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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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林离的记忆力并不是很好,甚至可以说比较差。他经常会忘记别人的名字,即使是多年的同班同学,在路上偶遇时总会让林离显得尴尬。就连自己的银行卡号,密码什么的他也会弄错。但上帝在这个时候倒是体现他的公平来了,有些事就像已经腐烂在自己的身体里一般,想忘却总会在某个时刻被提醒。
秦牧晃到自己眼前的时候林离正在翻阅那本日记,因为今天沈寒跟大脸猫在系里有事,宿舍顿时清静不少,坐下来发了会儿呆,有种莫名的情绪突然暴涨,蔓延至胸口。最近自己怎么喜欢回忆这种东西了?林离一阵苦笑,随即拉开抽屉拿出日记本。但自己刚坐下,就听见一阵敲门声。
“看什么呢?”这个声音传进耳膜的一瞬间,林离有点哭笑不得,上帝还真他么爱搞,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没什么。”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但还是慌乱一把将本子塞进抽屉,在看见秦牧踏进门的一瞬间。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别是什么色情漫画吧?你可是学坏了,以前我让你看时总一副要了你小命的模样。”来人一副调笑的模样,看起来就是欠揍。
“别扯淡,什么事?”林离没好气地问。
谁知来人竟慢悠悠甚至有点认真地说了句,
“我们聚聚吧。”
“你丫想烧钱是吧?我们不是几乎天天见着面吗?还聚什么聚!”林离觉得这家伙两年来光长个子没长脑子。
“靠,我们四个两年没见,吃一顿饭就是烧钱了?”没想到秦牧这家伙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义正言辞的模样好像林离是哪个大义灭亲的抠门主!
“行,不过得叫上沈寒他们,而且,你请客!”
反正你钱多的是,既然你不识好歹,就让你好好“放次血!”
当秦牧领着众人在一家饭店门口驻足时,那架势倒有点老大的感觉,爽是爽,只是不知道林离那家伙为什么要把沈寒他们一起叫来,他看到沈寒那张“冻脸”那爽的感觉就被“速冻”了。靠!老子请你吃饭还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但面子工程还是要经营的,于是秦牧颇豪情万丈地招呼众人入座。
位子是早就预定好的,在最里间。
“跑这么远干什么呀?前面这么多位子,”大脸猫低声跟林离说。
一旁的秦牧白了他一眼,“紫苏喜欢靠窗的位置。”
此言一出,大脸猫顿时做噤若寒蝉样,跟在林离身后只管闷头走路。
走过去时,位子果然靠着一落地窗。夜晚街道上的闪烁霓虹隐隐约约地在玻璃上跳跃着,一闪一闪的,五颜六色的缭绕着,但不刺眼。大脸猫一落座,嘴又找抽起来:“美女的品味果然不同凡响,这视野••••••啧啧••••••”正左右张望,小资似的想装个深沉的时候,突然听到一旁的老大竟然发飙了。
“靠,秦牧你他妈就让我们吃这么一堆土豆啊?”沈寒盯着桌上一盘盘菜,几乎每一样都有土豆,不是青椒土豆丝就是土豆炖肉,竟然还有凉拌土豆丝!本来就不愿意来,碍着阿狸的面子跟着一群人被大脸猫扯到学校外面的小饭馆,那家伙说是邀请大伙儿吃大餐,结果是一桌的土豆宴!现在他在想那家伙是不是在存想耍他们了?
“怎么,不喜欢?”秦牧睥睨着一双细眼,“我以为老大您也喜欢吃土豆来着。”说这话时林离倒是见他一副怪样看着自己。
靠,秦牧你那什么眼神?林离心里不禁臭骂。
沈寒看着自己跟前这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人,正一脸挑衅地看着自己,鬼知道他这莫名其妙的问题是什么意思?但有一点沈寒可以确定:自己和这个人的梁子早就结下了!一见面就结下了!哼,这是所谓的天敌吗?好,秦牧,如果真是这样,我倒要看看你最后能从我这儿赢走什么?
沈寒冷着一张脸什么也没说,拉过椅子在林离身边坐下。大脸猫看着满桌的土豆也狠狠白了秦牧一眼,当然了,只能偷偷地。这厮不知道自己生平最痛恨土豆吗?软趴趴的东西,根本就是老奶奶的食物嘛。
众人干坐在着,盯着桌子一阵缄默。这气氛脸上菜的服务员都一阵恶寒,上完菜赶紧溜了,连茶水都没递过来。
秦牧倒是没想到沈寒会用沉默的方式来回复自己的挑衅,他看着沈寒闷声不响地坐在同样一直到现在都沉默的林离身旁时,一股无名之火腾地被点燃了!这两人真他妈让人受不了,装什么不好,装哑巴!
莫紫苏从洗手间出来后看着一脸黑线的众人,以为发生什么事了,然后看到一桌的土豆时,看了看表情尴尬的林离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拉开椅子坐到秦牧身旁莫紫苏拉过椅子在窗口坐下,觉得这样沉默的气氛有点尴尬,倒是大方地拿过秦牧的酒杯,说:“秦牧,我们多少要拿些酒的吧?”秦牧猛地拉开椅子朝柜台走去,然后拎着一扎啤酒晃悠悠走过来,嘴角尽是笑意。看着甚是瘆人!
当秦牧拿出一瓶啤酒上下用力摇晃的时候,那动作顿时化成无数影像,像一根火柴,瞬间点燃了那些堆积在脑海深处的干草枯柴。记忆顿时被迫拉回到那个该死的宿醉之夜!林离知道这家伙老毛病又要犯了••••••
秦牧帅气地撬开瓶盖后,先蒙头喝了一口,然后忽地站起身来,左手拎着酒瓶,右手左右挥舞着,“现在我好好向大家介绍下自己,我叫秦牧,左手边的美女是我女朋友,莫紫苏;右边的帅哥呢,是我兄弟,林离。”说完右手拽起林离,递给林离一个酒杯,“拿着,陪哥们敬各位一杯。”林离白了他一眼,坐着没动,秦牧见他不动,伸手夹了一大块土豆丝放在林离盘中,“这样总行吧。”
林离看着秦牧眼里满是戏谑的表情,那模样就是一副在等着自己出丑的幸灾乐祸,他站起来低声警告:“秦牧,别在这儿撒野!”
“嘿!你要知道我可是诚心诚意的。”
见林离仍是一副警觉的神情秦牧顿时来了气:“我先敬你!喝完这杯我与你过去的事一笔勾销,我们还是兄弟。怎么样?”说完不顾其他人投来的疑惑目光自己低头又是猛喝一口。
“这可是你说的,一笔勾销!”
胸口仿佛突然被某个字眼像一把刀一样刺中,林离想,我豁出去了,秦牧,既然你这么大方,那我为什么要把这么好的事拒之门外?
看着眼前一大坨土豆丝,林离认真地看着秦牧那张仍旧嬉笑着的脸,然后拿过酒杯倒满后仰头也是一口喝光。反正最多不过是喝醉,这样的结果谁怕谁?如果这样就能一笔勾销,让自己不再一看到那该死的日记本就像条被搁浅的鱼一样,被过去的记忆折磨地几乎窒息,我宁愿醉死,从此不再醒来。这样想着,胸中的闷气似乎越来越多,于是顺手林离紧接着喝了第二杯,右手里的酒瓶刚想拎起来倒满第三杯时,沈寒拿走杯子,不冷不淡地甩了一句:“别又想我背你回宿舍!”
秦牧瞥了一眼被沈寒一把抢过去的酒杯,看着林离听话乖巧的模样,怎么都觉得喝在嘴里的酒像把火般燎烧着自己喉咙。他很快拿过第二瓶,开了盖直接就喝,1分钟就见底了。莫紫苏不禁皱了皱眉头,大脸猫看着这么不要命的家伙死喝,暗自决定以后再也不跟这厮一起吃饭了!娘的!这就是一疯子嘛!在众人默默“欣赏”秦牧牛饮般的豪迈时,林离听着那家伙欠扁的声音:“你丫不会真听那家伙的话吧?以前你不是挺能喝的吗?”
莫紫苏拉了拉秦牧的胳膊,“你不会又想灌醉林离吧?秦牧?”
秦牧听了这一句话倒像突然受了一惊似的,呆愣了一会,然后有点讪讪地说:“我得去下洗手间,你们吃哈”,一转身就急急忙忙朝洗手间奔去,那速度怎么看都像有人在追他似的。
大脸猫不禁对眼前的大美女十分钦佩,原来那厮得这位美女才能制得住啊?一句话就“偃旗息鼓”了!
看着秦牧逃一样地离开莫紫苏坐到林离身边,替他倒了杯牛奶感慨道:“他还是老样子啊。”
林离恍恍惚惚地点了点头,他总觉得秦牧那慌张的样子跟记忆中那个“畏罪潜逃”的身影重叠起来,怎么又想起那些事?这顿饭正不该吃!
“他早该改了这毛病,一喝就是没完没了。”林离用手撑着头,拿过莫紫苏递来的牛奶。
沈寒接完系主任的电话时看到站在卫生间门口的秦牧,那家伙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桌边。等沈寒走过去准备让他让个路时,却发现秦牧竟然有些失神地没听到,眼睛直直地看着,仿佛眼前有什东西刺激到他,满眼戾气。沈寒循着他的目光回头再次看了看桌边,回过头来却看见秦牧朝桌边走去,然后一字一顿地说道:“一笔勾销,我认真的。”声音不大不小,但足以让沈寒每个字都能听得真真切切••••••
那顿饭大家吃得有点莫名其妙,沈寒和大脸猫吃到一半先离开了,临走时大脸猫直报怨肚子饿得慌••••••剩下三个人的时候,林离和莫紫苏就看着秦牧一瓶接着一瓶地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