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赴约天月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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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鸢走了好久,林天诺才转过头来,淡然地看着我,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惊愕表情。“小舞和沈宫主认识?”他迟疑地问道。“不,不认识啊!我怎么会认识无崖宫的人!”即使内心砰砰地乱跳,我还是压下自己内心的紧张,装作一脸茫然地答道。可我也的确和仙子不熟,即使我救了他,到最后我还不是不知道他姓甚名谁,想到这个就来气。“哦,既然无崖宫主有请,小舞明天就随我们一块儿过去赴宴吧。”林天诺目不转睛地望着我。“不行,我能不能不去啊?我明天有事,去不了!”我坚决拒绝。娘的,哥哥我又不是傻子,仙子这分明摆的是一道鸿门宴,我去不是去送死吗?我使劲地摇着头,可怜兮兮地看着林天诺。
“呜呜,你明天有啥事?别告诉我是在客栈赖床啊?”李祁忽然出声,“主人让你去你就去呗,何况那个沈洛还特别强调你过去,你难道就不好奇?再说,咱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天不怕地不怕,难道你还害怕那个无崖宫主能把你在光天化日下怎么着?”李祁定定看向我,一种义薄云天的神情。大哥,我的确害怕,害怕的紧!“我真不太想去!”我依旧坚持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看看情况总归没坏处,即使看似是鸿门宴,我们也要去,而且是不得不去!”林天诺忽然冒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鸿门宴?主人,这是什么意思?”李祁疑惑地看着林天诺。人家感谢他们送来了灵芝,请他们吃顿饭而已,他这语气怎么比我显得还悲壮?我也觉得好生奇怪。“送灵芝本来就是我们天雪堂的分内之事,就算把灵芝送到他们无崖宫的总部也不为过,可我们现在灵芝还没送去,他们不仅派人来取了,还这么好心得邀请我们去赴宴,李祁你可知,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膳?”林天诺抬起那双睿智清明的眼睛,缓缓道。李祁还是不明所以,过了半晌,他敲敲脑袋,“算了,算了!赴个宴能有啥大不了的?呜呜,你放心跟我们去好了,有我在,你肯定没事!别害怕!”说完,他还信誓旦旦地拍拍自己的胸脯。我无奈地望着他,仙子那么高的武功,他能保住他自己的小命已是万幸!
话已说到这份儿上,我要是再扭扭捏捏就显得自己太不像男人了,最后,我狠狠地握了下拳头,“我去!”说完就有些隐隐的后悔,心里更是阵阵寒流袭来,浑身发冷,其实并不是我怕死,只是我现在还不能死,我还没找到大哥,我还没有在江湖上留名,我还没有娶媳妇儿,没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如果现在死了那该多可惜。不过,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我也正想看看仙子,看看这个无崖宫的宫主到底有多少的神通。
第二天晚上我们三个静静地出了客栈,出门前我深深地吸了口气,想给那颗一直悬空的心脏施加点力量,让它平稳地落回我的肚子里,可是没用。一路上我们三个都很沉默,最后还是林天诺轻笑了声:“小舞现在的表情看起来比让你去杀人还痛苦。”我一心想的都是到那边会发生什么,自然不会知道目前我脸上的表情有多决绝。我只有无奈地向他微微苦笑。
此时正值圆月当空,素白的月光一泻千里,整个苏州城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朦胧的白,远处的亭台楼阁,近处的什邡酒肆,白房红楼,都在这银色的月光中轻轻地呼吸着,诉说着一个又一个富有诗情画意的故事。此时正是五月,正是各种花卉争香斗艳的季节,天气温暖清爽,偶有微风吹过,便有不知名的花香浸在空气中微微荡漾,那香味让人觉得意乱神迷的,仿若在仙境徜徉。林天诺默默地走在我前面,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衣,清溶的月光笔直地落在他的身上,在丝质的衣服上反射出淡淡的星光,更显得他整个人高贵出尘,映着他那温和的神色,竟然比月色还要温润。
正当我们埋头赶路时,对面忽然迎面走来一个人,可是这人脚步虚浮,步伐不稳东倒西歪的,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可能倒下。这条街的青石板路煞为狭窄,我们不可避免地狭路相逢了。等来人走近,我才看清原来是个醉鬼,这个人身形高大,长得很是壮实,力气肯定不小,这条街的街灯甚为昏暗,我竟然看不清这人的长相,只隐隐地看见他那如铜铃一般的大眼在月夜中幽幽地泛着光,本来可以这样相安无事地走过去的,可是就是林天诺那宛如谪仙的相貌把那个醉鬼给勾来了,这人不仅是个醉鬼还是个色鬼,他舔着那肥厚的嘴唇贪婪地看着林天诺,“哟,哪来的小娘子?美得这么不可方物,过来让爷好生瞧。。。。。”还没说完,李祁便冲过去给了那人一个响亮的巴掌。
那人好像一下子被打醒了,他捂着自己的脸颊,满脸戾气,“奶奶的,敢打老子,知道老子是谁吗?”“管你是谁呢!光天化日,不,黑天白月下竟然调戏路人,是不是太目无王法啦?”我也为林天诺打抱不平,忍不住愤怒地插嘴道。“咦,这又是哪来的俊俏小娘子啊?”他无耻地笑着,“我今晚真是遇到绝色了,苏州城里最标致的小倌儿都没你看着顺眼!哈哈!”娘的,竟然把哥哥我说成女人,还拿我跟那些人比,愤怒的火苗一下子燃起,迅速窜至胸腔,心脏被气得狂跳不停,我也冲向前想学李祁那样也甩他一巴掌,可是手一伸出来,就被他那粘乎乎恶心的大手给抓住了,“哟,这小手比小娘们的还嫩滑!”他奸笑,没等他笑完,李祁便窜至他背后,三下五除二地把他给解决了,只不过没杀他,留了他一条狗命,因为林天诺冷冷地说了句话:这种人活着也是行尸走肉,但杀了他会污了我们的手。赴宴要紧,我们还是快些离开罢!”
“李祁极不情愿地放了他,但还是把他打成了猪头后才面无表情地离开,我刚刚瞧见他反击李祁时好像在胸口一直在掏什么东西,可因李祁攻势甚猛,他也不能分心,望着被打倒在地上人事不醒的猪头男,我悄悄蹲下身,往他胸口翻去,竟然掏出来一堆瓶瓶罐罐,五颜六色的,肯定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毒药,这小子,看来还想出阴损招儿,幸亏没让他得逞,我不禁暗暗感叹。
这个李祁也真是的,他主人被调戏反应咋就那么迅速呢?而到了我呢,那么慢腾腾,不情愿就别来啊!忽然为自己感到无限悲哀,以前没有好好学武,以致现在那三脚猫的功夫竟然沦落到被人调戏的地步,还需要被人救才能脱身,我还是个男人吗?我无限惆怅,虽然林天诺跟我情况差不多,但是我跟人家林大堂主,林少庄主能一样麽?无穷无尽的自卑感第一次从暗涌的心河中浮上了水面。
临走时我也用力踢了那猪头两脚,还顺手牵羊拿走了他所有的瓶瓶罐罐,在路上我借着银白的月光一件件仔细地欣赏那些个小瓷瓶,小瓷罐,其中有一个红色的小瓷瓶甚是好看,古色古香的瓶身上雕着镂空的花纹,那些花纹繁复美丽,在月色下泛着淡淡的光,认真看发现那些圈圈转转的花纹竟然组成了两只小鸟的形状,两只鸟儿一只展翅飞翔,一只拢翅静卧,一静一动,栩栩如生,刻画的煞为可爱,我很喜欢这个红瓶子,拿在手里看了又看,当时觉得其他瓶瓶罐罐拿在手中很不方便,所以在过一条石拱桥的时候,我把那些瓶子一股脑儿地都随手扔到了河中,只留了那个红瓶子。哥哥我行走江湖也用不上这些乱七八糟的毒药,我才不会用那些下三滥的伎俩呢!当时我无限高尚地想。
过了这座桥,到了一条看似很繁华的大街上,这条街被美丽的花街灯装饰得异常明亮,宛如白昼,街上各种酒楼,客栈,店铺等等,建筑高大气派,就连青楼也是繁华得令人感叹。残云如席,卷起这城里城外的烟尘喧哗,澹澹洛水洗浣过吴带当风的触觉,那半倚妓馆门口脸上带着娇媚微笑的丰腴少女,用尚未褪去酒意的娇颜向我们微笑,看得我微微一怔,忽然发现这条街和我们客栈所在的街道简直是两个世界。
林天诺停在一座高大的气宇轩昂的红楼前,缓缓道:“到了。”我抬头看去,楼前高高悬挂着的金丝灯笼发出刺眼的光芒,“天月楼”三个大字强有力地雕刻在门上的牌匾之上,右下角还提了一行小字:苏州第一楼。原来这就是苏州最大的酒楼,果然名不虚传。还没来得及细细观看,无崖宫的护法,那个一身蓝衣的绝情已经站在门口向我们摇手示意,热情迎了上来。
天月楼里面如同外面一般繁华,长长的旋转的楼梯从门口一直延伸到这座建筑的另一端,可见其工程的浩大。酒楼的一楼看来是普通人吃饭的地方,但也是摆设精致,看来想当天月楼的普通人也得有一定的身份,貌似这座酒楼一共有三层,越往上走越冷清但是楼内装饰却越来越与众不同,越来越雍容贵气,看来只有有权有钱有势这人才能在这楼上吃得一顿饭。上天不公啊!我暗自感慨,绝情就这麽一直领着我们一直走到了三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