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部 第二十七章 大雨滂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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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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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子卿拎着食盒来到浅滩。刚一到,就感觉这里异乎寻常的安静。心里不由有些紧张。
快步走到呼延恪罗休憩的山洞,掀开枝藤一看,东西都还如常地放在那里,人却没了踪影。
子卿心悬了起来,乔阳到底告诉世子了么?怎么会……
就在此时,洞外湖面上“哗啦”传来一阵水声。
子卿出洞一看,心头的石头顿时放了下来。忙走到湖边,对着刚从湖里露出一个头的呼延恪罗道:“怎么躲在湖里?有什么人来过吗?”
却看到湖里呼延恪罗自由自在地凫着水,畅快地对子卿说:“哪有什么人来过?湖水好清凉,小卿要不要下来一起。”
“我不会凫水。”子卿微笑着答道:“给你带吃的来了,你快上来吧。”
“好!”
又是“哗啦”一身,呼延恪罗一跃站了起来。
子卿这才发现原来湖水才齐腰深。齐腰深……
子卿的脸倏地红了个遍,立即转身背对着呼延恪罗:“喂!你干嘛把衣服都脱光了?”
“喂!不把衣服脱了,难道要我湿淋淋地上岸啊?!”呼延恪罗站在湖里,微微起澜的湖水只及胯骨,水珠滑过坚韧紧绷的蜜色肌肤,在阳光下闪着炽烈的光芒。一头湿漉漉的的红发与充满生命力的红瞳相得益彰,耀眼地致命。
“好啦,好啦,知道你们大庆人脸皮薄。”呼延恪罗妥协道:“小卿,把岸边的衣服递给我吧。”
听到身后湖水哗哗的声音,感觉到呼延恪罗正在走向自己,子卿弯腰拾起一旁的衣服,背对着呼延恪罗把衣服递到后面,幽幽地说:“恪罗,你别误解了。其实,大庆男人不是我这样的。虽然比不上你们豪气直爽,却也不会如我这般害羞拘谨。我……是个异类。”
“异类……”呼延恪罗若有所思地玩味着这两个字,伸手去接子卿手中的衣服,却在中途临时改了主意,一把拉住子卿的手,猛地往后一使力:“哈哈!那让本王子帮你放开些!”
“扑通”子卿猝不及防,整个人跌倒湖中,溅起水花一片。岸边的湖水更浅,然而惊慌失措之下,双手只能慌乱无章地在水中扑腾,已经连呛了好几口水,脚却依旧在滑溜的湖底踩不稳,感觉就要窒息了似的。
呼延恪罗见状不妙,赶忙过去扶子卿。
子卿借力从水里站了起来,狼狈地咳嗽了好几下,才缓过劲来。连人带衣湿了个透,衣服紧贴着清瘦修长的身体,黑发湿哒哒地贴在清俊的脸上,水珠顺着柔和的下巴,一滴滴滴下。牙齿不停地打着颤,气愤地盯着呼延恪罗:“你闹够没有?”
“小卿,”呼延恪罗却大大咧咧地将手臂搭到子卿的肩上:“怎么样?现在不会拘谨了吧!来,我教你凫水!”
“不用!”子卿冷冷地甩开呼延恪罗的手臂,走上了岸。
却听后面呼延恪罗“哎哟”一声,整个人滑到水里:“什么东西……痛死我了!小卿,我的脚好像扭了!”
又来这招,就不会换点新鲜的,子卿心中还有气,冷冷地转过头去看呼延恪罗。
却见呼延恪罗举起一个硕大的河蚌,一边嚷嚷道:“就是这个家伙,居然夹本王子的脚。小卿,你快过来扶扶我。”
一看不像是装的,子卿只好又跳进湖里,将呼延恪罗扶了起来。眼睛始终移向一边,不去看呼延恪罗的身体。
呼延恪罗移了移脚,皱着眉头道:“还好扭得不严重,还能走。”对着手中的河蚌说:“让你夹我,待会儿就让你变成烤河蚌。”说着,一把掰开河蚌的壳,突然眼睛一亮。
“小卿,你看这是什么?”呼延恪罗竟然从河蚌里拿出了一个封好的小竹筒。
子卿拿过竹筒,好奇地打开,里面竟然是一张写满字的纸。
抽出纸条一看,那上面的字迹……
子卿觉得自己的血液瞬间凝成了冰。乔阳,怎么会是乔阳的字迹……日期正好是自己回平阳之前。
逐字逐句地看完之后,子卿茫然地跌坐进湖水里,眼睛空洞地可怕。那一张纸也随之浸到水中。
“怎么了?!上面写的什么?”呼延恪罗发现子卿的异状,忙伸手去捞水中的纸,只可惜墨迹随水而化,已经无法辨认上面的字迹。
而此刻的子卿,如抽去魂魄似的怔怔坐在水里,让呼延恪罗一阵心紧,伸手扶起子卿,将他带上岸:“我这就去生火,让你把衣服先烤烤干。”
胡乱将自己被打湿的衣服穿上,又在子卿发愣的地方生起一堆火,陪他坐在一旁。
“到底上面是什么啊?”子卿看完字条的反应太奇怪,呼延恪罗忍不住再一次问。
可子卿依旧不说话,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膝,眼睛怔怔地看着火光,眸光一闪一闪的,却并没有泪。
“喂!别抱着,你这样会生病的?”呼延恪罗忍不住提醒道,伸手想要拿开他抱紧身体的手。
“嗯?”就在子卿模模糊糊回应之时,呼延恪罗已经感觉到子卿的手热度很高,再摸上他的额头……竟然已经开始发烧了!
子卿看着呼延恪罗看向自己焦急的眼光,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就像梦游似的说:“我好像感冒了,就先回去了。”
呼延恪罗点点头,却又不安地问:“你自己能行吗?”
子卿轻轻点点头,就虚虚晃晃地往密道外走去。
人飘忽地厉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出了密道,也不记得在密林里转了几圈,脑子里唯一不断闪现的,却是那纸上乔阳写的字。
每一句都像一把刀,劈向心底被封藏的柔软……
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还不待子卿转出密林,豆大的雨滴已经噼里啪啦地打了下来。
大雨滂沱中,发着烧子卿晕晕乎乎地辨不清方向。只凭着仅存的知觉茫然地走着。
心中仍然一遍又一遍地被那些文字鞭笞着。
突然,身上和心上骤然一空,人一头栽到了泥泞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