噤声 噤 声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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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也不由得陆子染拒绝,牵着他的手就往一边拽。
陆子染被拉得踉跄不稳,只好远远地冲空流喊了句“后会有期”。
仓砺瞪着眼睛看他们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半晌不解地干笑道:“这两人,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什么时候?不是很早就这样了吗?
空流摇着折扇,笑意晏晏地拿眼角斜睨仓砺:若要追究什么时候起的,怕是那时候就已经开始了吧?
那年第一次见面,这个男人不就说过子染有趣吗?
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微笑,却将杀气露得那样明显,笑吟吟地凑过去说,别怕啊,大哥哥我不是坏人。然后看着那孩子越来越涨红的脸,颤抖着指控他控诉,“这天下山贼,还有,还有做好事的人吗”。
从此之后,阙璞就总是喜欢“一不小心”出现他们的生活中,说着些不着边的话,又隐隐透露给他们燕国旧部的动向,再“顺便”欺负一下那个温柔得不像话的孩子。
从什么时候起,那个温柔的孩子也会瞪着眼睛凶人了?而被凶的人,只有阙璞一个。
不知不觉中,就像空流和陆子染在偷偷长大一样,阙璞的戏弄变成了一种独占。虽然仍是时时刁难,却再容不得别人插手。或许陆子染自己不知道,可是空流却见过许多次——那个天天把“我是山贼”挂在嘴上的人,多次偷偷替子染修好了后园的篱笆;在夜里带人为他铺好了每日必经的石子路,还暗中收拾了欺负他的人。
摸了摸胸口,空流微微侧着头思索:阙璞为陆子染做这些事的时候,究竟是什么心情呢?
空流抬头看了看仓砺:眼前这人,类似的这些事为他做了十多年,甚至对他的保护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他做这些事的时候,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呢?
心里没来由地一阵烦躁,又有些惴惴不安起来。默默合上折扇,空流抬起头来,漆黑的眼里有片刻的失神。齿贝轻轻张合,空流说:
仓砺,我们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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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几日来,仓砺总是在夜晚出去,有时回来的早,有时却是将近天明,回来时满脸倦容,甚至偶尔还带了一身伤。空流问他,他却只是笑呵呵地不答,只道野狗喜欢乱咬人,自己去处理些烂尾的麻烦罢了。
空流听在耳中,明知道他是怕自己担心,心里却有几分不悦。
暗暗地责备了自己很多次,可每次看到仓砺什么都不告诉自己,空流就又是没来由地生气。
每晚听到身边的人蹑手蹑脚的出去,寂静的夜色里脚步声轻捷渐远,空流的心里就会涌出一阵阵不安。那种不安来自对一无所知的惶恐,并且不断延伸,直到连白天看不到仓砺时,竟都开始猜测,这人是不是又在做着什么危险的事情?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了很久,久到大家都注意到,这个人前笑脸盈盈的小公子,和人攀谈时竟开始时不时地兀自出神。
空流无数次地在心里问自己,心里总想着一个人,是怎么回事?
那人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又明明做得很好了,可总是想生他的气,又总是不忍心真的不理他。
惶惶的,像是有只小猫在挠着,每每想起他就在身边,便不由得开心起来;可又总是忍不住地揣度:我这样想着他的时候,他又在想着谁?每当这个时候,又没来由得觉得好难过。
可是千般担心万般苦恼,那个人总是对自己缄默不语,日子久了,就变成了一种寂寞。
空流也曾逼问过仓砺。某一日当仓砺蹑手蹑脚地爬回床上时,假寐的空流猛地一个翻身,制敌一般将仓砺压在身下,双手分别扣住仓砺的虎口,让这平日魁伟健气的男人分毫动弹不得。
敛起了平日的微笑,也不复那种独处的淡漠,空流的眼底是危险的气息:告诉本王,这几日你都在干什么?
仓砺显然没料到空流会先发制人,先是本能地要挣扎,但转而立刻放弃,只是满脸挂着苦笑:“小王爷,您这是要逼供?”
是又如何?
空流将身子低了又低,直到仓砺眼里只能看到他精致的唇齿,描摹出想说的话:告诉本王,你做什么去了?
少年正直血气方刚之时,手上的力道不容小觑。那完全占据上方的霸凌,负压在仓砺上方,饶是这位出生入死的将军,也不由得暗暗感叹,这孩子何时有了这样的气势?
也许是这个姿势委实难堪,仓砺显得异常尴尬,反观空流,眼里只有不容置喙的坚决。知道今儿是断断敷衍不了了,仓砺只好老实交代:“小王爷,不知道您注意到没有,进来总有些陌生人来到村子,不管是何种借口,却都是变着法儿的想要靠近您。”
空流点点头。他不是没有注意到,今日打着来看小太子依仗的幌子,来兜售些针头细小的商贩越来越多,左右都是在自家附近闲打转。只是这几日仓砺总是关着篱笆,有人靠近也是凶巴巴地回绝了,才让他们难以接近空流。
本来空流只是觉得奇怪,却没有多想,经仓砺这么一说,这才觉得事有蹊跷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