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一章 苏州之行(一)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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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发这天沈洛起得出奇得早,我只能迷迷糊糊地帮他打点收拾,窗外天色暗暗的,看来天气并不是很好,偶尔能听到几只不知何种鸟儿的叫声,声音低沉并不好听,我想这肯定是那些离队的可怜的鸟儿在偷偷哭泣吧,因为它们脱离了去南方过冬的大部队。
    出了无崖宫我才发现这次外出条件是相当艰苦的,因为我没发现马车的踪迹,只发现了五匹尾巴晃来晃去的马,显然它们是等得不耐烦了。
    沈洛身形微动,利落地翻身上马。还好我会骑马,便把包袱背在身上,慢慢地爬上了马。
    这次去苏州除了我,绝情,无鸢,竟然还有一个我不认识的人,他穿一身黑衣,衣上绣着华美的云月图,显然也是无崖宫的弟子之一。他脸上带着银白色的面具,只露出两只眼睛,那面具甚为可怖,使整个人都带上了一层煞气。
    可看着他的眼睛,他的一举一动,却时时刻刻地散发出一种温柔,给我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路上大家都很沉默,只有马儿在飞快地疾驰着,傍晚的时候已经翻过了好几座山脉,出了无崖宫的势力范围,来到了一座在夕阳的斜照下显得异常静谧祥和的小村庄。
    路上的壮丽景色让我暗自惊叹,我从不知道无崖宫周围竟有如此美景。
    山峦起伏,连绵不断,山脉深处满目芳草凄凄,绿树婆娑,周围烟岚缭绕,云霞灿烂,淙淙泉水轻轻松风,使人如临奇峰峻峦古道边关。
    夕阳的余晖洒满天地间,村庄周围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无不在这浓墨重彩之中,虽谈不上磅礴雄浑,但这其中的宁静幽谧,形神灵动也别有一番韵味。
    我们借宿在村里的一家大户人家,时至半夜沈洛即将就寝时,忽闻外面隐约有呜咽之声,且有愈演愈烈之势,沈洛似是不耐烦,他揉揉自己的眉头:“你去看看外面发生何事,回来告诉我。”
    我边走边思考,总觉得他最近讲话有点怪,但又说不清楚怪在哪里,忽然间醍醐灌顶,原来貌似他在上次病愈之后,对我讲话不在用本座,本座的自称,而改成了“我”字。这种转变让我一下子还适应不过来。
    去房外一看,人的呜咽声似是从主人的房间里发出来的,我跑过去敲开门才看到下午见到的慈眉善目的老两口,此时却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过去一问才知道原来是他们的儿子在山里采药,却被毒蛇所伤,郎中瞧了瞧开了几剂药,这些天明显见好却不料今晚却越发严重,人也陷入昏迷,老两口万分着急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在这里暗自垂泪。
    又到了哥哥大显身手的时刻了,我不禁暗自得意,小小蛇毒岂能难得住我。
    我走上前去,对老两口说:“大叔大娘,让我瞧瞧吧,我对祛除蛇毒也略懂一些。”两位老人立刻止住眼泪,感恩戴德地把我请进屋内。
    屋内床上躺着一个青年,眉清目秀,但此时似是中毒严重,脸色铁青,呼吸轻微,人已经没有了丝毫意识。
    我帮他把了把脉,脉象微弱,果然中毒之深,看他的脸色及其症状应该是中了三金环蛇的蛇毒,此蛇毒并不难解,只需在背部扎上几针,用上几幅药便可痊愈。我便告知两位老人不必太过担心,自己回房间去拿包裹里银针准备施针。
    推开房门,沈洛正倚在床栏闭目眼神,见我进来他依旧无动于衷。
    我从包裹中拿出所需之物,回头对沈洛说:“宫主您若是累了,就早些歇息吧。这户人家有人中了蛇毒,我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难道你会解毒?”他蓦地睁开眼,眼中带有审视的眼光。
    “略懂略懂。”我赶紧低下头来。
    “话说我连你什么来历都不清楚,就让你做我的侍从,我可真是糊涂!”他自嘲地笑笑。
    仔细想想,沈洛确实从未问过我家住哪啊,哪里人啊等等可能在他看来无聊至极的问题,我一直以为以他的处事风格,早就把我的来历打探地一清二楚,没想到他让我做他侍从仅是一时兴起,根本不关心我的来历。
    他难道就不怕我是某个门派的探子,暗中对他下毒手?他的确是有够疏忽大意。看来我这人还真是渺小卑微的,别人连调查我都懒得调查。暗自低叹一声,忽然间想到还有大事要做,我赶快转身离开。
    忙碌了好长时间,那个青年的命终于保住了,我唠唠叨叨地向老两口嘱咐病人在静养期间要注意的东西,发现老两口看我的眼神就像看神仙一样,心中更得意了,天已经很晚了,我哼着小曲晃悠悠地走进房里休息。
    沈洛依旧保持着我走时的那个姿势,我推门进来的时候他正若有所思地盯着我看。
    我和沈洛是住一个房间,我住外间他住里间,不论过多久,和他在一个房间里我总会感到激动和紧张。
    “宫主怎么还不休息?都这么晚了。”我讨好般地问道。
    晶亮的眼睛依旧盯着我,他本人却不吭声。
    “那个人的毒解了,现在也没有生命危险,这家的大叔大婶别提有多开心,我都。。。”我絮絮叨叨地兀自说着,忽然间发现他看我的眼神很奇怪,一时间竟忘了刚刚说了什么,只能猛然暂停下来。
    “给你个机会,说说你自己吧。”他依旧饶有兴致地盯着我看,殊不知现在我的脸已经被他盯成了熟透的虾子。
    头脑飞速运转,我快速把上次说给林天诺的那套台词搬过来糊弄他,当我楚楚可怜地说到自己父母早逝,无人照顾只有并不比我大多少哥哥相依为命时,他轻叹了一声;当我满眼泪花地说到自己初出江湖便与哥哥失散,至今不知对方下落时,他竟然无限同情地说了句:“没想到你也是可怜人。”
    对于他的转变我感到莫名其妙,向来杀人不眨眼的沈洛何时学会同情人了?
    说完不久,我便服侍他睡下,自己躺在外间却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了,不一会儿里间便传来了平稳绵长的呼吸声,这么快睡着看来他很累了。
    难道他刚刚一直等在那儿就是为了问我的来历,听我讲故事?因为怕误了我帮别人解毒,就算自己已经很累也要强撑着等我回来亲自问我,亲自听我说?
    忽然间心中暖流涌动,我发现沈洛正在慢慢地改变,朝我喜欢的方向慢慢地改变着,果然一成不变在世间终究是行不通的。
    之后的三天里,我们拼命赶路,能不休息尽量不休息,风餐露宿使每个人看起来都很憔悴,除了那个戴面具的人,因为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这个人总会给我带来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是那种用言语表达不出来的熟悉感。
    最奇怪的是他从来不给我接近他的任何机会,无论在哪里,无论做什么,总是离我远远的,连给我跟他讲一句话的机会都不给,这疏远也忒刻意了,难道哥哥我身上还有瘟疫不成?和我讲句话就能传染给他,想想就感到无限气氛。
    终于在第四天清晨,我们一行人到达了苏州城,并在城门开启的第一时间顺利地成了第一批进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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