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白府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19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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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过元日了,家家户户忙忙碌碌,到处充满了生气。
    “步薇,爹爹说过几天带我们去博陵城。这样就可以把绢花卖掉,换新衣物了。”阿娴坐我旁边,用骨针缝着小荷包。那是不久前,我看见我的破损的绢衣,山野贫苦,不可能有这福贵之物,于是剪成片状做成了小饰品。
    清早还在睡梦中,阿娴就唤我起床了。我们徒步走了二十多里路,才在晌午时到达了博陵城。因为博陵是个小城,厚厚的城墙高大却不宏伟。时值元日,守门的士兵也松散了些。不怎么盘查就进城了。
    除了驻扎在外的军队,其余的士兵都回家了。博陵的大道上熙熙攘攘,虽然我在古代生活了六年,却在王宫中,处处受到约束。今日确切的看到两千年前的集市,心中的雀跃是不言而喻的。赵祥背着猎物去交换食物,二虎跟着我们在大街上卖小饰物。我看一群人围着在谈论什么,遂撇下二虎和赵娴向人群走去。“平原君要娶妇了,据说是魏国的王姬。我离开邯郸时,王宫正欲往去聘礼。。。。。。。”平原君乃赵武灵王之子,他喜好结交宾客,怀有才能的人纷纷去投效他。
    我正想中,一阵马蹄哒哒的传入耳中。一队人马自城门快速驶来,长矛胡乱的砍向百姓,热闹的集市化成了一座骇人的修罗场,到处是百姓的惨叫声,孩子的啼哭声以及战马的踩踏声,我捂着耳朵向后跑去,不想去听也不想去看,眼前的场景不由得和临淄城破时重合在一起。忽然一只大手捂住我的口鼻,一阵淡淡的清香后,我彻底的失去了知觉。
    我悠悠的醒来,身体一阵酸软,使不上力气。下身的颠簸让我意识到是在车中。我看向周围,几个八九岁的女童同我一样,缚在车上,轻声抽泣着。
    我推了推旁边的女孩,她用齐国话应了声又哭泣起来,我知道我们被人贩子绑了,至于卖到何处却是不知道的。吃饭时给我们放下些糗粮和水,休息片刻又继续赶路。
    橘色的夕阳给马车洒下长长的影子。一座雄伟庄肃的城墙屹立在眼前,夕阳下,两个遒劲的大字宛如镀了一层金衣-——邯郸。我从小是在邯郸学步中第一次知道邯郸的,进了邯郸城后,我就有意的看着人们走步的姿势。
    车停在了一个侧门前,一个年近四十的中年人,掀开帘子看了看我们,又和人贩子说了几句,只挑了两个样貌美的,生生的拖进门去。如果没猜错的话,那里应该是妓馆。其余的留了下来,虽然我从来没感觉自己长得美吧,可被人这么嫌弃还是头一次。
    我被人带到了人口贩卖市场。到处是等待出售的奴隶。旁边的几个女子只是轻声的哭泣,我冷眼看着她们,她们之中大多数是齐国人吧,国破家亡,等待他们的将是沦落成奴。而我又何尝不是呢,我找个地方靠着墙,破絮在寒风中和着雪花落下。
    这时一穿绢衣的妇人路过,暗红色的绢衣上有暗花点缀,朝我们看了一眼,又过去了。我一声冷笑,云姬,你真的看不到了吗?
    后来,我们全被白府收做了奴婢。我不知道白府是什么来历,只知是刚搬到邯郸的大户。
    望着眼前如小山般的衣服,不由得抬头望天,“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北风那个飘飘,年来到。。。。。。|”数九寒天中,从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我,不得不埋头洗衣服。
    “你这是唱的什么曲子?”一个玄服少年低首看着我,一双剑眸似笑非笑,里面充满了探究。
    难道是我洗的太用心了,连人靠近都没听到。
    “你不冷吗?你今年几岁了?”我看了一眼身边不知冷暖的少爷。“洗不完,不给饭吃。”我没理他,继续洗衣服。我以为他走了。
    “你叫什么名字?”他蹲在地上,低头看着我。
    “吕步薇”一声朗润的声音打断了我说话。
    “无忌,你怎么会在后院?”风雪中,一雪玉般的身影傲雪挺立,一身月白色长袍,迎风飘摆,精致的下巴微昂,温润的话语琅琅动听,好一个温润如玉的公子。
    “去了趟茅厕,我就来。”玄服男子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向前走去。
    看他应是个矜贵的人,说话竟如此粗蛮。
    下午天黑时,我总算把衣服洗完了。看着饭桌上的菜,我才知道,自己有多饿。我和众多洗衣女一样,向饭桌跑去。“吕步薇”管事的妇人进门弹弹头上的雪。我看她们都奔向石桌,自己只能默然叹口气,向门口走去。
    “你就是吕步薇?”她像买猪肉似的上上下下打量我,鄙夷的问着。
    “是”众浣洗女听后停住吃食,不由得看了过来。
    “看什么看,都赶紧吃,吃完了休息。你跟我来”管事妇人说完,不看她们,径自叫我出去。
    我跟在她身后,不知道要去哪里,雪已经停了,大地罩在一个雪白的毡帽下。
    “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蝴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大声清朗的朗诵声在空蒙的夜际异常清响。
    “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我不由的停住脚步,细嚼着这句话,不知吕步薇之梦为田嬛与?田嬛之梦为吕步薇与?
    “别磨蹭了,客人还等着呢?”管事妇人回头不解的看着我,急忙的催促道。
    “让她自己进来,你先下去吧”清朗的声音中还有一丝稚色。
    我轻轻的推开门,室内的暖意迎面袭来。烛光中,一袭玄服的他斜躺在榻上,手中拿着几张纸。许是刚才读过的庄周梦蝶。如今《庄子》着本书还没出版呢,真不知他是从什么地方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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