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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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再骗别人,因为我们终于也无法骗自己,当心里落下那一点火星,燃烧的那么漫长,再回首,已是一生。
对于陈渔来说,那样的流言很快就被抛之脑后了,虽然爱听那些玄幻神奇的故事,可是还没有要当真的地步,因为就算是当真了又能怎么样呢?
陈渔依旧安逸舒服的待在那个世外仙岛上,等待着龙君偶尔的到来,或者突然来的另一只闲得发慌的妖孽龙王,或者喂饱那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消失掉的妖怪。
日子又过去了很多年,年华在这座小岛上是没有意义的,渐渐时间对于陈渔这样的凡人也就开始没有意义了。
陈渔又等了很久后,那位白衣胜雪的龙君的身影终于又出现在了小岛上。
这一天龙君什么也没有干,就在书房呆了一下午,然后在晚上的时候,在皎洁的月光下,静静地遥望着苍穹。
天的那一边有什么呢?陈渔想了这个问题已经很多年了,陈渔看着只有在此时终于显得有些落寞的背影,已经想了很多年了。
在很高的天的那边,有什么东西让这样一个绝然世外的的龙君如此挂念的呢?
陈渔在月光的阴影中,看着龙君几乎要飘然飞天的背影,握紧了手中的披风。
月光冰凉的像水,比水此刻更能侵入陈渔的骨血,他突然的觉得冷,从骨子里的冷,来得那么突然,又痛苦难熬,又挥之不去。
于是,他终于有一次试着大着胆子,很缓慢的挪动了几乎没有距离改变的脚步,长大了没有发出声音的嘴。
只是一件需要勇气的事情,对于陈渔这样的凡人,因为他即将打扰的是一个世界的主宰,是从很早以前就高高在上的龙君大人。
他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动了动两个已经僵硬的手指头,以便这样能给他一些勇气,然后,他终于开口了,声音小得不能比蚊蝇更大声了。
“龙,君。”这个在心面埋藏了多年却一直说不出口的词语,在喉咙里回荡着,发不出更大的声音,这个词语如此熟悉,有如此陌生。
“天冷了,加件衣服吧。”
说完这样的话,陈渔的勇气是真的用尽了,拿着披风的手指关节处都已经发白了,全身都颤抖着,站在原地,那样子视死如归,等待一个来自那冰冷的背影的判决。
那个背影终于没有为了这个懦弱渺小的凡人转过来,那修长的指尖在月光下流露出一种冰冷感。
一个声音却直接传到了陈渔的脑袋里:“明天跟我一起上天庭吧。”
那样一种类似叹息的疲惫的语气,让陈渔呆在了原地很久:“哈?”
即使那个声音的主人早已经离去。
于是就真的上天庭了。
在那个白衣翩然的男子身边,感觉脚渐渐离开地面,山川大河在视野里变得渺小如尘埃,就像如今陈渔在那个人的身边,依旧渺小卑微的落进世俗的尘埃里。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龙君无暇的面容注视着前方,俊朗而冰冷的线条,在风中几丝凌乱的发丝。
那个胆小的凡人只是吓得闭上了温润的眼睛,控制着已经瘫软却妄自强撑的的脚,在那龙君身后,悄悄的很轻的握住了很小一片的凉凉的衣袂,如此安心。
到了天庭,这个终日白雾缭绕紫霞祥云的地方,那驻守天门的天兵也对着下界来的龙神恭敬行礼。
龙君走在前面,越过那些早已守候在天门的水族大臣,在一片问候中,如若无人。
这个地方,水族曾经耻辱的地方,白衣的龙君仙风渺渺,眉间却是极致的冷冽,那墨色的眼眸中最深处的光芒比极巅极寒之地的万年寒冰还要冷,还要冽。
只是,有那样无声无息的掩藏在一片水波不兴的眼眸之下,只剩那一片足够摄人心魄的光。
“呦,君上,好风度啊,千里迢迢的非把本王从琼佳岛召来这不着调的鬼聚会,自己又冷着一张脸,给谁看呐。”
极讽刺的的话语有一个慵懒的声调,平生出几分打情骂俏的缠绵。
在场的大臣们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只是埋着头假装自己早已和田街的浮云融为一体。
声音的主人极高调的穿了一件青碧色长衫,双龙从下摆盘旋至腰间,栩栩如生,庄严不足,妖气有余。
果然,这人就是白湫,这个没事就要跑去仙岛祸害一番,总是拿他的快乐建立在陈渔的痛苦之上的,比妖孽还要妖孽的龙王殿下。
此时他正靠在天界白色的盘龙柱上,眼角轻挑,嘴角含笑,清风而过,碧衣飘飘,更衬的人面若初雪艳若桃李,风流无双。
徒惹得天界多少仙子仙女偷偷驻足,面颊飞花,倒是白白辜负了许多芳心。
龙君一眼看过去极为凌厉,若换了别人早就已经吓软了脚,偏偏这人是白湫龙王殿下,只见他嘴边笑意更浓,直接越过龙君的脸,看见了后面欲把自己藏进云里的某人。
“不过,这劳什子的宴会能让我看见我家心爱的陈渔,也算功德一件,陈渔亲亲,待会见。”
说完白湫殿下对着某人送出一个热烈的飞吻,在龙君致命的眼神面前,如一只花蝴蝶翩然而去。
陈渔却是一直跟在龙君的后面,刚刚听到那龙王殿下的声音就已经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再偷偷看了龙王殿下一眼,那神情那风情更是加强了这种感觉,陈渔没有来的小心脏跳动了一下,和着心脏一起跳的还有眼皮。
果然,龙王殿下接下来的话,让陈渔恨不得自己小小的身躯可以藏进云里,却只能自我尴尬着,硬着头皮假装自己是透明的人。
没有龙君开口他也不能擅自离开,只能一面大气不能喘的偷偷打量几眼这个平时一直在头顶高高在上的天庭,一面跟在龙君后面来到了仙乐丝竹笑语妍妍的宴会上。
水界之主的出现让宴会一片哗然之后是寂然,连奏乐的百灵鸟儿都忘记了继续歌唱。
天界之神祝融英俊的脸上笑容僵着,一时还不过劲儿来。
这是天界百年一度的瑶池御宴,届时各界之主大臣将会聚集天界,接受封赏,交流感情,这既是天界对各界的安抚,一种震慑,亦是各界对天界表示臣服的表现。
可是,水族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这宴会百年之久了,自从那次火族和水族的的大战之后,自从共工魂飞魄散那位年轻的水族储君指掌水族之后,水族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这个宴会上。
数百年中,各界都已经臣服与火族之下,唯有元气大伤的水族很坚决的独立世外,修生养息之余,从未间断过与天界的的战争。
而百年之后,再次出现水族究竟代表和意味着什么?是臣服和平的征兆,还是挑衅和阴谋?
片刻寂然里,所有在场的神都已经迅速转动了心思,却又不落声色的,接着谈笑起来。
祝融哈哈一笑,快步走下神座,扶起微微垂着头的龙君:“贤侄突然而来,真叫人欢心,来赶快坐下……”
一副长辈对晚辈热切慈爱的画面。
从头到尾在这样的变故中只有一个人一直都保持着笑意,火一样炽热的笑意。
那人一直坐在天神祝融右手边的地方,一头火红色长发垂下遮住了他的面容,白皙没有一丝差错的手指拿着酒杯,把酒送到唇边却并不喝下,而是慢慢把玩。
红色的华服更像跳动的会吞噬生命的火焰,那勾起的红色嘴角,还有微微上挑的眼角,如此美的惊心动魄,竟惹的人徒劳飞蛾扑火亦无怨尤。
“百年时光,你终于还是出现了。”嘴边噙着温柔刻骨的笑意,火族少主轻轻吐出那个在梦里百转千回的名字:“欹渊。”我终于等到你了。
陈渔在不经意中抬头向云雾缭绕的深处看去,只消短暂的一秒看见那片火红色的眉眼,就像一把火流落了一颗火苗在了心尖儿上,那样疼,那样不易察觉,又那样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