。我何必拿沈寒来激怒你？”
    “你！••••••”
    手机这时候响起来，秦牧松开林离接起了电话，林离退到一边暗自舒了口气。
    “紫苏，什么事？••••••哦，好吧，反正我也该回去了。嗯？林离？他不会去的！••••••嗯，先这样，拜。”
    秦牧挂完电话却没看见刚刚站在一边的林离，环顾了一圈，看见那人正站在阳台上打电话。似乎是很不情愿接到的电话，他的眉头一直紧锁着，刚刚发过烧的脸还有些微红，嘴唇有些干裂开来。他一只手揣在裤袋中，一直低垂着头。其实林离的样子没多少变化，上次秦牧在操场上远远地一眼就认出了他，黑亮的头发，有些长，总是遮住眉眼，那时看到他站在沈寒的旁边安静不语，就隐约猜到这沈寒跟林离的关系不一般。但没想到会是这么好，林离如此信任他。
    看着眼前那单薄瘦弱的身影，秦牧不禁推开阳台的门。林离在秦牧走近的瞬间挂完电话，抬起头来时正好对上秦牧的眼睛。
    那一瞬间，秦牧觉得自己似乎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叫做林离的人。那样冷漠的眼神，几乎没有任何温度，脸色不知什么时候变得有些苍白，嘴角甚至在哆嗦着，但他极力惹着。
    “怎么了？”秦牧不禁走上前去，拉过林离一只胳膊。
    但林离只是一句话也没说，甩开秦牧的手离开了阳台。
    虽然林离没说，虽然自己很想知道，但秦牧知道，林离那时脸上的神情叫做落寞。跟他讲电话的人到底跟他说了什么？林离你到底发生什么了？难道这些只有沈寒知道？
    秦牧碰地一声将握紧的拳头砸在栏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