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忠犬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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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韵生没想过自己还会见到那个人,他以为今生今世,无论是真的没缘再见也好,两人有意为之也好,他们都不会再见面了。毕竟再见面对谁都没好处,忘得掉忘不掉,放得下放不下,他们之间都不会有第二种结局,必须忘掉,必须放下。
再次在街头相遇,只觉恍如隔世。当时梁韵生和小帅正饭后散步,突然就看到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梁韵生惊讶地看着对面的人,直到那人站到他面前,他都没从惊慌中回过神来,他身边的小帅本能地起了敌意,警惕地盯着来人。来人长得挺高,但比小帅矮些许,一张斯文柔和的脸,小帅知道那是梁韵生喜欢的类型。
那人在梁韵生面前站住,眸色深深,隐约有些愧疚、遗憾与些微悲伤,沉沉开声,“韵生,好久没见了。”
梁韵生没有跟他对视,平视着透过对方的身体不知道在看哪,开口的声音有些低沉沙哑,“嗯。李率。”
听到对方名字那一瞬,小帅瞳孔骤缩,满心难以置信、妒恨与心痛,脸色沉得发黑。为自己起名叫小帅,就是为了跟那人的名字读音一样,以此来思念那人吗?
“这是你朋友?”李率看看小帅问,声音依旧温柔。
“嗯。”梁韵生脸色不太好,心不在焉地回答。
“你好,我叫李率。”李率礼貌地微笑着伸出手。
小帅看着李帅,目光中有明显敌意。李率有些尴尬地收回手,对他笑笑,又转过去问梁韵生:“有时间吗?我们聊聊?”
这次小帅抢先回答了:“他没时间,他还要去上班。”
“就一会儿,不耽误你很久,可以吗?我想为当年的事道歉,也说清楚当时的事“”李率很诚恳地看着梁韵生。
梁韵生终于抬起头与他对视了,好一会才点点头,对小帅说:“你先回去吧,帮我跟夏辉说一声。”
这回换小帅盯着他不动了,眼神掩不住的受伤与紧张。
梁韵生轻叹,放轻了声音,“别担心,我很快回来的。”
粘人的大狼狗散发着低气压膩歪了好一会儿才一步三回头地往咖啡店走去。
坐在另一家咖啡厅里,梁韵生坐着等对方开口。
“你……这几年还好吧?”
“嗯,还好。”梁韵生佯作轻松地耸耸肩。
“当年的事,我很抱歉,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
“为了结婚伤了你的心,为了婚后跟你偷偷来往伤了你的自尊,为了说会跟你一辈子却在你走后也不辞而别。”
“除了第一件事,你其他都不用跟我道歉。跟你私下来往的确让我良心很不安,但也是我自愿的。首先不辞而别的是我,而且从你结婚开始,一辈子什么的早就不可能了,与你是否出国根本没关系。而对于第一件事,我接受你的道歉。这样行吗?”梁韵生很坦然。
“韵生,如果我说,我已经离婚了,我可以和你重新开始了,你愿意吗?”李率诚意地看着他。
“不可能。”梁韵生很坚定。
“这次我们真的可以毫无顾忌地在一起了。”
“不可能了,对不起。”梁韵生没有犹豫。
“看来你找到了喜欢的人了?”李率突然笑了,像是为朋友感到高兴般,真心而坦然地微笑。
“唔……我只知道他很爱我,也很值得我去爱。”梁韵生表情有些许疑惑。
“只是值得?还没爱上?”
“我不知道。”梁韵生有些苦恼地低下头。
“是刚刚那个人?”
“嗯。”
“既然值得去爱就好好珍惜,不要错过才后悔,不要考虑太久,让人家等不下去了。”
“你到底回来干嘛的?真的离婚了?”梁韵生觉得不对劲。
“没离,试你的。我这次回来,是为了弥补我过去犯下的错。我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从过去的伤痛里走出来没有。不能亲手给你幸福,我很遗憾也很抱歉,你是我唯一真正爱过的人,我不喜我的妻子,可是我对她有亲人的感情和丈夫的责任。但是我放心不下你,这次回来,能看到你找到了真正爱你能照顾你一辈子的人,我就放心了。最后,对不起,而且,祝你幸福。”
梁韵生不知该说什么,过去的一切的确都很遥远了,李率也终于放下了过去,坦然面对眼前的生活。自己一直说放下,却一直都不知道是否真放下了。有时候觉得自己真的是放下了,有时却会在想起过去时觉得有丝许心痛。这次的见面,似乎终于让所有过去都真的成为过去了。没再见前,或许是因为还有不甘,所以内心反复无常,像个结结在了心里。今天,系结的人终于出来给他把结解开了,他的心终于真正地自由了,终于可以完完整整地交给另外一个人了。
一个永远不会背叛他的人。
“谢谢你,也祝你幸福。”
没想到,五年相恋,一年多的出走逃避,一年多的难过、纠结、自我平复,最后只剩下道歉,原谅与相互祝福。或许就因为他们都不是彼此注定的另一半,也或许他们的懦弱不坚定,让他们失掉了缘分。
走在回去“转角时光”的路上,梁韵生不由加快了脚步,他突然热切地渴望见到那只大狼犬,肯定又要一顿哄了,想着,他不由得弯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