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缘起  暗涌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5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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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宫里设宴招见了瑾凛,君子惜等人,依旧是无聊的宫宴,糜烂至极,难得这个国家低调到人们还是没有感觉到潜在的危机,只是卫熵国主推脱龙体不适没有到场,瑾凛垂眼喝着杯中的酒,看到不远处的君子惜,媚笑着拒绝官员们的敬酒,宴会快结束之时,有宫人来向瑾凛禀告“使者大人,我们国主让您先回驿馆,他有事和君公子商谈”
    笑道“有劳卫熵国主为我等接风洗尘,在下就先回驿馆,祭典时再见罢”
    “使者慢走”执事官唤来几个宫人送瑾凛
    瑾凛转身离去,对着走在自己身旁的一个护卫耳语道“暗地里保护好君公子”,护卫点头应道,然后先前一步往宫门方向走去
    手扶着假山石,手捂着胸口,明明酒喝的不多,胸口却隐隐作痛,“乐师大人,国主在等你呢?”
    “是么?”看着面前半笑着虚伪的人“你到底是属于哪一边的?”站直身子,笑道
    “乐师大人说我是哪一边的,奴才就是哪一边的”
    “是么?”看着恭敬的人“国主在哪?”
    “在寝宫”
    华丽的的宫殿,站着垂手而立的宫人,君子惜跟随执事官走进宫殿,执事官屏退了侍者,“怎么不点灯呢?”苍老浑浊的声音,透出微微的急切
    “君上,殿里的灯火已经点了九十九盏了,还要再点么?”
    “孤冷,继续点着”终于有些微怒
    “唉”执事官应道,对着君子惜露出一抹不明的微笑,然后走到偏殿去取蜡烛
    “旁边站的是谁?”看到帐外人影在烛火的摇曳下晃动着
    “在下,君子惜”清凉的嗓音,带着丝丝的惑人
    “君子惜么?”语气终于平和“你走近些,让孤看看你”苍老的手伸向半空,像是急切的要抓住什么
    执事官早就取来蜡烛,在卷帘后听到对话,原以为君子惜不会走近前,谁知君子惜竟然缓慢的走了上前,纤长白皙的手指挑开纱帐,映入君子惜眼里的是一幅枯槁的面容,还未到五十的年纪,身子却虚空的不成样,君子惜看到这个君王的印堂隐隐的发灰色,等都黑色时候,就是灯灭人去时,眼里明了的笑笑,半跪了下来,果然,卫熵国主不顾全身无力伸手过来扶君子惜,“爱卿何须多礼”语气甚是温和,【爱卿?真是别有意味】淡笑着看着半起身扶着自己的卫熵国主,卫熵国主看着君子惜的面容有些怔住
    “国主还是躺着吧”君子惜回头看了一眼执事官所在的卷帘处,胳膊被卫熵国主死死的抓住,卫熵国主只觉得触手处一片凉润,平息自己在病榻这些日子来的躁烦
    感觉到有目光望向自己藏身处望来,执事官赶忙走了出来,低头点着烛火,整个大殿烛火通明,晃得人很是意乱,不动声色从卫熵国主的手里挣脱开来,执事官端来药喂卫熵国主服用
    “喝了这些个日子也不见好,还喝着干什么”语气又开始怒躁
    “可也得喝啊,君上”执事官笑着恭敬道
    “让子惜侍候孤吧”突然的来了一句,执事官端着药碗尴尬的看向君子惜,君子惜脸上的淡笑,魅惑绝尘,不在乎的伸出手接过药碗,看着碗里的褐色液体,拿起银匙,正要往卫熵国主嘴里喂药时,一个不知死活的小宫人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殿里“君上,君上,不好了,俪欢殿的俪妃娘娘上悬了”
    执事官愣了愣,然后走来上前甩手就给了小宫人一个耳光“不知死活的东西,没看到君上正要再用药么?”
    小宫人立马伏拜下去,也不管高高肿起的嘴边流着血丝,君子惜调着手里的汤药,没有了表情
    “死了就死了,好好厚葬吧”良久,帐中躺着的人终于出声,仿佛忘了刚刚向自己汇报的是自己曾经最宠爱的妃子死去的事情
    “子惜啊,孤还记的送你去定兴的时候仿佛很久很久了”看向君子惜的眼神是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君子惜仿佛没看到一般,眼里没有波澜,木然的慢慢搅动着汤匙,执事官看着这一幕,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蓦然才一脚踹向跪在地上的小宫人“没眼力见的东西,怎么还不滚出去”
    “君上,君上”小宫人嘴里吐着血水,赶忙爬向执事官,抱着执事官的大腿向帐中哭喊道“俪妃娘娘还有半口子气,想要见君上最后一面,求您了君上”
    君子惜的手终是停顿了下来,“君上,还是让执事官大人来来服侍君上您用药”然后自顾的放下药碗,起身准备离开
    “放肆!”一声怒喝,执事官吓得赶忙跪下来“这才几年,你在定兴就忘了自己是卫熵的臣子了么!”
    “回头看着床上的要死之人,君子惜看这光景不过是八九日,这君王便会驾崩,于是清淡道“微臣岂敢”
    “不敢?孤看你和沈泽烟一般,都是巴不得孤早死!”说完将床边的药碗拂到地上,然后痛苦的咳了起来
    “哎呦,我的君上,犯不着气了龙体”执事官带着半真半假的语气赶忙上前扶着卫熵国主顺着气
    “微臣告退了”看着卫熵国主咳的甚是痛苦,君子惜的脸上闪过不易察觉的厌恶
    “你去送送他”卫熵国主推开执事官的手,对着君子惜说道
    “可是君上你”执事官担忧的说道
    “你想违旨么?孤还没死呢,急什么?!”
    执事官小心的带上殿门,殿内留着刚刚的小宫人被国主问话,自己低头恭敬的在君子惜前方带路
    “你们想立谁为国主?”在御花园走着,君子惜看着面前低腰走着的执事官终究皱着眉头问道
    “君公子感兴趣?”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君子惜
    “感兴趣的是殿内烛火里的傀儡散是谁让执事官大人您加的?”语气咬字故重,君子惜轻轻的抚了抚自己光滑的额头,似是在等待着自己满意的回答,傀儡散不是一般王室有钱有势就能得到的
    “我若说是沈公子呢?”脸上带着奴才特有的谦笑“君公子难道不知道奴才和沈公子早已是一伙了么?”
    夜色越发沉黑,似是压在心上,让人有种恍惚和迷茫
    “这卫熵的天下究竟谁来做恐怕也轮不到你们吧?”
    “哦,君公子何以见得呢?”执事官不过也是二十来岁的年纪,却带着不与年纪相符的深沉
    “因为”君子惜用极其优雅的嗓音低声说道“卫熵是注定要归顺定兴的”
    “是么?”执事官行礼笑道“那是自然,两国交往,在下身为卫熵人当然很是觉得是件幸事”一语带出尴尬的话语局面,“君公子还是跟紧些奴才的脚步吧,待会关了宫门可就不好出去了。”
    君子惜回到驿站,刚关上门,就听到一声“咕咕”声,看到打开的窗台上披着满身月色的的落着的信鸽
    “真是及时呢,小东西”走上前用食指轻轻的抚了抚鸽子的小小头顶,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摘下脚上的布条,然后看着信鸽小小身躯消失在夜幕中,也不点烛火,取来一杯茶杯倒上秘制的药水,将布条泡进去,不一会布条显现出暗红字迹,如同身上所着的衣袍,看了布条后,君子惜将湿布条攥在手心,不一会手心燃起幽蓝色火苗,似是幽域鬼火,布条化成灰烬“倒真是不放心人呐”手指优雅的抚摸着水杯边缘,看着窗外银盘一样的月亮,眼神水润神游,自是动人心魄
    祭奠这日,天气晴朗,卫熵文武百官皆传着吉兆,瑾凛看着君子惜不知何时又换上绯红的衣袍,微风吹动衣角,在空荡荡的宽阔的帝陵广场远远走来很是耀眼,衬着白皙似雪的肤色,还有若隐若现的左眉边的血痣,卫熵文武百官全部停止说话看呆一般,倒还有一两个清醒的“这君子惜怎么这般似女儿家娇媚,真是恶心”“倒真是比女儿家还要倾城”小声的不同议声论传到君子惜耳朵里,却脸上依旧挂着媚笑,眼色正然,走到瑾凛面前微微行礼“王爷”
    “嗯,站在旁边吧,怎么又穿着红色了”瑾陵上下打量着君子惜玩笑道
    “喜庆”似是不在乎的的看着前方的祭坛,微眯着狭长的双眸,似是等着看好戏一般
    卫熵国主被执事官扶着缓慢走上祭坛,术士走了上前一番祈天祝词,然后就是形式,皇家的礼节最是繁琐无趣,一般官员顶着正午十二点的烈日,眼昏头晕,然后就是就是请出了塑像,瑾凛真怕卫熵国主突然一时兴起拖着自己歃血为盟,瑾凛能想象自己喝着两人混合血该有多惊悚,结好就结好,千万别来这一出,看着瑾凛一脸紧张,君子惜轻笑“王爷是在紧张什么?”
    “没什么”瑾凛看着卫熵国主一脸煞有介事的在执事官的帮忙下揭下红布,红布落下铺满地,露出塑像真容,顿时此起彼伏的吸气声,昏昏欲倒得大臣们很是提神一般全都看着塑像,恍若君子惜踩着满地红色落英,正午的阳光很是耀眼夺目,但是更夺目的是这一尊塑像,卫熵国主的反应更是不用提,看着塑像的惊奇一瞬之后转为了一脸的占有欲,不,他要的不是塑像,帝王家从来就不缺金银珠宝,他要的是塑像的真身,浑浊的双眼看向祭台下的君子惜,君子惜眯着狭长的双眸,睫羽舒卷,嘴角微微翘起,恰到好处的勾人心魄,烟视媚行,调皮一般微微外头对上卫熵国主的急切贪婪的目光
    “定兴国主真是很有诚意啊”卫熵大臣们一致的认同着
    “孤也觉得定兴国主示好诚意很是深重”卫熵国主笑眯眯的看着众百官,随即目光又吸在君子惜那
    “那是什么?”一位官员突然不顾身份呆呆的喊叫道,众位官员立马投去鄙视的眼光,“大惊小怪,跟个乡下草莽一样”以为是被塑像给惊着了,旁边一位文官鄙夷的说道
    “不是“确实惊着了,张大口呆呆看着祭坛上的塑像,而后又更多官员也发现了,卫熵国主很是疑惑,慢慢转身看向身后的塑像,顿时瘫软在执事官身上,塑像的双眼出不知何时溢出了水珠,很是诡异“这。。这是怎么了,运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礼部监察吓得赶紧抢先道
    “这是怎么了?”
    “水银。。”淡定的说道,君子惜看着慌乱的人群,复在看着祭台上被宫人簇拥着离开的卫熵国主“这里没我们什么事了”君子惜率先离开,一看君子惜离开,卫熵国主也早已不见踪影,一干大臣连忙四散开来,好好地祭奠变成了闹剧
    “这是怎么回事?”一回到皇宫,卫熵国主就召集了大臣
    “塑像所流出的液体是水银”一名官员出列禀报
    “这就是说定兴塑造的塑像并不是实心的金银而是空心的,并且是掺杂了水银,意图谋害”一语基础,四下惊恐
    “臣以为定兴没有这么做的理由”一名官员出列说道
    “校花,卫熵的国土养出向着卫熵人向着定兴的叛徒?”
    “不要争吵了,宣定兴使者觐见吧”吵得脑仁都疼,卫熵国主干脆宣见
    “塑像为何是空心的?”一盏茶后,当瑾凛等人站在卫熵朝堂上就遭遇到这样咄咄逼人的追问,好笑的是,这话不是从卫熵国主嘴里说出来,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这般大臣倒是忠心
    “我主锻造塑像时可是用的满帝都实金实银,大人何出此言?”瑾凛好笑道
    “实金的?那为什么会流出水银?”依旧不放过的追问,卫熵国主看着底下的大臣和瑾凛快吵起来也懒得去理会
    “流出水银?不知道大人怎么知道那是水银?大人尝过了?”瑾凛反客为主问道,瑾凛身边带来的护卫轻声笑道,旁边有几个卫熵大臣脸色开始微变,水银剧毒,谁敢去尝
    “请问大人怎么知道那是水银?若是水银,你既说塑像是空心的,那真人大小的塑像既然满满一身水银,众位大人还能安好没有毒发的在这站着么?”瑾凛环顾四周,立马又官员紧张的检查身上,看看有没有中毒的迹象
    “正午烈日,水银遇空气则会挥发,大人怕是惊慌了”瑾凛面向朝堂上看着摧枯拉朽的卫熵国主淡淡笑道“怕是卫熵国主的诚意感动天地,引得神明显灵罢”
    “对啊对啊,或许也是这么个解释”刚刚还在反驳这瑾凛的官员刺客就像变脸一把倒戈相向,赞同道,却意外的引得在场所有卫熵大臣一致赞同
    嘴角浮起一丝微笑,瑾凛看向君子惜,却发现卫熵国主正看着君子惜,心下明了“卫熵国主一直都未言语,在下想知道国主怎么看此事?”
    “嗯。。。”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卫熵国主似是回过神,看到底下众人都期待般的看着自己,“既然不是定兴方面的错,那就算了”
    “算了?”执事官在一旁小声低呼
    “不然你想让孤怎么办?”低低愠怒
    “不如让定兴使者再待些日子可好?”突然想起的嗓音,众人寻找声音来源,唯独君子惜熟悉这声音的主人是谁,自是自顾自的抱手独立,眼里漫不经心,透出置身事外的懒散神韵
    “国主”似是邀请宠溺,沈泽烟华贵的缓步走上朝堂,“塑像之事既然不是定兴国之过,可这事却是发生于卫熵,难道不要找找真的塑像在哪,不是么?”
    “是的,那是自然”卫熵国主望着下面的瑾凛“使者再待些日子吧,自是要给你们定兴一个交代”
    “那是最好”
    瑾凛看着大臣,对沈泽烟这种样子似是见怪不怪,眼里一片深沉
    “事情办妥了?”陵阙听到暗卫禀报
    “是的,正午水银挥发的快,估计那帮人还不知道自己中了傀儡散,水银掺杂傀儡散,所以毒发并不剧烈,毫无症状,只是,国主就那么相信沈泽烟么?”暗卫小心探问
    “相信?”收回视线,自怀里掏出白色的珠子,看着其流光溢彩“人世间最鄙贱的就是人们所谓的信任”自己这些年安排的棋子,崔晗颦,幽姒,到现在的沈泽烟,崔晗颦任务失败,幽姒还未到时候,沈泽烟么,结果很快就出来,“都不过是棋子,挣扎也逃不过被执掌命运”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给跪在地上的人听
    “我累了”回到驿站,君子心懒散的不经意说道
    “任务还没完成,乐师这么快就省心疲惫了?”玩笑道,瑾凛递过一壶清酒
    “我不想玩了”满满饮下一口酒,君子心出神
    瑾凛没有出声,自顾的喝着酒
    “王爷这么些年最想得到的东西是什么?”突然来了一句,瑾凛看君子惜眼底含笑的问自己
    “我嘛?”低头抚摸着袖口蓝白丝线厚绣的祥云,瑾凛垂手拿着酒杯“安稳吧”良久才开口回道“韩绚总说本王不适合做王爷,这皇家的其中辛苦外人能道却是体会不到苦”
    “苦?”君子惜不可置信“这难道是生在福中不知福?王爷?”
    “不足为外人道也”瑾凛神秘的笑了笑
    而君子惜却淡去笑容,撇过头,眼前突然是满天青蓝的火焰,烧的人四肢百骸都裂痛,那种灵魂拔去的痛楚依旧如这尘世的空气,每天如影随形
    “卫熵国主也曾年轻有为”
    “年轻有为?”君子惜定了定神思,想到卫熵国主那日渐浑浊不再清明的的双眼,还有全身散漫的腐朽死亡的气息,好看的眉头不经意的微微蹙了起来,讽刺道
    “是啊,过去的事,还有谁记得,那些传闻。。。。。”瑾凛走近前,对着君子惜伸出手“赢了,这手里满满,输了,便是身首异处”意味深长的说道,君子惜微微有些眩晕,仿佛那漫天火光又席卷而来“王爷恕罪,在下怕是今日暑气着体,先告辞了”不去看瑾凛疑惑的待询问的目光,君子惜匆匆离开
    刚一回到房间关上门,君子惜就背靠着房门身体支撑不住滑落在地,眼前模糊一切,额角的经脉跳动的异常,看着胳膊上开始浮现白色的经络,君子惜终是抑制不住,吐出血沫,“若再不快些解决在卫熵的麻烦,怕是自己离灰飞烟灭不远了”心里紧张的想到,于是强撑着起身,凝神定气,再睁眼,又恢复淡漠疏离,君子惜眼睛轻眯,眼尾挑起,用食指带过嘴角擦去血迹“看来,还得用我的方式去解决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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