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卷天尽红颜之二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1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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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梦里花落,一晌贪欢
    依涟驾幸惜花楼当夜,她的近身宫女晚裳被人奸污,在宫中的优夷树下死去。
    晚裳是来自深海的鲛人一族,靠两百年的修行才脱去了鱼尾,一旦遭人奸污,便会恢复原样。
    青鸾宫中的侍从都说,那晚只有镜迁在优夷树下吹箫,晚裳被箫声吸引,便来随着箫声跳舞。
    晚裳是子涵的胞妹,子涵为此在依涟驾前啼哭不止,只求一个审判。
    依涟无法相信镜迁会做这种事,那流光闪烁的紫瞳,清澈无辜的眼神让她无法开口。
    依涟赏了子涵无数珍宝,让他回到海中去看望父母亲人,如不愿回来也不追究。此事便不了了之。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子涵扶灵离去不过一日,宫中藏书楼又起了大火,令轩正在楼中,险些葬身火海。幸得镜迁及时带人赶到,用法术扑灭邪火,救了令轩的性命。
    随后,又是宁翼、云迎和仪休在伺弄银鹤花时,离渊牵着心爱的宠物雪狼来到宫中,那雪狼忽然失控,挣脱缰绳扑向三人,将没来得及跑的仪休撕咬得鲜血淋淋。
    诸臣进言:这定是天降妖孽,秽乱后宫,请陛下明察。矛头分明都指向了镜迁。依涟无法,只得设宴安抚群臣,宴后又教他们各各带宫中陈酿的好酒回去。可他们回家打开坛头,才发现里面不是黄金就是珍珠。
    女王行贿大臣,分明是要堵住他们的嘴,教他们吃了嘴软拿了手短,勿再多言。
    镜迁陪依涟一起出城闲游,到依涟儿时最爱的镜湖边,互诉心曲。
    镜迁的命运,可以让依涟唏嘘不已。
    时年近三百岁的镜迁,出生在南梦国的名门望族,从小便喜欢在海边游荡,听那些飞过大海的雪白的澜鸟的长啸,在空般森林里他遇见了一位白发的姑姑,想要跟她学习幻术。可惜那时他还不满百岁,婆婆认为他太小,要他长大一些才能教他。天生早慧的镜迁,竟无师自通地学得了幻术的要义,当他150岁那年再遇到白发姑姑时,姑姑已经没什么可以教他的了。此后家里接连遭灾,不过十年,父母兄弟便先后去世,全家只剩他一个。
    “父亲在世时曾经为我聘过一房妻子,可是我家道中落以后,便再也没见过她。听说她全家迁去了风灵国,而且入了宫廷,得幸于王。我不想在云荒大陆上游荡一世,姑姑为我占卜说,我注定是王的男人……”
    依涟听得只是无语,白发的姑姑她当然知道是谁,那是先王在世时最宠爱的妹妹,王姑幽罗。
    幽罗曾经是南梦国最伟大的幻术师,但她也只是从长辈人口中听说,幽罗初生时,也有统治者最为高贵的紫发……
    “我伟大的王,镜迁永远是您忠实的仆人。”他跪在她洁白的雪纱罗裙下,接受她温暖的爱抚。她的手似鲜花的柔软,如清风的静绵。
    “只要朕在一天,绝不能有人伤害镜迁,你是我的,我是你的。无你,朕便坐拥天下又有何意义?”
    镜湖的水,在银白的月光下反射着粼粼的光,依涟娇柔的身躯缓缓沉入水中,镜迁也随之沉了下去,在水波的抚慰下,吻上花一般的红唇,两个人在水里厮缠着拥抱,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许久,镜迁抱着依涟上了岸,将她放在开满莎草花的地上,继续把吻印在洁白的额头。
    镜迁一挥手臂,幻术的力量再次显现,漫天的花雨,洒落大地,拂落了一身还满。
    镜迁,我的爱人,我要你相信,我会让我们的南梦国永远昌盛,我会让你一世幸福安康。这一世连枝共冢,之死靡它,我永不负你。
    四
    情深若何,覆水难收
    仪休的伤势过重,南梦国第一御医亦回天乏术。在第三天早上气绝身亡,时年二百八十四岁,花一般的年纪,红颜不得见白头。
    仪休陪伴依涟七年光景,恩爱难绝,依涟也不免悲痛哭泣,下令予以厚葬。仪休的父亲和姐姐都是南梦国的重臣,他们哭着要依涟给一个说法。依涟只能把离渊召来,要他当着仪休家人的面,将雪狼用雷霆劈死。
    听着雪狼临死时的惨叫,依涟转过头去捂住了脸。
    她还只是个孩子,没有面对一切困难的勇气。只能在她所爱的人怀里求得安慰。
    她必须承认,直到遇到镜迁,她才知道什么是爱情。那些妃子于她如何?献媚邀宠而已,她不爱他们,只是怜惜他们,从他们那里求得一点温柔,不至于寂寞。
    依涟在青鸾宫独自过了整整一天,不许任何人来打扰,然而一直听到外面呜咽的箫声。
    她只是埋首在床帏之中,不愿听,不愿看。
    黄昏的时候,一阵脚步声打碎了偌大的宫室的沉寂。
    “谁?”依涟惊愕地抬起头,透过纱帐,看到离渊高大的身影,手里还捧着金盘。
    “王妹,你一天都不曾进食了,这是你最爱吃的雪竹饼,多少用一点吧。”离渊的声音比平日轻盈。
    “不,不要。”依涟轻描淡写的回答。
    “这是镜迁他亲手为你做的,你却要拒之?”
    “镜迁?他在何处?”依涟飞身下榻,连鞋也不及穿,赤着双足便飞奔出去,青玉的足环叮当作响。
    镜迁一抹孤影,停伫优夷树下,兀自吹箫不止。银鹤花已到了凋落时节,随风飞舞着晚秋的哀歌。
    “镜迁――”依涟的手臂自背后环上了他的肩,泪雨婆娑。
    镜迁只是转身,将她揽入怀中,用唇封缄她的欲言又止。
    依涟分明看到他的唇已满是血肿。
    “你,你为何要为我这样折磨你自己呢?”
    镜迁深情无限的紫瞳,此时却没了往昔的光彩,尽在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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