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黑历史_(:з」∠)_ 第一百零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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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了一瞬,祁连若有所思地往怜舟羽之离去的方向看了一阵,指尖划着椅子边的木桌桌面,一下又一下。
他没有要走的打算,因为还有事情他必须知道。只不过不能问得太急了,风幽子现在看似不怒,心底根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祁连一点儿也不想去碰那条界限,他可没那个本事吃得消。
其实他很怀疑,风幽子之所以对怜舟羽之客气是因为风曳子的关系。不,或者说他是为了让怜舟羽之远离风曳子才这么客气的。因为怜舟羽之那种人,越是对他强硬,他就越是要与你争锋相对。尤其是当他认定了一些事过后,过激的口气只会让他更加坚定他自己的想法。
风幽子根本不能容忍别人碰他在乎的东西,哪怕一点点也不行。只要有谁对他的私有物有所窥觊,那肯定不会有好下场。
可是话说回来,风幽子似乎根本就没有在乎的事物,因为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东西动容过。即使是对风霜,他的亲生女儿,也是不冷不热的态度,好像对他而言风霜活着只是多了一张会说话的嘴,死了也没有任何影响。
谁都会有弱点,可是风幽子却完全就像个例外,没有软肋,没有可以真正威胁道他的事情。哪怕是整个魔界,对于他来说也只是麻烦与否的问题。
对付一个没有软肋的人,祁连也只有好声好气低头的份儿。
“师兄,他这样对你说话,你就一点儿也不生气?”祁连开口,打算一点点地把风幽子的想法套出来。
哪知风幽子却一点也不肯给他机会:“颜裴耀在妖界清隐泉,这里没有你想要的。”话很明白,他不想留他们。
祁连每每都是下风,却也无可奈何。风幽子是不可违逆的存在,对他,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样,违逆了就要被铲除,就是找死。这么来看,怜舟羽之之所以刚才反应如此激烈,肯定是得到了风幽子的警告,关于风曳子的警告。
难道风幽子说的话跟那些人一样?祁连疑惑。
真是复杂的关系,水越是深,就越是浑浊。
“那师弟就告辞了,师兄,我们来日再见。”祁连遵循着老套的礼数,离开了幽龙殿。
大殿门口,祁连正思索着些什么,却看到怜舟羽之一张冷冰冰的脸,眼睛死死地盯着幽龙殿的匾额。
这是做什么?
祁连正要过去,怜舟羽之就转头看向他,然后一步步迈过来。
祁连不动也不说话,他很想知道怜舟羽之想做什么。
怜舟羽之却直接越过他,往里面走去。
祁连诧异地转头,只见雪虹洛挡住他:“回去吧。”
“让开。”他的声音听起来也是冰冷的。
“王爷不会见你了。”雪虹洛又劝。
“让开。”第二遍。
“怜舟羽之,看清现实吧。”雪虹洛闭上眼睛摇头,面上有痛苦的神色。
“让开。”第三遍。
“怜舟羽之!”雪虹洛从来都是个坚强的女人,但她此刻却落了泪,“你再问多少遍都是一样的!王爷是对的,你应该远离凌风!他就是那样的人,无论他为你做了多少,你执着于他迟早有一天会被他害死啊!!”
“所以你们全都放弃了他?”怜舟羽之面对别人的眼泪一向没辙,但他现在看到雪虹洛流泪只觉得心寒,“所以就要放弃他?”
他问了两遍,第一遍问的是雪虹洛,第二遍问的是他自己。
“我不明白,他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让你们可以决绝到这种地步?”怜舟羽之问得凄然,不为他自己,为风曳子。
“我们没有决绝!从来没有!”雪虹洛哭喊,“我们一直都在想方设法地帮他!”
“你们真的帮了他?”怜舟羽之双手肚子蹲了下来,“你们连他需要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说自己帮了他?”胸腔在强烈的震颤,那是屈憋于心中的嘲笑。
“难道你就明白吗!”
“我不明白,可是我想明白。”怜舟羽之慢慢站了起来,“以前我不懂,可是现在我意识到,风曳子也是人,无论他以前做过什么,经历过什么,他都和我们一样。我希望有人启蒙我的第一份感情,于是我找到了安陵御凤;我希望有人能够与我携手并肩,于是我找到了祁谶;我希望我有一个喝酒赏琴的知己,于是我找到了乾狱;后来为了寻找一个所谓的真相到处奔波,但我还是想要一份安逸,于是我最后仍然是在岚鸢定了居,给自己找了一个安身之所。
“难道风曳子就不希望这些吗?难道他就不希望能够得到一份信任?你们怀疑他、排斥他、看不起他、做着那些自以为是的好事,就没有真的想过要去了解他的想法,真的替他分担些什么,总是一味地从他身上索取你们的自我满足感,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还要自我安慰说自己尽力了。
“我承认,我和你们一样,只是单纯地接受他给的恩惠。直到我说这些话的前一刻,我都很自私地只是从自己的角度去考虑他的喜怒哀乐,从来没有真正地站在他的立场上体会他的感觉。我知道,这很难做到,因为他是风曳子,六界探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我们达不到他的高度,所以无法站在他的角度来理解他。
“我不了解他,一点儿也不了解,不了解他的过去,甚至不了解他的现在。他经常受伤,身上全是伤疤,但是他从来不要我管,我也只是一味地赌气他不告诉我他的事。现在想想,都是我太幼稚,只按照自己的想法为他着想。
“也许那个时候,他需要的不是我为他处理伤口,因为疼痛不会消失。他需要的可能只是一句笑着的感谢,或者只是一个单纯地拥抱,让他觉得自己哪怕受伤也是值得的,因为有人在背后默默地支持着他,他不是一个人承担那些痛苦,他不需要独自承受孤独。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这些,太晚,太晚……”
叹完这一出,怜舟羽之有种浑身乏力的感觉。
“不晚,怎么都不晚!”雪虹洛抽泣着,跪了下来,“如果是这样,那我求求你,无论怎样,哪怕是千年以后,哪怕所有人都与他为敌,也请你一直都要相信他!”
“不止我,还有风霜。”怜舟羽之把她从冰冷地石板上拉起来,“风霜也是,一直都相信着他。”
祁连沉默地看着这一切。
相信……么。
自从乾狱死后,这个词就与他无缘了,现在听来如此陌生。
相信一个人,简单却也复杂。
风曳子这个人再怎么不幸,也有幸遇到了怜舟羽之,遇到了这个义无反顾相信他的人。
不过以后的事情谁说的请?口口声声立下的誓言也不见得一定会兑现。
信任也如同镜子一般,迟早会有打碎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