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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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宇给姐姐打过电话,这边何梦也帮严彻先止了血,并按着他说的回家去。慕宇特地送她到楼下,在门口你侬我侬了许久,才送上黄包车。
再回楼上,严彻微眯着眼睛,似笑非笑,但神情是说不出的魅惑,盯得慕宇有点发毛。
“你笑什么?”
“你骗我……骗了我半年多。”言语间,颇为委屈气恼,但脸上明明是戏弄的笑。
“那又怎样?”慕宇被他那副表情给刺激了,轻吼了回去。
“我高兴啊!”他躺在床上,笑得格外欢畅,拍拍床沿,“坐这里。”
严彻这人,伤成这样,居然还能用眼神把慕宇调戏一番。慕宇不理他,微微挑起窗帘往外看了看,外面却没什么动静。回过身来,还是走了过去,来看他伤口。
仔细地看过他的伤口,血已经止住了,幸好何梦懂这个!幸好姐姐在家里备好了各种药和纱布!刚才一直砰砰跳的心缓了下来,挨着床沿坐着,见严彻脸白得如一张纸,冷汗点点,伸手给他揩去。
一时无言。只有他的手指,绵长清凉,点在他的额上。微微移动,沾上了他的薄汗。
“思羽这次欠我情欠大发了——你知道么?我可是代你姐夫受的苦……你说你怎么谢我?”严彻明明气力不济,仍然不愿闭嘴,玩笑似的讲了出来。
“秦越?”慕宇惊愕。
“不然我怎么叫你给她打电话?思羽这人呐,狠心得很!若不是帮了她家老公,只怕我死了她也不会皱皱眉的。”他这不咸不淡的语气,故意地是要招得慕宇生气了。还没说完呢,“你啊,比她还狠心!”
“你是死是活,谁要管你!”慕宇一下子有点炸毛,那张刀削斧劈般棱角分明的脸,怎么这么让人想抽呢?一时也忘了他受伤了。
“真的不管,嗯?”严彻稍稍挣着要坐起来,腰上一动纱布上又透出殷红。慕宇赶紧制住他,半跪在地上,倾着身子:“要死啊你……别动,我这么和你说话就是了。”
“不是说不管吗?”严彻声音低了下去,有如私语,看向慕宇的眼睛,忽然自己忘了要说什么。
慕宇的眼澄澈清明,瞳仁里倒映着严彻的脸,仿佛静谧的湖水柳荫下栖着天鹅。严彻微微地抬头,要看清自己在他眼中的样子,然后慢慢吻在了一起。
就保持着这个姿势,双唇相接,没有任何动作。两个人都睁着眼,太近距离看对方,仿佛浓艳的色彩,侵占了整个视觉,又如轻灵的幻影,完全看不清。慕宇能感受到吻着自己的唇往上挑的弧度,心却如风吹过后的湖面,那些细小的纷扰不安都渐渐平静,温软如玉。
楼下是开门声。思羽带着几个人上来了,几个人都一身黑,拎着箱子,像是保镖。
慕宇迎了上去,几个人把外套一脱,箱子打开,竟然是医生。简单消毒,这里便成了临时的手术室。
已经是晚上了,严彻手术做完,虽然没有伤到要害,但失血这么久,这会儿躺在床上晕了过去。
“宇儿,严彻这几天不能受着伤出去,你照常去上班,不然反而被看出来。别的我来料理。”思羽见慕宇守在严彻边上,握着他的手不肯放开,提醒他道。
“姐夫他还好吗?”
“他是被特/务盯上了,甩不开,半路遇见严彻,严彻和他换了衣服,把人引过来了。”她说得平淡,但其中的惊险忧惧,自不必说。
晚上思羽在原先的房间里休息,慕宇却趴在床边给严彻守夜。
思羽把这几天预订的客人都推迟了,竟然就在这边给秦越过起生日来。不认识秦越实在正常,但架不住人家是大小姐的丈夫。大小姐要给丈夫过本命年生日,本该大酒楼摆酒,她只在自家知味阁准备了几桌酒席,却是更加高级的招待,不是谁都有资格去的。接连请了几日的客,秦越生日的那天,连黄金荣都请过来了,给女婿庆生。
这来来往往的客人,好好热闹了一番。
慕宇在楼上喂严彻喝汤,一碗鸡汤金黄透明,香气四溢。他一勺一勺小心翼翼地喂:“你是托姐夫的福,才有姐姐做的汤喝呢。”
“那么是托了谁的福,才能让你肯这么照顾我……”他说着话碰歪了伸过来的勺子,鸡汤沿着嘴角往下滴,慕宇拿了手帕来擦。
“好好喝汤,过几天该回自己家去,不怕你太太担心么?”慕宇避开那句话,继续舀汤。
“我只怕你担心。”受这么一场伤,能够赖在慕宇身边,享受他前所未有温柔细致的照顾,严彻只觉得自己是处在云端,能够看到整个天地。而身边,有这样一个人,陪着自己,共看风景。
“闭嘴。”慕宇眨了一下眼,掩饰住刚才严彻话出口那一瞬间带来的心口的酸疼与柔软,把勺子递到了他嘴边。
严彻就着勺子喝下那一口汤,却攥着慕宇的手不肯放了。慕宇的手修长灵动,握住了如同璞玉。而白瓷的勺子还捏在他手中,竟一时找不到他手指与勺子之间的分明界限。
“乔慕宇,你听我说,”严彻真正严肃之时敛去那总显得散漫而嬉笑的表情,收了笑容收了邪气,沉静里声音缓缓而出,肃穆里的温柔仿佛沉甸甸的古墨研了开来,一点点氲到心底去。
“从你上次受伤差点死掉,睁开眼看到我,就一直把我推开……你记得你拒绝我多少次了吗?我每见你一次,你不肯好好看我一眼,就是拒绝。每一次我都记得……”
“为什么非得我受了伤,半死不活的时候,你才肯关心我?如果我死了,是不是就再也来不及了?”
“我知道你还是怕我和你姐姐作对,怕我报复她或者利用她——可你也看到了,我也向你保证,我严彻今生绝不伤害你所在乎所爱惜的人。”
“我知道你在意我娶了房微,这一点我无从辩白。那个时候她为了救我,什么疯狂的事都做了,而我偏偏以为你从来都是虚情假意。如果那时我知道你……”
严彻一路说了下去,攥着慕宇的手越来越紧。末了,他的手在微微地抖。
慕宇的手也在抖。
“小宇,好好地回答我,你,还爱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