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缘起 血腥之夜(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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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来了么?”年轻的声音有气无力
“朝中在职的大臣们都来了,除了平王爷和凉王爷,不过侍人来报已经在路上了”只是官站在床尾恭敬的说道
“老丞相呢?”问道
“老臣在。“在只是官的搀扶下站起来重新走到床边跪下
“君上还有什么话交代老臣的?语气悲怆,自己看着这个年轻的君王出生在到登基,这其中的过程和感情是别人无法亲身体会的
“丞相,你是看着孤长大,陪伴了孤的父王还有孤,原想一平天下后,便会让你回去养老安详晚年,现在看来,孤的愿望落空了。“语气里满满遗憾
“君上,老臣愧对先帝。”老泪纵横,“如若可以,老臣愿意代替君上受苦。”
“臣等愿意代替君上受苦,”后面跪着的官员们一片附和
“众爱卿都是定兴的好臣子,只是孤的苦你们是替代不了的,孤如今要去见先帝了。”似是不舍,苦笑道
“君上,别说了。”老丞相用苍老的手抓住了瑾朔的手,“臣是看着君上长大的,你让老臣死后怎么见定兴的先帝们啊?”
明黄的帐内,外人看不到瑾朔的脸,被老丞相握住手的那一刻心里动容,为什么帝王家总是这么无奈何悲伤,【瑾函,希望你不是孤想的那样】
“老丞相,老丞相”突然听到众官员急切的喊道,握住自己的手松了下去,很想一看帐子看看外面的情况,可是理智不允许自己这么做
“老丞相怎么了,咳咳。。”瑾朔急切的问道,心下一沉
“没事,君上,老丞相只是忧伤思虑过度昏过去了。”回话的是一只直侯在旁边的御医
“那便好,来人将老丞相扶到偏殿休息吧,开些安神药。”瑾朔吩咐道
“是。”执事官应道,便命宫人将昏迷的老丞相扶了下去
正在这时宫人进来走到在执事官身旁耳语道
“君上,平王和凉王来了。”执事官听到宫人禀报后小心的走上前去隔着帐子轻语道
“凉王来了?”不知道那位官员低语
“让两位王爷进来吧”
“是”
随后打开殿门,一股冷气夹杂雪花飘了进来,只是一瞬间,随即屋里又温暖如初
“臣弟瑾函”“瑾凛”“拜见君上”走上前拜倒
“皇弟们不必多礼”气若游丝
两人站起来
“君上怎么样了?”瑾凛转身厉声问道御医
“君上,君上中了奇毒,毒是不难解,只是。。。”
“只是什么?“瑾函追问,语气倒没有瑾凛那么急躁
“只是发现时已晚,毒侵入了脑中,已经,已经回天乏力了。“御医赶忙跪下,瑟瑟发抖
“没用。“瑾凛气道
“皇弟”瑾朔轻声唤道,瑾凛赶忙面向帐子
“皇兄,我们张榜告示天下寻能人神医,一定能医治好你的。”
“不了,孤不怕死,只是今天把你们喊来。想交代下立储之事。”
“皇兄。”痛心疾首,瑾凛跪了下来
“瑾凛,瑾函,孤就你们两个亲弟弟,没有子嗣,孤死后,立瑾函的世子为君,你们要好好辅佐,咳咳。“说完一串话,体力不知,又是气咳连连
听此话,众人心底哗然,谁都知道凉王的正妃是老丞相的孙侄女,当年名满京都的才女鸾绛,只因为在一次先王的元宵宫宴上见过瑾函,便非君不嫁,老丞相原想以后等先帝定夺嫁给三个皇子中的一人,只是该女子执意非瑾函不嫁,先帝念其才气,便同意了,如若不是她的执意,只怕如今嫁给了瑾朔为妃嫔,可是这个女子嫁入凉王府四年不得宠,好不容怀有身孕生下个男孩,只是或许胎里没养护好,生下来腿有残疾,这女子也不知道为何,三个月后便去世了,大家当是凉王的心里伤,谁都敢没谁提过这段往事,直到娶了崔晗颦为侧妃,生下双生子,当是老天的补偿吧
“为什么是世子?”申大人胆大的小心问道“大家都知道凉王爷的世子腿部有疾,我们定兴国主怎么可以有异于常人?况且世子尚且四岁,根本无法朝政,与其让两位王爷辅助代政,倒不如恳请君上立两位王爷中的一位为君。”言辞恳切,倒像是为国家社稷考虑
官员们看着帐中许久没有声音,过了会,瑾朔说道“也是,世子年幼,可是两位皇弟都有才华,立谁都怕有失了公正。”语气满是担忧
“立凉王爷吧。”申大人提议道,引来一些官员附和
“两位皇弟意见如何?”瑾朔微弱的询问道
“臣帝尚且年幼,许多事和才能都尚不如二皇兄,臣弟愿意辅助二皇兄。”说话的是瑾凛
“那好,众位大臣和皇弟先去去朝堂等侯,咳咳,,,执事官来扶孤去书房拟诏。”
“是。”执事官赶紧的让宫人领着众大臣“大人们先去朝堂候着,奴才让宫人们多备炭火在那。”说完唤来几个宫人,带着官员们离开了寝宫,
“二皇兄不走么?”瑾凛他们最后出去,转过屏风玄关处,看瑾函目光深远的看着内屋
“没什么,这就走。”
众人来到朝堂,宫人提前备好了炭火,虽是如此,众人心还是抑制不住的寒冷,隐隐觉得今晚有事要发生
“凉王爷,恭喜。”申大人突然对着瑾函说道,瑾函看着他,一言不发,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感觉到尴尬的气氛,申大人不再说话,执事官这时走来
“君上呢?”众官员问道
“君上说要独自拟诏书呢,在书房。”执事官说道“大人们等一下
罢。”
“独自留君上在书房出了意外怎么办,本王去看看。”瑾函阴郁的说道,说着就要往书房方向过去
“别”执事官赶忙阻止道“凉王你就让君上独自待着罢,奴才也是担心啊,可是没办法,这是圣旨,王爷你就稍安勿躁吧。”
正在这时候有小宫人进来走到执事官面前禀报“总管,隼将军求见。”
“什么?隼将军不是在凛都城戍守边关么?怎么回来了。”执事官大惊“君上没下旨招他回来啊。”
官员们听此话议论纷纷,申大人正好坐在户部监察大人旁边“唉,我说,真是要改朝换代了哈。”
“嘘,我说你就那么想换君主么,做谁的臣子不是做?”户部大人就不懂这个申大人就那么倔强,翻了个白眼,然后闭目养神
“请进来吧。”瑾函说道,“估计隼大人有急事请示君上呢。”
“也好,请隼将军进来吧。”执事官对小宫人说道
“是。”
外面天地一片漆黑,白雪如点漫天飘舞,一个魁梧的男人走了进来,脸上是古铜色,面貌很是威武,身上着铠甲,乌黑的头发上落着雪花,一进屋内遇温融化成水滴在鬓边,倒像是长途跋涉累得大汗淋漓,环顾了下四周,隼季看到朝堂中官员估计都到了,走到瑾函和瑾凛面前跪拜下来“隼季见过两位王爷。”一手握着配剑
“隼将军辛苦了,快坐着吧。”瑾凛扶起隼季,瑾函脸上没有表情看着朝堂上的龙椅出神
“隼将军不远而来是为了何事?”执事官看着隼季的佩剑小心探问道,这个隼季倒真是勇猛,曾经卫熵和定兴为了凛都城燃起战事,隼季在援兵没来时,一人奋力斩杀了敌军二百多人,他领的近身军士一百多人全是他精心挑选,被封为护国骑士军,守卫着凛都城
“听闻君上前些日子遇刺然后失踪,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通知末将?”隼季似有不满的问道
“这个。。。君上已于前日找到了,只是身中异毒,所以。。。。”
“所以怎么样?”隼季追问道“末将也是定兴的臣子,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情没有告知天下?”
“这不隼将军也是赶来了嘛”执事官机灵的回道
“所以末将赶来是参议皇位传让之事。“隼季没有去看唯唯诺诺的执事官
“我们众大臣大晚上的聚在一起就是为了商议此事。”礼部监察的仲彻说道
“哦,那么”隼季走到仲彻面前问道,直视着仲彻“大人们商议出什么个结果了没有?”
“不劳隼将军费心,你还是守卫好凛都边城才是正经。”一个文官轻蔑的说道,隼季未得诏进帝都,本身就是死罪“不请自来,为什么还觉得自己跟个大人物似的。”后面那句话是小声嘟囔的,可
是,在这安静的殿内,除了炭火燃烧的哔剥的声音,就是这位文官字字话语
嘶啦,几乎在拔出佩剑的同时,文官应声倒地,血漫开了一地,坐在旁边的官员惊恐的看着这一幕,却也不敢出声
“隼将军这是做什么?”瑾函倒是没其他人那么惊恐,冷眼看着地上文官的尸体
“末将愿意帮助凉王爷早登大宝。”隼季一跪在地
“隼将军,其实。。。”执事官小心翼翼的准备说什么,有宫人在这时候喊道“君上驾到“
随后便看到瑾朔手里拿着一卷明黄的圣旨,面色出奇的苍白消瘦,在宫人的搀扶下走向龙椅
“末将隼季参见君上”
“隼将军这是在干什么?”看着地上文官的尸体,还有隼季手里滴着血的佩剑
“末将这是在肃清朝廷。”毫无害怕,隼季觉得成败就在此这一夜,明天就是新年,迎接新君开创一个新局面正是自己所期望看到的
“孤还没死,隼季将军就这开始清君侧了?”
“不敢,末将只是为定兴的社稷着想”
“所以呢?”语气不高,却震人威慑
另一边,凉王府门口
整军待发的百来骑军占满了整个凉王府门口宽阔空荡的街道,任由漫天雪花落在身上和马上,可是每个骑军如同雕塑,没有一点动作,只有口中呼出的白雾显示这只军队是活的
突然,远远的跑来一个身轻如燕的年轻黑衣男子,走到队伍面前,抱拳说道“在下是凉王殿下的近身护卫,特来传达凉王密令”
“凉王有何命令?”领头的骑军问道
“君上中了奇毒,命不久矣,已经下令将皇位传给凉王殿下,所以,请尔等退守帝都城外,宫里早已经布好人手,一旦发生意外,亲卫骑军可以接应城里。”
“我们有什么理由相信你?”
“放肆!”黑衣男子亮出手中的凉王府的玉佩令牌,然后从腰间取出一个白布卷轴,反手扔向领头的骑军,领头骑军稳稳的接过卷轴,展开来看
“上面是凉王的亲笔书写和印章,怎么,还不信么?早点退守城外,否则出了什么事,凉王爷自己保不保得住都难说,更难说你们隼季将军,你们退守城外,一则皇宫有异可以接应,二则如若君上薨了,凉王殿下顺利登上大宝,以后也不会落人口舌。”
认真的看了看手中的卷轴,然后看到黑衣男子颌首,于是一拉马缰,对着身后挥手道“走,退守城外。”
朝堂
“隼季将军的意思是要孤传位于谁呢?”瑾朔看着隼季,良久开口道
“凉王,只有凉王有资格”隼季毫无惧色
瑾朔看着下方的瑾函,正对上他看不出心思的淡淡的眼神,收回目光,望着隼季,扯出一个苍白勉强的笑容“如若我说不呢?”
“不!”“君上!”于此同时,隼季提起佩剑,飞身跃上宝座“那么,就让微臣送君上一程了。”佩剑架上脖子,速记对着赶来的皇宫护卫说道“想让君上体面好走就别轻举妄动。”剑下的人有气无力,身体瘫软,隼季面向瑾函的方向说道“凉王殿下,末将不远千里来到皇城,就是希望你能登上君主宝座。”
突然一只羽箭从直直射穿隼季的左肩,贯穿而入,听得骨头裂开的声音,隼季吃痛的咬牙拔出羽箭,殿门不知何时推开,一身红袍的君子惜手里拿着把弓弦,一身红色映衬在漫天大雪的背景中,显的格外诡异,放下手中的弓弦,弦上还在微微颤动
“你怎么来了?咳咳。。。”瑾朔疑惑道,君子惜想玩什么把戏
“在下过来只是想告诉凉王殿下”玩味的看着手中的弓,抚摸着上面的花纹,然后抬眼向凉王行了个礼“在下得旨意,请得侧妃夫人和双生公子来宫里小坐。”
“什么?”面部终于有了些触动
“凉王殿下还要忍耐么?”隼季虽然左肩受伤,却仍没有放下手中佩剑
瑾函看向瑾朔的方向,站在朝堂下面就这么远远的望着,记忆力依稀回到小时候,那时候是夏天,两个小孩趁着午睡偷溜出来,御花园的池塘盛开大朵大朵的荷花,还有青绿的莲蓬,从小生活在皇宫的养尊处优的皇子们什么好东西没吃过,偏偏对荷塘里饱满可爱的莲蓬产生了兴趣,“哥,我听宫里嬷嬷说那个是莲蓬,可以吃的。”瑾函一脸认真的对着瑾朔说道
“那我去采来,我俩吃。”瑾朔拉着瑾函来到荷塘边,走下台阶,去够离自己最近的莲蓬,“哥,我拉着你”小小的手拉着瑾朔的手,身子往后微微倾斜,“这样你就不怕掉下去了。”烈日下,瑾函白白嫩嫩的小脸满是汗水,被晒的红扑扑的,手里满是汗水,可是还是双手紧握着瑾朔的左右
“嗯,你拉的太用劲了,我都够不着了。”
采来一个小小的莲蓬,瑾朔剥开一个递给瑾函
“哥,你吃。”瑾函看了眼白嫩嫩的莲子肉,塞到瑾朔的嘴里,“好吃么?”瑾函问道
“嗯,你也吃一个。”瑾朔剥了一个塞到瑾函嘴里
“呸,好苦。”瑾函皱眉
“哈哈。“看着瑾朔终于也忍不住吐了出来,两人相视而笑
如今,两人之间隔着十几级台阶,而瑾函感觉自己再也握不住瑾朔的手了
“凉王殿下,我的骑军已经在凉王府门口候命,送走君上,谁敢反抗,就送谁下地狱。”看瑾函似是犹豫不说话,隼季吼道
眼神里满满是挣扎,“候着么?”俊美的脸上满满苦笑,看着瑾朔“你真的下令把晗颦他们带进宫里了么?”
渴望瑾朔对着自己摇头
“在下听说骑军已经退守城外了呢?”君子惜笑道
“什么?”隼季不可置信的而看着瑾函
“隼将军准备的不充份啊。”君子惜走到守卫前面,官员们见此赶紧全都起身躲到护卫身后,君子惜走到瑾函的身边,在瑾函耳边轻语,然后笑着看着瑾函,而瑾函眼里是痛苦的挣扎,看着朝堂上
“皇家的人果然都靠不住!”隼季眼里是死灰般的失望,正要刺死瑾朔,君子惜眼疾手快又拉起一支箭射向隼季,隼季正要拖瑾朔当挡箭牌,瑾函却在千钧一发上前一步
“凉王!”“瑾函”两声同时响起,瑾朔手腕用劲,弹开隼季,与此同时,君子惜射了第三只羽箭,正中隼季的右肩骨,这下伤及经脉,双手已经不能动了
瑾朔跌跌撞撞跑下去,捞起瑾函,看着血晕染了雪白的锦衣,用手捂住伤口,可是还是止不住血冒的更多“我就知道你在骗我。”看着瑾朔,扯出一个笑容,似是无奈,似是宽慰
“别说了”瑾朔回过头对着执事官吼道“找御医来,把隼季押下去。”心底一片寒冷“为什么要挡箭?你是想让我愧疚?让我饶了你逼供谋反?”想要知道太多,这不是自己要的结果,绝对不是
所有大臣看着突发的这一幕,不知所措
“如若我想逼宫谋反觊觎皇位,早就在你登基那日就可以下手了。”苦笑“我不想说太多,好累好困。”
看着瑾函流出的血越来越多,御医还没赶到,眼里的泪水,滴在瑾函的白衣上晕染跳动着一朵一朵的红花
“哥。”瑾函似是祈求“不要为难晗颦他们,如果可以,让他们做个平民罢。”
“不,你要是死了,我找谁问罪?”瑾朔手里紧紧握着瑾函的手,感觉手里的温度一点一丝失去温度,心里莫名恐慌
“永远不要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似是最后的嘱咐,瑾函终究是垂下了手,彼时,新年的烟火和炮仗在午夜的皇城外燃起,殿门外大雪依旧满天飞舞,黑洞洞,一眼看不到这皇城的尽头
【这么多年了,我们的手终于又一次握在一起,只是,这次,你的手不再温暖】
定兴六年,凉王瑾函死在定兴君主的怀里,时年二十二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