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缘起 莫愁聚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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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敏感的时期,你还请那些卫熵大臣前来,不怕惹非议么”瑾凛看着夜幕降临,这酒楼的二楼倒是观赏全卫熵景色的好地点
“王爷还是坐罢”淡淡开口道,君子惜望着前方的街道,浮现几顶轿子“有人帮助我们完成计划,岂不更好?”
看君子惜怡然自得,瑾凛压制心里的不安,于是坐了下来
“卫熵真心的冷呢?”捏着一个红苹果枝把转动,眼里是难以言明的情绪,君子惜懒散的说道,似是抱怨
“大人,客人来了”侍卫上来禀报
“请吧”瑾凛看了看君子惜,随后听到脚步踩在木质楼梯上的沉重声
“使者真是太客气了”不一会就看到使者带领着几人进来,虽是便服,但是流露出的官位优越感和官腔,瑾凛觉得君子惜这请来的必是卫熵极重要的官员大臣
“大人们请坐吧”瑾凛执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难得请到众位大人,可真是荣幸”君子惜的面容在夜色里魅惑动人,执手倒上茶水递给每位大臣“这次可是想请大人们叙旧,赏脸能来真是在下荣幸”
“使者客气了,若不是国丧,早就该拜会了”
“哪里”君子惜笑了笑,瑾凛突然闻到一阵清淡不可察觉的香气,真要发问是不是君子惜请了歌姬,却发现君子惜对着桌上众人低言“在下来到卫熵也有两月有余,这塑像还迟迟没有结果,卫熵刚刚新帝登基,我们不好言明此事,还请众位大人上奏此事,我们也好早日回到定兴交差”
“那是自然”
“对了,还有一事,在下想知道,这卫熵国主是不是想吞并定兴?”君子惜突然话锋一转,瑾凛听到这话,皱起了眉头,看向君子惜,却发现君子惜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一把乌木执扇,遮住了侧脸,看不到的是君子惜眼里红光一闪而过,众位卫熵大人呆呆的点头道“是的,大皇子早就想吞并定兴,纳为诸侯国”
“是的”君子惜一合执扇,脸上笑意更加明显“大人们想必是很是支持此举?”
“君子惜你想干什么?”瑾凛凑近君子惜身边低低说道
“完成计划,你皇兄不是让我们挑起战火么?”君子惜看着那些大臣木讷一般看着自己不说话,眼睛都不眨
“可是,你说这么明显,皇兄他只是希望能最好和平解决卫熵”
“和平?”君子惜放下执扇“定兴不是准备好物力人力了么,开战的话,是最直接的方法”不似瑾凛的耳语,君子惜倒是用平常的语调回道,丝毫不避讳“结果一样就好,何必在乎过程”
“可若你陷定兴几百万百姓于战火,本王断不会饶你”一向好脾气的瑾凛终于怒火而生
“在下感谢大人们今晚的赏脸,大人们还是早些回去休息罢”君子惜仿佛充耳不闻一般,对着那些个官员笑脸说道
“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君子惜在楼上看着官员们都上了轿子离开,转头一看,瑾凛一脸怒意的看着自己,似乎等自己解释
“王爷还是宽心吧,在下绝不会让定兴失望的”
瑾凛看着君子惜眼里满满的自信,想要反驳的话语硬生生的便吞了回去
“君子惜行事诡异,是否防?”定兴皇宫寝殿,瑾朔看着在杯子里药水里显示的一行字,“孤在赌”看着纸张在烛火的燃烧下跳跃一刻就化为灰烬,瑾朔自语道,远处,皇宫里的值班宫人打更的声音开始渐行渐远
卫熵朝堂殿上
“吾皇万岁”望着朝拜的人群,卫熵新君心底满是征服
“新君登基,应该扩大国土版图,以示我卫熵天威”大臣们上谏
“其实孤也在想,到底是与定兴结好呢,还是开战”
“先皇在时,曾与定兴示好”一位官员提醒道
“那只是曾经”有官员打断“定心送来的塑像下落不明,而且定兴也是新君登基,根基仍弱,为了显示我主天威,不如就此收服定兴”
“就是”此话一出,竟然得到满朝堂的一致赞同
“而且定兴早有想动我们卫熵之心,为了凛都城,双方两国就不下开战二十几次,是时候了断了”
“众爱卿觉得如何?”新君看着朝堂下的大臣们问道
“打,定兴以假塑像蒙骗我们卫熵,即使不动手,定兴也会以此事为理由相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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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熵郊外,因为是深秋,满山都是红色的樟树叶,君子惜一身红衣,半蹲在地上,执着一柄白色素伞,面前一个小小的土堆,里面是初见沈泽烟时候他身上的豆沙粉色的华服,这是一个衣冠冢
“我的记忆里你可悲的不在”君子惜想起沈泽烟看见自己时眼底抑制不住的欣喜,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我今日独自来看你,留个衣冠冢,若我君子惜有命长久,自会来时时来拜祭你”想到沈泽烟似是无亲无故补充道
站立起身,望着这山谷里静逸,景色秀丽,如同脑海里那清丽的少年,“你自安息罢”缓慢的转身离开,天空绵绵的秋雨,无孔不入,山谷里很快笼着白雾,透着满山红叶,别是人间仙境
君子惜缓步走着,倾城绝色的面上看不出喜悲,解脱的都解脱,想到自己还要继续挣扎,突然觉得心累至极,脚下的路仿佛走不完,每一步都亦步亦趋,错一步便是炼狱,风吹起满地红叶,数着流年铅华,看尽世事苍凉
“乐师呢?”瑾凛问侍卫
“属下不知”侍卫老实的回道
“王爷”瑾凛看到君子惜从门外走进来,收拢起素色的纸伞
“乐师去哪里了”瑾凛看到君子惜身上笼着细细雨雾
“王爷还是上楼商谈吧”君子惜不紧不慢上了楼
“各位使者”不知何时门外涌进几位军装佩刀的人
“大人,这是王宫里派来的人”侍者在旁小心着向瑾凛禀报
“这是?”瑾凛看向君子惜,后者早已经上楼去“各位大人是否有要事?”
“是这样,我们国主对于定兴塑像一事很是重视,不希望因为此事影响两国关系,所以还请使者们耐心的在我国等候,一定会给你们满意的答复”
看着面前的人个个佩戴军刀,穿着盔甲,瑾凛心下明了,面上却是平静“那麻烦各位大人了,在下言轻地微,只是希望可以顺利将塑像带回定兴,不负我们国主期望”
“大人放心,还是安心在这住着”领头的宫人面色严峻的望着驿站长“尔等还需好好照顾好使者,如果使者在此住着不满意称心,小心你们的脑袋”说完看着瑾凛笑嘻嘻的退了出去
看着一行人走了出去,瑾凛眯起双眸,驿站长去小心送走那帮人,屋里就是自己人了,看着那些定兴将士,“你们回房收拾行装,记住,不要弄出动静”
“王爷,我们塑像还没找到,这就回去,君上怪罪可怎么办?”
“有本王在,你们只要听从指令就行”瑾凛看着众人领命回房,自己才回转身上楼去
敲了敲君子惜房间门“王爷请进吧”推来门,君子惜已经换了身衣服,房间里弥漫着沐浴后的暖温气味,瑾凛看着君子惜在收拾行装
“你知道了?”
“蹩脚的借口”背对着瑾凛,君子惜头也不回淡淡说道“要想离开只怕我们要走水路了,估计这会整个卫熵出口全封住了”
“我只是担心我们还未回到定兴,战火就已经烧了起来”瑾凛不无担忧
“王爷担心君上不能孤军奋战?”收拾好为数不多的衣物君子惜笑问“趁着现在水路还没封,王爷还是准备还今晚就动身吧”
“什么时辰?”
“今晚月明星疏,卫熵国都打更后我们就出城”
“我们的性命可是掌握在乐师手里”似是玩笑话,瑾凛拱手说道
“无妨,只要王爷相信在下便好”淡淡回道
当晚,当打更声刚过,所有将士从小路出城后,来到城外的,这里是连接卫熵和定兴的水路所在,早已经有渔夫等候,乌篷船在夜色下隐蔽的极好,“可是君公子介绍而来?”一位老者笑道
“是的”瑾凛点头道,看着小小的船,怕自己这一百来号人是不够坐了,可谁知老者笑道,“君公子早已经说明情况,公子还是和随从安心上船吧”瑾凛让将士上船,等到上船后,瑾凛才发现船只不只一船,整整四艘船满满的将一百来号人装满,看着渔夫赤着粗壮的小腿,用力的撑着船篙离开河岸,清冷月光悬在头顶,安静的水面一片碎光,四下静寂,只有渔夫的船篙带起时的划动的水纹声
“乐师呢,刚刚好像就没看到乐师“一位将士说道
“是啊,好像没看到乐师”其他的人也好奇的低声议论着
瑾凛望着两岸不甚清晰的景色,望着船离河岸越开越远,想起出城时,君子惜那魅绝的面容对着自己“王爷先走,在下还有事情要完成,就不和王爷出城了”
“我们怎么信的过前来接船的人呢?”瑾凛转动手中的纸扇,盯着君子惜的面容
“王爷怕是信不过的是在下”君子惜说着拔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在手腕上割了一刀,快的连瑾凛都来不及阻止
“清月在上,君子惜如有背叛卫熵半分,必不得善终”血一滴滴落在青石板地面
“虽不知乐师有何打算,但还是珍重”瑾凛说完拱手离开
君子惜看着瑾凛青色的背影消失不见,看了看手腕上的伤,血迹凝结成块,听到耳边越来越近的打更人脚步声,君子惜望着街道尽头,嘴角浮起一丝微笑
“公子,你们在皇城有看到沈公子么”摇船的渔夫看着瑾朔来到船后透气,便好奇地打听
“沈公子?”疑惑道
“就是沈泽烟,原先住在我们村,后来去了皇城,听说成为了艺师,这孩子啊,心儿善,他父母不在,进宫后每个月都给我们村穷人家寄些钱米,我们家原先小儿子生病,就靠小老儿一人支撑,若不是得沈泽烟公子帮助,我们现在还不知道死在哪里呢,呵呵”也不管瑾凛在不在听,渔夫说的很是舒心,“好久都没见过沈公子了,不知道各位贵人从皇城来,有没有见过沈公子?”看到身旁的瑾凛似乎在想心事,渔夫小心的试探问道
“不好意思”瑾凛回过神,抱歉的笑道“在下没有见过沈公子”事实上,瑾凛连沈泽烟是谁都不知道
“唉,也是,皇城里的人那么多,找一个人多难”渔夫自己想来都不禁好笑“让贵人笑话了”
“哪里”瑾凛倒是不好意思起来,心里感谢着那个叫沈泽烟的人“敢问老者,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到达定兴?”
“水路比陆地好走”渔夫换了一边撑篙子,带起的水珠星光点点“我们刚刚过了卫熵国界的戒区,估计最快的话也要走个五六日才能到凛都城”渔夫认真的撑着篙子,一阵秋风吹来,冻的人不禁打了个寒颤,水面果然寒气连连,尤其是盛秋的夜晚,“贵人还是进船里吧,深秋夜凉,要是着了风寒,行程就要耽误了”看瑾凛不似那些将士健硕,于是好心提醒道
“有劳”瑾凛拱手谢道,于是低头进了船篷,夜凉如水,瑾凛看着水面的烟雾,陷入了沉思,数尽一帆又一帆,君子惜,这一别,他日再见,不知要等何时
当瑾凛带领将士从凛都城赶到定兴帝都时,冬季里的第一场雪细如轻薄的下落,一路上打听的消息告诉瑾凛,卫熵并没有急着挑起战火,估计是等着入冬后,卫熵属于偏北,国人大多比较耐寒,所以,开启战火,定兴多少会处于劣势,刚刚回府,刚换上衣服,就听到小厮来报“王爷,门外有大人求见,是回了还是。。。?”
“请进来罢”瑾凛心想瑾朔得到消息,召见自己进宫,于是穿上管家递来的貂裘披风
“王爷刚回来,舟车劳顿的,若不是重要的人物,还是回了好好歇歇”管家好心劝道
“本王还是去看看罢,许是宫里派人过来”手里扣着象牙扣,一面往府外走去
王府外地面开始积着薄薄的雪,雪有越下越大的趋势,皱了皱眉,看到一辆马车停在府前,里面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也不见下马车,于是走下石阶,“请问里面可是宫里派来之人?”
这马车的车夫也不知道去哪里了,马车停在这里倒显得怪异,“怎么?半年不见,王爷就忘了在下?”布帘被纸扇挑起,还未露出里面人的身影,瑾凛就不由面上笑容显现
“怎么,王爷这么抬举在下,出来连伞都不打?”韩绚越过瑾凛肩头,看到刚刚赶来,手里拿着一柄伞,局促尴尬的管家,于是笑了笑,侧腰从马车里抽出一柄骨伞,烟灰色,上面绘着幽兰,慢慢撑开,举在二人头上
“我回来怕是你是第一个赶来看我的”瑾凛笑意越发明显
“怎么,所以感动的就冒雪前来迎接在下?那在下真真是荣幸”韩绚看到瑾凛好笑的说道
“你的伞上绘的是什么,我道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附风文雅了,还有,烟灰色的伞,唔,倒是少见呐”
看到瑾凛揶揄自己,韩绚道也不在意“这烟青色的伞面是本公子实验的失败品,原想着雪蚕丝只有白色太单调,结果弄成这个颜色”
“看来是失败了”瑾凛看着头顶的伞面“你倒是大方,人家千金去求你庄上的雪蚕丝,你都不卖,如今拿来做伞面,还画的,这是什么?”指着伞面,认真的严肃说道“犬尾草?”
“半年不见,亏我冒雪见王爷,王爷竟是这般损我?”韩绚似是委屈,说着就要合拢起伞
接过韩绚的伞“就当送给我吧,你的车夫呢?你不会是自己驾车过来的?”瑾凛担心的问,要真是这样,这定兴帝都界面怕是太窄,还不够韩绚横冲直撞的
“不是,急着来见你,就派车夫去买点东西了”看到雪花在二人肩头越落越多“平王爷不请在下去府里坐坐么?外面怪冷的”说完假装的委屈搓了搓双臂,瑾凛看到韩绚一身的狐毛围裹的严严实实,不禁笑道“那请吧,韩公子”
“谢谢”韩绚走进王府,刚和瑾凛走上石阶,就听到有人喊自己“公子”韩绚和瑾凛回头一看,是韩绚的车夫,远远跑来,手里举着个油纸包,“买到了,公子”待车夫走近,递给韩绚手里的纸包,朝瑾凛行礼“王爷金安“然后对着韩绚说道“公子你不知道,那老王头因着下雪,早就收了摊,我敲了好半天门才肯做了这几个”
果然,瑾凛看着韩绚拆来纸包,里面还是热气四溢的红豆饼,“我去卫熵的时候,你就送我红豆饼践行,如今我回来,你还红豆饼接风洗尘”
“不是红豆饼难道是巴豆饼么?”韩绚笑着斜睨着看向瑾凛“只是你走的时候是夏天,而如今,却是冬季了”望着漫天的雪花,韩绚叹了口气“时间可真是快啊”
“走吧”瑾凛拉起韩绚“不是刚刚吵着冷么,进我府里避避寒气”说完接过韩绚手里的红豆纸包,热热的温度透过纸包传达到手心,让瑾凛心里倍感暖意融融
第二天,瑾凛就被召进皇宫
“昨晚休息的可好?”瑾朔接过侍者手里的茶杯亲自递到瑾凛手里
“甚好,谢皇兄”瑾凛接过茶杯坐了下来
“外面这雪下的可真是大,一夜过来白茫茫”站在窗边,透过茜纱窗,瑾朔随口道。瑾凛知道他的这位皇兄是想起凉王,那个在雪夜里消逝的人
“皇兄,这次与卫熵”瑾凛放下茶杯,站起身禀报
“我知道”瑾朔摆了摆手“既然不可避免,孤也做好准备了,对了,孤听说君子惜没有与你一起回来?”
“是,乐师说有私事要去完成,所以,让臣弟转达皇兄”
“是么”瑾朔喃喃道“都走了”
“都走了?”瑾凛不解,看向一旁的执事官,执事官用口语对瑾凛说道“是国师”
“皇兄,这进入冬季,若与卫熵开战,定兴必然会吃亏”瑾凛避开那个敏感的话题,所幸瑾朔并没有说过多“是啊,孤也在想,若是冬季开战,必然会吃亏连连,卫熵是偏北,当然不会惧寒”
“那?”要如是告诉瑾朔,开战是君子惜挑起来的么?瑾凛内心挣扎着
“准备好粮草和后方供给”瑾朔收回远视的目光,看向瑾凛“孤做好一搏的准备”没有了墨白,没有了君子惜,没有了瑾函,没有了隼季,这国家要靠自己来守护
“是”瑾凛低头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