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暗箭难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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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始至终,林天诺一直表现得很冷静,这种宠辱不惊,泰山压顶之时而面不改色的镇定让人觉得恐惧。听完李祁的长述后,他稍微沉吟了一下,抬眼看我,满眼笑意:“小舞,这次真的是多亏了你了!”看着如此温柔的林天诺,想想那天我对他做的事,真的是无地自容,我尴尬得甚至脸上一片火辣辣的,他也变得不自然起来。少时,他收敛了笑意,郑重地对我说:“小舞,天雪堂有些许事情要办,我不得不前往苏州一趟。你就安心地留在晴雅居等你大哥的消息吧!”苏州,听起来好有诗意,哥哥我自出山起可哪也没去过呢,除了在洛阳寻找大哥。和林天诺出去,肯定见多识广,认识一大批江湖好汉,哈哈有此机会可千万不能错过,“我能和你一起去麽?”我着急道。“你不要找你大哥了吗?”他的眼神变了又变,“啊,我大哥,聪明得很,就算我不找他,他也会找到我的。我相信他!”说完,为了让他信服,我还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也好,也好。”他虽然语气淡淡的,但那眼里掩饰不住的欣喜却源源不断地流出来。“李祁,你下去准备一下吧,我们明天出发!”林天诺轻轻吩咐道。“这么快?主人不要再休息两天了吗?这两天身体又不好。再说庄主又没催您,只是让您在月底把东西护送过去就好了,现在才月初。。。。。”林天诺没说话,只是轻轻地把头侧向他,倚在床头,窗外的树影在他的脸上斑驳,显得他瘦削的脸颊更加苍白,给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李祁不禁住了口,低头“那我现在去办”,便赌气似的大步离开。“林堂主要不先休息一下,我就不打扰了。”剩下我们两个人,我忽然觉得好尴尬便也想随李祁离开。他笑着向我点点头:“小舞也去准备准备吧!”说完轻轻闭上了眼睛,无限寂寥。我慢慢地往回走,也是,一个人身居高位,想着别人不敢想的,做着别人无法做的,尤其是做生意,尤为伤神费脑。唉,也是个命苦的,哪像我天天这么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啊。
第二天一大早,绿儿就把我叫醒了,早早地起来准备。等出了别苑门,林天诺已经等在那了,他今天一袭白衫,衬着文雅清秀的面容,更显得眼神清亮,洒脱如仙。一见我他又露出了那迷死千万闺中小姐的温润笑容。“就你磨蹭,主人等你好长时间了,还不快点!”李祁又向我怒吼。我赶紧上了马车,李祁这孩子绝对有暴躁症,绝对中毒了,而且中毒不浅,下次小哥哥我有空了,一定专门为他研制一种解药,救救他的小命!车厢里很宽敞,可以容得下四五个人,里面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原来车厢的角落里放着一个大花瓶,瓶里装着好多怒放的牡丹,从花朵那翠绿欲滴的叶片和花瓣上那偶尔滑落的水珠可知,这花肯定是清晨刚采的,鲜艳的颜色给车里增添了些许生机。林天诺上车后,跟我稍稍寒暄了几句,便很快打开他随身携带的书,认真地翻阅。我干嘛呢?看看林天诺,再看看和我一样百无聊赖的李祁,这时李祁也正好抬头向我这边望,我俩大眼对小眼,谁也不吭声,最后还是李祁忍不住瞪了我一眼,我们才结束这艰难的对视。
可是去苏州到底干嘛去?游山?不可能!玩水?更不可能!好像那个江南大美女,那个唐楼烟,那个林大堂主未过门的妻子也在苏州,不会,不会是林天诺去苏州向那个唐楼烟求婚吧?!想到这儿,我心里忽然有些莫名地不舒服,总有一种好不容易找到娘,又把娘给弄丢的感觉。“难道林堂主去苏州是为了唐。。。。”“你知道什么!”我还没说完又被那个可恶的李祁打断了,他这抢话的速度可真不是一般人所能匹及的,明明他刚刚在发呆呀!李祁稍微顿了顿,看了看林天诺,却没接下去。我呆呆地看着李祁的嘴唇,等着他发话,他却不说了,我还是那样盯着他,以为他是在构思语句。“别用你的老鼠眼看我!”他又吼。娘的,哥哥这绝世无双的桃花大眼睛怎么到他这儿成老鼠眼了,我要气疯了。
“有批重要的东西要送到苏州,爹不放心,怕出什么乱子,这次让我亲自来监送!”林天诺缓缓地接下去。重要的东西,来洛阳前就听过天雪堂接了一个重要的镖,好像是一棵千年雪灵芝,这个灵芝不仅包治百病,除病根,大幅增强人的内力,更重要的是它可以续命,再怎么生命垂危的人服了他在短期内是不会撒手西归的。这棵灵芝好像是苏杭的一个富商寄存在竹雪山庄的钱庄上的,现在急需拿回来,也不知谁把这件事传了出去,搅得天下尽知。武林的各门各派,无论邪正都想得到它,尤其是那些个表面上光明磊落的门派,暗地里想那棵灵芝比谁想的都厉害,不能来明的私下里就来暗的,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嘛。所以护送这趟镖便显得异常艰难,因为说不准在路途上有多少人或明或暗,来明抢,暗夺。照林天诺的语气,我推断得便没错了,不禁暗暗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来。不对,如果这样的话,那岂不是这趟旅途杀机重重,异常艰险,唉,早知道就不跟来了,要是因为这不干自己的事而丢了自己的小命,岂不是大大的不值!我忽然间万分悔恨,禁不住捶胸暗叹:时运不济,命途多舛啊!可千万因为这个惹来杀身之祸啊!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邪门,说啥啥来。不过行了半天的路程,中午还在路边的茶肆休整了一会呢,快傍晚的时候。明抢暗夺的便来了,此时我们正至一片树林的中间,前不着村后不见店,前可堵,后可追,绝对是个偷袭的好地方。本来我还不知道危险已经来了,但听者外面树叶簌簌地人为抖动声,想必树上藏秘了不少人,再听一把把刀剑出鞘的声音,齐而不乱,定是训练有素之人。等了好久,却没打斗声,没等我好奇地探出头去,就被林天诺制止了,李祁也想出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也不被允许,在车厢内猛握拳头,脸都憋红了。林天诺依旧漠然地看书,好像这些事跟自己没关系似的。终于,有人等不及了,一个粗犷凶悍的声音响起了,听起来比李祁还凶,“林少庄主,我也不多说了,您就直接把灵芝交出来吧。”
此时的林天诺才从容地放下书,示意李祁打开马车车帘,缓步下了马车,我和李祁也立刻跟上。一下马车,我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不会吧,才一会儿功夫随行的护镖人全都倒地,一个个毙了命,全部是被人一剑刺穿了喉咙来不及发出一声喊便丢掉了性命,地上那些人一个个睁着死不瞑目的双眼,脖子上的血窟窿还在源源不断地流出血来,汇成了小小的血河,甚为恐怖,我不禁感到一阵恶心,恐惧。李祁的表情也变了变,但很快恢复了正常,只有林天诺表情一直淡淡的,“天虎帮的齐帮主,抢人东西还如此义正言辞的麽?”“不错,正是在下,林少庄主好眼力!”回话的是一个彪形大汉,说完一把摘去自己的黑色蒙面纱巾,露出了长满络腮胡须的方形脸,“死无声”可是贵帮的绝密招式,杀人于无声之中,一般不轻易示人,没想到帮主这次可是动真格了啊!”林天诺面无表情地说。果然刚刚那些人都死了,却根本,没有什么大的动静,真狠的招式,连给人死前最后一次叹息的机会的都没有。
“废话不多说,少庄主,把灵芝交出来吧!乖乖交出来的话,大爷可是不会为难你的,尤其像你这种美人,城里最出色的小倌可是连你的十分之一都不及呢!”他说完,还笑了笑露出了满口黄牙。“你放肆,看我不打烂你的狗嘴!”没等林天诺做出反应,旁边的李祁已经气到极点,他拔剑便向天龙帮帮主冲去,没想到那个帮主长得不咋的,武功倒不错,没几个回合,李祁便败下阵来,胳膊上还被那个帮主的黑色大刀划了长长的一个口子,鲜血不受控制的向下流。那个帮主好像打红了眼,扛着黑色大刀直接冲向林天诺的这边,还满脸贼笑,林天诺这次终于有反应了,“小舞,你退后,别让血弄脏了衣服。”他淡淡地吩咐我,我很听话地退到了离他很远靠近马车的一片草地。
然后他缓缓抬起双手拍了两下,瞬间四下多出了好多穿着奇怪衣服的人,他们带着不同的面具,但服装是一致的,都是白底黑花的劲装,仔细看会发现那些黑色的花纹竟是竹子和雪的组合,意为“竹雪”。难道他们是竹雪山庄的十二密镖人,听闻这十二人都是武林中的绝顶高手,是林庄主从武林中重金聘请的护镖人,因为谁也不知其庐山真面目,故称其为“密镖人”,这些高手们平时可以正常自由地生活,但一旦接到任务必须义无反顾地前往,故酬金也是相当地高。这次密镖人的现身也证实了此次送镖过程的艰辛,我数了一下,这次来个八个人,但是已经不少了,谁不知道高手与普通人的区别,一个绝顶高手顶得上数十个或近百个普通人,八个人实际上就是八十个啊。
高手就是高手,没等那个天龙帮的帮主唆使他的小喽啰们一拥而上时,那些他的忠心属下都已经被自己的招式给杀了,远离密镖人杀人有一种手段,对于实力不及自己的敌人们,他们不会使用自己的武功招式,而是用敌人的招式使敌人丧命,所以一般很难见到密镖人真正的武功,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就看明白并能熟练使用敌人的招式,这也是密镖人的神秘高深之处。天龙帮帮主此时也震惊地说不出话来,脸上露出了深深的恐惧和绝望,忽然他仰天长叹:看来天要绝我!之后扔掉了自己的黑色大刀,一个脚轻轻一踢旁边已经尸陈荒野的下属的长剑,便把剑紧紧地握于手中,他狠狠地看着林天诺,眼中仿佛要滴出血来:“螳螂捕蝉,却不知黄雀在后!少庄主,我太小看你了,是我害了他们的性命,我会随他们而去的,不必烦劳你们动手了!”
说完,右手便把剑一横,迅速抹向自己的脖子,我正要感叹他的仗义,忽然他在倒地的一瞬间,左手接连向已明显放松警惕的林天诺甩出来两个利器,速度之快,只能听到利器摩擦空气的滋滋声,我用自己的极好眼力定睛一瞧,第一个是一只短匕首,第二个是一个梅花形状的飞镖,虽然利器行进的速度快,但是它们是被垂死的人用左手甩出,力度绝对不如右手,正常人躲不过情有可原,稍微有点内力的人被刺中的可能性很小,但是林天诺却眼睁睁地被匕首刺伤了右臂,不是他没躲,只是那速度有点太慢了,难道他不会武功,我有点小怀疑,来不及多想第二个梅花镖眼看又要刺中林天诺了,我赶紧跑向林天诺,同时李祁也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梅花镖越来越近,我忽然发现飞镖的尾部是深深的暗红色,不好,这支梅花镖绝对沾有剧毒,我可以中毒但是他们不可以,此时的心里竟只有这么一个想法,眼看飞镖就要刺中李祁,我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大喊:“李祁小心!”然后奋不顾身地扑向他,很荣幸的,我中镖了,而且是正中前胸,娘的,这帮主果然太坏,自己要死还要拉别人下地狱。
中镖的滋味果然不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我明显感觉到剧毒地入侵,我勉力支撑着自己不倒下,还向他们挤出了一个笑容:“还好,没刺中,这镖上有毒。我可以。。。。”话没说完,一阵黑暗劈天盖地而来,这毒发得也太快了,我苦笑,意识虚无前最后看到的是李祁无限惊讶的表情和林天诺担忧的神色,入耳的是李祁震惊悔恨的话:“奶奶的,中了毒镖你还笑,你怎么知道你可以?。。。。。”其实,我想说,我可以解毒。可是却已经说不出来了,瞬间又坠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而心中却依旧烦恼:这样的话我怎么给自己解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