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第一场雪下得应景，连续的鹅毛大雪飘了一整夜，第二日起来的时候，除了一片碧蓝的天，天地万物净是白色，瑞雪兆丰年的好征兆。
    杜茗点了一支烟，坐在床沿光着上身，眯着眼睛看着窗外的雪色，今年的第一场雪，下得倒是声势浩大。
    小胖子穿着一身荧光橙的羽绒服，团子一样在楼下的院子里折腾个没完，地上一堆脏兮兮的雪，都是某人的杰作。
    屋顶上无人碰触的雪干净得很，阳光一照，刺眼得人都心慌。房间里的暖气开得很足，窗边上滑下的水珠就成了冰花，巴在玻璃上，白色的拥挤一团。杜茗慢腾腾地闷头套上一件卫衣，又在外面加了一件短马夹，抬脚套上牛仔裤，挤进厚厚的靴子里，从墙上扯下一个帽子压在头顶，叼着烟慢慢下楼。
    小胖子玩得手套全部湿透，这会儿捂着冻红的手，一个劲儿地喊冷，见杜茗下来，连忙扯着杜茗就跑，“慢死了你！”杜茗一手被拽着，一手擒着烟，路过一个垃圾桶，把烟丢了进去，扯回自己的手，揣进兜里，小胖子哼了一句“矫情”，杜茗对着小胖子圆圆的屁股来了一脚，然后拔腿就跑，小胖子心疼自己新买的裤子，鬼哭狼嚎地追上去要把踹他屁股的人大卸八块。
    新年的第二天，和小胖子死命闹腾的杜茗默默觉得，这一年说不定会是一个好的开始。
    小胖子一早就来蹲点了，过年过节的，他也不回去，嘴上说的是坚决不向家里人低头，其实杜茗知道，无非就是自己的原因。小胖子这样义气，杜茗眉眼弯弯，冲着小胖子的屁股又来了感动的一脚，被一脚踹得扑了一脸冰淇淋的小胖子张牙舞爪要扒了杜混蛋的皮，杜茗只可劲儿逗他。
    两个人打打闹闹的进了超市，元旦节，不少人都回家过年了，超市里面一时人满为患，小胖子推着手推车，看着那么多人，顿感压力山大。杜茗斜着眼睛看看小胖子，鄙视了一下，小胖子龇牙准备磨刀霍霍向杜茗，后者无奈，推着手推车开道，小胖子就跟在杜茗后面一路从货架上狂拿东西。
    “左舵15度，秒速0。5米。”小胖子抱着一堆东西扔进车内，继续发号施令。
    “是，船长。”杜茗无聊地转角，推动小车。
    超市里循环播放着喜庆的年歌，圣诞节刚过，一些圣诞老人还留在货架上面目和善地笑，那边小胖子挤在一群中年大妈的队伍里哄抢着折价奢侈品，杜茗一手插在口袋里，微弯下腰，琢磨圣诞老人和肯德基老头有什么区别。站在货架一旁的几个年轻售货员两两聚在一起，捂着嘴巴，贴着耳朵，笑嘻嘻地不知说什么，时不时地瞄一眼杜茗，又急忙收回视线。杜茗压低帽子，遮住发烫的耳根，默默推着车换了个货架后面呆着。
    虽然已经二十好几了，但是杜茗还是不太习惯被女生盯着看，被盯得久了，整个人就会变得手足无措起来。小胖子倒是坦然，反正他看到女人面无表情，看到男人，才会眼睛放光起来。小胖子是GAY，被赶出来也是有这个原因的。毕竟他今年已经26了，还不结婚，甚至明目张胆地出柜，家里人好不容易找了一个愿意的姑娘，却被他带回来的小情气的嚎啕大哭而走。当天夜里，家里就被掀了个底朝天，小胖子被扔出了门，咔哒一声，这门就没再开过。小胖子坐在街上，一个人默默蹲了一天，见里面的人没有回心转意的意思，给自己点了根烟，拍拍屁股，直接走人。
    这一向是小胖子吹嘘的光荣史。杜茗嗤之以鼻，这胖子当初肯定哭得一脸熊样。
    好不容易从超市里活着回来，杜茗摊手表示不愿继续合作。小胖子一脸死灰地看着堆了自己脚边的无数被塞得满满的便利袋，“喂，不是吧，这么多。你丫也太没义气了啊混球！”杜茗从其中一个袋子里翻出溜冰鞋，几下穿上，把自己脚上穿的靴子放进随身的包里，踏了几下脚，“抱歉啊，今天下午我还有事。你自己打的回去吧。”
    小胖子唧唧歪歪了一会儿，还是觉得不爽，猛地一拍杜茗的屁股，然后喜笑颜开道：“看在你让大爷吃豆腐的份上，快滚吧。”小胖子一副绝对赚到的表情，笑得奸诈。
    杜茗无可奈何，拎了自己的带子就迅速滑走离开。
    小胖子肩膀一塌，这一地的东西，怎搞。
    城市喧嚣，巨大的汽车金鱼一样游过深色的马路，袅袅地留下几道白烟，杜茗踩在溜冰鞋上，一手压低了帽檐，抿紧唇角，站在人群中等待绿行灯。
    红灯闪烁着变成了绿灯，身边的人蜂拥着前行，牵着彼此的手，有说有笑地向前继续走，杜茗的嘴角抿得更深，这样的闹景中，杜茗的形单影只更显得突兀。经过他的人漫不经心地看他一眼，杜茗呼吸一滞，埋头向前滑去。
    孤单，他应该习惯了才对。
    今天是周六，按理脑科的专家门诊的早已该结束，护士小姐好心地提醒了几次，年轻的专家医师只是摇摇手，示意自己还要继续等下去。护士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再多说什么，他愿意等的话，就等去好了。再看钟，秒针嗑哒嗑哒地转着，医生在房间里面踱步了一会儿后，还是掏出手机，打了电话。
    “喂？”手机里传来对方干净清冽的声音，医生略有些烦躁的心情平静下来，他缓和地开口道：“你现在人在医院吗？”那边似乎换了一个场所，接着就听到对方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医生脸上一烫，不由握紧了手机。
    “不好意思，能再多等一会儿吗？再十分钟，只要十分钟我就到了。”那边的人声音明显焦急起来。
    医生在这边有点尴尬。不用急，慢慢来，你多晚我都等，不用和我这么客气。这样的话在脑子里盘旋着，呼啸着，最后出口的，却只是一个字，“嗯。”
    挂断了电话，医生颓废地瘫在自己的臂弯里，嘴笨真的是要死。
    房间里再次恢复一片安静，医生拿着圆珠笔，在纸上画着一些无意义的线条等待。
    不到十分钟，门诊室的门被人叩响之后轻轻打开，杜茗摘下鸭舌帽进了门诊室，又轻声关上门，医生早已经笔直坐起，有点结巴地问候道：“你来了啊。”
    “不好意思，我的自行车不见了，所以来的时候路上多花了一些时间。让您久等，真是不好意思。”杜茗拿出病历单，脸上的表情说不出喜也说不出悲，医生只来得及说一句没事。
    简单地打完招呼，杜茗坐在医生对面，轻声问道：“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医生在心底叹了一口气，调出这一个月的治疗结果拿给杜茗看，杜茗把这些资料仔细看了几遍，虽然他看不懂，但是能多看一点，也能算是多了解一点，最起码，自己心里会舒服些。
    “他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但是功能指标正常，暂时是没有生命危险。不过，就长期发展角度来说，还是能有亲人或者比较熟的人专门陪护比较好。这样病人苏醒过来的几率会增大，国际上也是有这样的案例，你可以试试。”
    杜茗听了这一番话，沉默不语。他也想让亚树早点醒过来，真的想，想到疯。但是亚树和他一样，都只是孤儿院长大的，最亲的人，也只有自己。如果自己留下来陪他，谁来付昂贵的治疗费用。杜茗咬咬牙，“我会想办法的。”
    “你不要误会，我，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没有，真的没有。”医生一听杜茗的语气，立马脸臊红一片，摆着双手解释着。
    杜茗象征性地勾起嘴角，“我明白。”
    不过，钱还真是个问题。杜茗在脑子里粗略地算了算自己的空余时间，只能靠多打工来再赚一点钱。当然还有另一种方法，最为简单。杜茗捏紧自己的手指，一股恶心感涌上心头。他不想那样。
    “杜茗，这个月的医疗费我先帮你能压低一点是一点，你放心，虽然是国产的药，但治疗效用是一样的，关于治疗费的事情，你可以先不用担心，慢慢来，要是不行，你也可以向我借，我还是有一点钱的，如果，你不介意的，向我借吧。”医生鼓足勇气讲出了这些憋在心底很久的话，讲完之后，他整个人眼睛发亮的盯着杜茗，然后急切地问道“我们是朋友的，不是吗？”
    杜茗愣住了，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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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坑爹，我会说昨天晚上更乞儿苏七更晚了之后睡晚了然后今天睡过头上课迟到丢死人咩
    哦谢特，宿舍里几个都是隔壁班的，我真蛋疼······
    话说，打算这样，一天更乞儿苏七，一天更都市沼泽好了····TAT
    我知道你们不说话都代表没有意见
    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