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夜宴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1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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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岘入宫三天,吃撑了三天。
    北皇真是做足了一个昏庸皇帝的架势。为庆祝白岘回朝,命人用百张桌子拼出一个豪华的宴席,连宴三夜,夜夜笙歌美酒。
    “国师!”白钦坐在首座上对着身后服侍的小太监喊。底下围着一群只披薄纱的舞姬们,个个身材曼妙,眉目含情。
    “国师今日又没来!”北皇生气道,握着酒杯用力,掷到跪着的下人身上,大骂,“再去请!请不到就你就跪在国师府门外,别回来!”骂完,那小太监一顿磕头赶紧走了。
    北皇左侧坐着一位官服老人。白岘则坐在北皇的右侧,来来往往敬酒的人颇多,白岘也喝了两杯,后续的都被北皇尽数挡回去。不过就这两杯果酒还是把他灌晕了,软趴趴的靠在椅子上,只会吃北皇给他夹到碗里的菜。
    “陛下还是这样宠殿下啊。”那官袍老者缓缓说道,方正的国字脸,孔武有力,不怒自威。
    “哈哈哈哈,”皇上爽朗的笑了笑,“让韩将军见笑了。”
    “哼。”韩阔轻嗤,放下筷子,观赏席下扭动的舞姬,不说话了。
    舞姬们左摇右摇,对着身边的达官贵人们暗投秋波,舞了好久,终于一曲终了,尽数退下。这时场外一个红色人影,一步一步,悠悠走来。
    “国师真是好大架子,朕请了三天,今日才来!”白钦看到来人,不悦的道。周围坐着的大臣里,似乎也有不少记恨这个国师的人,都含笑望着,等看笑话。
    男子站在场中,身形无比高傲,也不下跪,只是轻轻一拜,道:“炎烟这两日忙着为五殿下准备志学礼。去了边城两日,今日刚回来。错过了殿下的国宴,实在是罪该万死。”
    北皇本生气,又听到是为了白岘的志学礼,顿时笑道,“那好,那好,国师费心了。”将炎烟招过来,在白岘旁边添了个座,道,“国师刚到我朝几日,怕是没见过岘儿。”说完就拉过白岘介绍。
    白岘本晕乎乎的,又被那伴舞的奏乐吹得昏昏欲睡,本没有注意到底来了什么人。现在被叫起来,才仔细看向炎烟。
    那人穿着一件红色朱纱袍,袍上用金线绣满了花纹。他的头发不束,全散在身后,是比袍子更深的血红色,就和他的名字一样,像一束燃烧的火焰。炎烟虽然长着一张俊脸,却又散发出邪气,就像现在,正挑眉笑望自己。
    “在下炎烟,五殿下,失礼了。”
    白岘看着眼前的人,瞬间心里五味杂称,虽然喝了酒有些晕乎,但还是认出来面前这个眉心处有一颗泪痣的人。墨城时,自己和辽源走散后,就是他拖住了自己。现在出乎意料的又在燕都遇到了,没想到还是北朝的国师。看来,后来他对自己说的,看到辽源跟着车队走了的话,也是故意骗自己的,就等着自己被引入那个院子。
    白岘愤然,又碍于北皇在场,只对着炎烟道,“哪里哪里,在下才失礼了,怪在下不识国师!”话说的咬牙切齿,然后扭头便坐下。
    炎烟自然明白他在想什么,无奈的摇摇头,跟着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入席。
    北皇见两人打过招呼,又招招手,让人再去叫人上来献舞。
    等了半天,派去的小太监也没回来,过了一会才看到他跟着一群穿着艳丽的漂亮女子走上来。
    北皇望见过来的一群人,眉头紧紧的皱起。
    “臣妾参见皇上。”一个鹅黄华服的妇人站出来悠悠拜道,身姿卓越,婀娜动人。一众大人看得直咽口水,却又都敬畏的跪下来行礼。
    “臣妾知道皇上设宴,特意叫了后宫的妃嫔们为皇上练了一只舞,给大臣们祝祝兴。”女子的一句话把后宫的三千佳丽当作下等舞姬,却无人敢异议。
    北皇也只是皱了皱眉,却又无可奈何的道,“皇后辛苦了。”
    皇后又盈盈一拜,一招手,竹乐声起,那些久藏深宫的美貌女子们,一个个旋转起来。
    皇后一个人却来到宴席上,坐到皇帝身边。
    白岘的左边又加了个皇后,她刚一坐下,就一阵香气扑鼻而来。白岘到燕都这几天每天都待在自己住的紫薇宫,还没见过皇后一面,今日见到果然是倾国倾城。又想起他就是那个说书人嘴中,将五皇子的生母逼死,然后自己爬上后位的恶毒妇人莫莜。又一阵不寒而栗。
    果然,皇后一坐下来,就开始找上麻烦了。
    “五殿下这十载不见,越发长的俊了。”莫莜眼睛看着跳舞的妃子,却对着白岘道,“不过,做了几年质子,规矩也跟着忘了,见到本宫都不会行礼。”
    刚才皇后来时,白岘确实忘了应该跟着群臣行礼。一时懊恼,不知道怎么回答。正尴尬时,一边坐着的炎烟插嘴道,“五殿下离开北朝时,皇后还是已仙逝的纳兰娘娘,现在出去十年,当然不知道皇后早换了个人,自然也就忘了行礼。”
    炎烟的话,让莫莜脸色乌黑,呵斥道,“那国师总该知道吧,怎么也不见行礼?”
    炎烟却嗤鼻一笑,端起面前一杯酒,毫无敬意的道,“炎烟失礼了,给娘娘赔礼。”说完,一饮而尽。
    莫莜碰的一鼻子灰,又无可奈何,冷哼一声,脸撇向一边。又对向白岘,“听说,岘儿现在会说话了?”
    一句岘儿让白岘感到恶寒,他从那日北皇牵住自己的手,惊喜的说,“朕的皇儿会说话了。”就觉得奇怪。今天听皇后这样问,更加诧异,不知道如何作答,只低头轻轻的道,“是。”
    莫莜亲耳听到他的声音,眼里一道仇光闪过,又瞬间掩饰,道,“看来做了十年的质子,不单单会说话了,这脑子也能用了。以前小时候真正像个傻子,不会讲话,不会哭,不会…”
    “莫莜!”北皇冷冷的打断她,一双蛇一样的眼睛盯得皇后一身冷寒。莫莜只有愤愤的咬下唇,不再言语。
    不会说话,不会哭,不会笑,像个真正的傻子,没想到五皇子以前是一个这样的人。白岘心想,难怪在城门口那天众人听到自己说话都是一阵惊讶。现在自己能言能语,难道北皇一点都不奇怪?就不会怕自己是南朝,或者白屿找回来的一个假皇子?一时坐着如芒在背,揣揣不安。
    底下一场舞,跳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终于停下来,那些妃子们不知苦练了多久,一个两个微微喘气,又痴迷的盯着首座上那个男子,只求他再多一眼的垂青。谁知皇后却又站了起来,道。
    “这宴席是男人们的场子,臣妾就不在这凑热闹了,带着姐妹们回宫去,你们也玩得方便些。”便招着那些失望的妃子们退下,又回过头道,“请皇上为身体着想,也早些回来休息,臣妾,在后宫等你…”
    语气脉脉含情,欲迎还羞,别有一番风情。周遭懂味的大臣都掩袍轻笑,莫莜这才婀娜退下。临走前,往人群后面深深看了一眼。
    白钦见他走了,终于冷哼一声。一边的老将韩阔推上一杯酒,碰到他的杯子上,低声道,“殿下莫急,还需再忍些时日。”将酒饮完,也回过头,望向刚才皇后看的地方。
    白岘也顺着老者的眼神望过去,见那里坐着一个人,一杯一杯的喝着闷酒。正是太子白屿。自湛自饮,脸色微红,不知喝了多少。白岘前两日还能从一堆大臣里见到他同坐,现在竟然一个人跑到外座去了。一朝太子沦落到这个地步,让白岘也动了恻隐之心。
    “心疼了?”白岘望得出神时,坐在一边的炎烟突然凑近了,小声问道。
    白岘回头扫他一眼,冷哼,“关你何事?”
    “你是在生气墨城的时候我骗你的事?”炎烟小声问,又无奈的叹口气。“我那时还不是北朝国师,怎么会和他们串通一起骗你呢。”
    “你那时不是北朝国师?”白岘奇怪道。
    “是啊,我在你进京前几天才做的国师。”炎烟笑,又故作委屈状,道,“等你进京时我才知道你被带回来了,你看你又误会我了。”
    白岘尴尬的笑笑,又问,“我听人说你们虫国人都与世隔绝,你又为什么跑出来做国师?你哪来的本事。”
    “我是修真之人。”炎烟笑道,“虫国都是修真之人,自然与世隔绝。不过人各有志,我的志向就是做一国国师。”
    白岘听说他是修真的,惊讶的瞪大眼,问道,“你会法术。”
    炎烟自豪的眨眨眼睛,答,“当然。”说完就微微动了手指,在白岘的酒杯里燃出一朵小小的火花。
    白岘看见杯子里燃烧的一团小小的火苗,惊讶得嘴巴张得大大的,又害怕惊动一边正认真观舞的北皇,只有强压住心中的激动。不住的道,“好厉害!好厉害!”接着,又兴奋的向炎烟问,
    “你可会算命?”
    炎烟笑着,“自然会。”便接过白岘伸过来的手掌,有模有样的翻看起来。
    “怎样?”白岘紧张的问。
    “嗯,带皇命,有仙根,运途多舛,不过有高人相护。”
    白岘一张脸黑下来,他本来期待着炎烟能算出自己为什么会重生到白岘身上。却听到这样一段废话,还不如街上的瞎子师傅高明。一张苦瓜脸拉的老长。
    炎烟忍笑望着他,突然恍神间见到白岘面相上一块黑印,忙沉声正色道,
    “今晚殿下有场灾祸,万万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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