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心悦对着镜子用食指和中指掰着自己的眼角仔细打量，除了一个指印模样的暗色干涸血迹，并没有发现其他异常，眼睫毛都快戳到镜子上了，粘了一堆睫毛液的卷翘睫毛下依然只能看到自己茶色的玻璃体和放大的瞳孔，她刨了刨自己的头发，按理来说，摄心会想在她身上下咒应该没这么容易，但发作的这么快，未免太不科学，到底是在什么地方中招的？
    戴奉凌的脸色阴沉得能掐出水来，来来回回的在客厅里踱步。倒是和尚老神在在的在沙发上打坐，几乎要显出一种宝严庄重的错觉来。
    “戴警官，你别再走来走去了，晃的我眼晕。”
    段心悦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过度近距离的集中用眼，加上半夜不知道干了些什么，导致她头脑晕沉，整个人很是低气压，她刨出一身简便的衣服，把那奇葩的睡裙狠狠往床上一掼，套上简单的衬衣和长裤，把头发从衣领里顺出来的时候，她动作突然一顿。
    “有人进过我家！这个睡裙不是我的！”
    段心悦拉开门急切地朝沙发上打坐的和尚大喊。
    和尚扭过头挑眉，“昨天不是和你说过你这里被下过禁制么？”
    “禁制可以远程操控，但这个——”
    段心悦抓着手里那条不知从何而来的一片薄纱狠狠挥舞着。
    “肯定是有人特意放进来的，我很确定我没有这样的衣服！”
    戴奉凌的眼光一时落在那条薄纱上，一时落在她焦怒的脸上，浓妆还残留在她脸上，但是已经褪去了昨夜见到时那令他忡怔的妩媚气息，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起来。
    段心悦将那条睡裙摔在地上，回身折回卧室拿手机。
    “喂……我家……怀疑……方式……得知我们的安排……立即排查……对……痕迹应该……抹掉了……”
    断续的对话从卧室里传出来，和尚若有所思地盯着地上的东西，相克的禁制没动，人却不知不觉的进来了，还特意准备了这个，看来这倒霉丫头这次惹上的不是什么善茬啊！
    戴奉凌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无用，不管是昨天凌晨，还是此刻，如果有人存心要害段心悦，还是通过非正常的手段，那么他昨天说的那些话就真的显得很可笑，不要说多调人手，那些犯罪分子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安排下这一切，还能在他眼皮子地下杀人跳窗逃走，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戴奉凌是绝不会相信这等匪夷所思之事的。尽管他和段心悦也算是保持了一段时间的合作关系，但从本质上，从没有哪一刻让他觉得可能他的判断好像出现了一些失误。
    段心悦觉得，她应该不是对方原本选定的下手对象，这个刺青也不是病毒接触过就会传染，这么短的时间，非要她杀人还想要她的命，大约两种可能，一是他们的调查找对了方向，接触到了犯罪事实或者犯罪对象，只是她尚不自觉，第二就是对方的计划有变，急需要解决一切什么问题，所以挑上自己下手。
    段心悦把自己脸上的大浓妆卸了四遍，擦拭得皮肤都微微红痛了才罢手，她手里捧着和尚冲泡的热茶，作为被害对象和戴奉凌分析目前的情况。
    “我更倾向于，还有第三方势力，暂时不能确定是敌是友。”
    对，这就是奇怪之处，使用五鬼搬运术把钱汐莲从犯罪现场送到警局门口的人，相当于给了他们一个可以面对面和既是凶手又是受害人的钱汐莲交流并且挖掘真相的机会，这点上来看，是友。但是，也是因为他把钱汐莲送到了他们面前，才会导致了后来的一系列事件，直接引来了敌人，这点来看，非友。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个人和摄心会的叛徒应该不是一路人。
    “我仔细询问过钱汐莲，在接到短信之前，生活上和工作上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也没有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人。”
    戴奉凌收敛了之前对自己的怀疑，开始重新投入案情，任何犯罪行为，要想保住被害人，只有一条，抓住罪犯。
    “不对，这六个女人一定有什么共性，我不相信摄心会只是随机选取她们，这样的概率太小。一定有什么是我们没有发现的……”
    “我会重新再排查一次。”
    “按照案件的连续时间来看，不是一个个挑选的，时间靠的太近了，很有可能是根据接触过她们一起挑选的，这样才能作到毫无时差地衔接。”
    自己，只是个意外。
    “只要接触过，就一定有痕迹，我们要找的人一定就隐藏在她们共同发生过的事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