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停停！不说这个行了吧。我是真没心思谈婚论嫁了，唉……”魏蓝讨饶似的举起双手。
    “那个姓肖的还没醒过来？”
    “是啊，不知道要何年何月了，这么见天儿的陪着唤醒意识总不是个事儿啊。东区又出了一起奸杀碎尸案，组里已经定论了，就是连环杀人案，这是第四起了，凶手迟迟找不到，线索看似不少，根本没有有用的。”
    “那你就盼着姓肖的早日归队吧。”韩昭翻个身躺舒服了看着魏蓝，“你这房子里是不是出过什么事？不干净的也未免太多了点。”
    魏蓝一脸惊愕表情瞪着韩昭，“啊？你怎么知道？”
    “就说你脑子不好使吧！我跟那冰坨子一样，能看见些东西，你说怎么知道的？”韩昭没好气，说起这个就不痛快，怎么都觉得自己很无辜，那路洋凭什么就不能说句安慰的话让人宽宽心呢。
    魏蓝一手撑着头，另一手食指叩击桌面，“是出过事，还不是我老爸惹的祸。”
    “这不会就是那个小三住过的房子吧？”
    “就是她……”魏蓝皱着脸，“出事以后，法医鉴定为自杀，老爸算是脱了罪，可事情已经闹大，老妈当场要求所有房产归她，我也归她抚养，就这么跟缺德老爸离婚了。”
    韩昭笑问，“你个官二代加富二代，就你老妈手下那大公司就够养你们几辈子了，还把房产都要走啊？魏老头弄死了小三还被扫地出门，也够可怜了，从此孤家寡人啊。”
    “我妈根本不缺那点房子，就是为了口气嘛。等等！”魏蓝后知后觉发现韩昭话里有话，“你刚刚说什么？你说我爸弄死的那女人？”
    韩昭轻轻摇头，“我也不敢断定，但感觉不会是自杀那么简单，那个女的就在这房子里，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出来找你，没事吓唬路洋玩儿。”
    魏蓝惊愕，“你见到了？”
    “我只看了个背影，路洋扑过来，她就消失了。卷发到肩胛骨左右，瘦的跟树枝子似的，没觉得比你妈好看啊，个子倒是不矮。”捻熄烟头，韩昭坐起身，“她好像被迫打掉了孩子。”
    “没错，”魏蓝叹息，“那就是她了，孩子都快六个月了，我爸一开始把她藏在这里不让出门，很长时间都没来过，后来带了个黑诊所的医生来，活生生给做了引产。据说她转天就死了，服用药物过量导致……其实是毒品过量。”
    “……听着就恶心，不过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都没见媒体报道啊？就算说也都是含糊其词一语带过。”
    “你知道那女的是谁吗？”魏蓝皱眉问道。
    既然人家这么问，答案一定是一个不方便暴露身份的人，如此一来，真相被遮掩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是谁？不会是什么身份不一般的人吧？”
    “的确不一般，是上一任公安厅厅长的私生女。”
    “我靠！”
    谁都不再说话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心照不宣吧。
    “喂，韩昭”隔了很久，魏蓝才又重新开口，“你面对路洋的时候别凶巴巴的行吗？我是看习惯你这张脸了，人家一个小白领可没看习惯。”
    说着，瞥了眼靠床而坐的韩昭，“你看你看你看！就这表情，跟狼狗似的，凶得吓人，你不皱眉都吓人，再一皱眉瞪眼，真没法看了。”
    “不愿意看别看，滚回去睡觉去。”
    “行行，这就走，”魏蓝站在门口，帮韩昭关灯，“认真的跟你说呢啊，别没事欺负人，就你那狗脾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胡耍，不然他不会让你关着门睡觉的。路洋人不错，比咱大个两三岁吧，至少一直是把我当亲弟弟似的那么照顾着，你可别把人给吓走了！这年头上哪找倒贴五百块的保姆去。”
    “滚！”
    “切！疯狗。”魏蓝难以抑制的想要长叹一口气，虽说现在还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就是预感到这两个人必不能好好相处，只盼着路洋能多多忍让吧。
    入夜，令人安心的鼾声从另两个房间传出，路洋一点都不觉得吵，反而放下心沉沉睡了。
    韩昭房间里的闹钟响起的时候只有早上六点半，这个时间对路洋来说实在是太早了，可他有个毛病，醒了就很难再睡着，只好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休息。
    十分钟过去了，隔壁一点动静都没有，十五分钟，还是没动静，二十分钟的时候，居然响起了震天的鼾声！调好闹铃还带睡回笼觉的吗？
    路洋有些不爽，套上睡衣向隔壁走去。果然，韩昭四仰八叉躺在单人床上睡得正酣，长手长脚都垂到了床下。看来韩昭是真的不怕鬼魂啊，即使有大皮在，睡前问候过大皮后，路洋依然会将手脚缩回床内才能安睡，似乎只要将身体置于床中，自己就是绝对安全的。
    “韩昭，起床了。”路洋轻推韩昭庞大的身体。
    “嗯……再睡会儿……”带着鼻音的咕哝更显孩子气。
    “七点二十了！会迟到的。”
    “烦不烦，吵死了。”翻个身继续睡。
    一边套着T恤一边打着呵欠，看得出睡的都不早，魏蓝迷迷糊糊靠近路洋，“他又不起？”不等路洋回答，抬腿照着韩昭的屁股就是一脚，“起床了！孙子。”
    “魏蓝你大爷！”床的另一边爆发出韩昭惊天地的怒吼，魏蓝这一脚竟然将人高马大的韩昭踹到床的另一边地面上！
    嘴上怒骂着，韩昭倒并没有要还手的意思，可见这种叫醒方式他早已习惯。
    魏蓝拍拍呆住的路洋表示安慰，“从警校宿舍开始就这样，他习惯了，不过那时候他靠墙睡，我也习惯了。”
    是啊，习惯了，所以一脚踹床下面去了。在韩昭入住之前，路洋是绝对想象不到魏蓝还有这么暴力的一面。
    “赶紧洗漱，我送你过去。”这一折腾，回笼觉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边说着边褪下睡衣的路洋琢磨着好人做到底，总不能眼看着人家迟到吧，刚好又顺路，早点到公司也没关系。
    在路洋不知道的地方，韩昭正目不转睛盯着路洋赤裸的背脊看得出神，这个背影不知为何让韩昭感到胸口莫名绞痛，好熟悉，甚至联想到一张模糊却哭泣的脸，那么愤怒，哀怨，又无可奈何的看着自己，那……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