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Scene 100一场离别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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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善生最后还是瞒着陆晴川去面试,比想象中还要顺利,主考官对他的能力以及印象非常的满意,而且有他导师的推荐信,一周后他被通知面试已经通过了。善生站在画廊的角落,背着阳光,手中是他等待已久的梦想,心里却没有一丝的喜悦。
    这一个月以来,关于出国这事情都是瞒着陆晴川去进行的,而且他已经答应陆母亲,他会离开,让对方给了自己一段时间。而陆晴川也因母亲这些天一直没有再过问他们的事情,以为母亲已经是在慢慢接受,却完全没有想过两人是瞒着他,计划着一场盛大的离别。
    在善生离开前的一段日子里,陆晴川却发现他比以往花费更多的时间去陪伴自己,以前的话都是陆晴川去接他下班,在画廊等着忙着加班的他。而现在陆晴川一到下班时间,出了门就看到善生站在柱子旁边朝他挥手微笑。
    陆晴川也曾问过他为什么这么勤奋出现在自己公司,他笑着说是画廊来了几个实习生,很多工作的分担来做,事实上却是导师让他准备出国的事宜,画廊的工作已经交给了别人。
    善生知道陆晴川一直很喜欢晚上和他挤在沙发上吃着爆米花看电影,但是之前他一直都在房间里画图,现在他就主动去找来两人喜欢的电影,晚上关着灯,窝在沙发,吃着甜甜的爆米花看电影。
    随着时间的推进,这样幸福的日子也持续了一个多月,而在南城干着急的陆母亲频频致电善生,询问他什么时候离开,终于在陆晴川要出差的第二天,善生已经完全是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搭上回南城的飞机。这次,他连楼下的欧阳瑾和颜树都没有告知,因为知道那两人肯定第一时间告诉陆晴川,甚至会为他争取,只是他已经很累了,在见到陆母亲站在天台栏杆那张悲哀的脸时,他彷佛见到当年自己的母亲,以及陆晴川的死去的父亲。他承认自己在这段感情里,妥协了。
    回到南城见到父母,两人都很惊讶刚离开不久的他突然就回家了,在听到他要出国的消息之后,两位老人家是喜悦的,这可是儿子的梦想,如今便已成真了,但是心情也是一半喜悦参差了一半不舍,英国不同于S城,就算是飞机,都要在空中过了一晚才能见到儿子。所以母亲一时间就手忙脚乱,在盘算着该给善生准备什么,列出一大堆要买的东西,最后还是善生很无奈的逐个给删除了。
    晚上吃完饭,善生一个人站在阳台外面看风景,凝望整个小区,这是他长大的地方。南城日渐在发生变化,市中心都已经是建成了好几栋高楼大厦,而他们住的这个小区已经是属于旧城区,不过不改以往的景象,傍晚的时候还是能见到各家放着卡通片,母亲朝院子里大喊着自家小孩的名字回家吃饭。站在窄小的阳台依旧能清晰见到对面房间的孩子那部很久没有弹过的钢琴,母亲说那孩子去年已经考上了音乐学院,一年就回一次家,但是那钢琴依旧很干净,因为孩子的母亲习惯定期在清洁。
    站了一会,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回头一看是父亲。父亲把母亲削好的苹果递给他,与他并肩站在一起,他仔细一看便能见到父亲有些发白的鬓发。他的性格来自父亲,个性内向,沉默寡言,喜欢书籍胜过一切,钟爱安静。所以两父子谈话比较少,但是却异常的温馨有共同的话题。
    谈了一会,就已经是深夜了,冬末的南城一旦入夜,还是深感寒意。父亲在回屋里之时,对他说道,“善善,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是以你妈和我的意愿来选择生活以及……感情,我从小都觉得我俩就爷们之间,少谈那些儿女私情,一般都你妈在关注,我也没怎么发言权,毕竟你妈在你出生那一刻就把我的发言权一起剥夺了,她可能做了一些让你伤心的事情,但是她都是以为你好的出发点考虑的。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语气十分诚恳认真。
    善生点点头,“爸,这些我都懂,我选择去英国就已经决定把一些东西给放弃了。”虽然有很多对那人的不舍。
    可父亲却摇摇头,没有再正面回答,只是慈祥的拍拍他的肩膀,说了最后一句,“我更希望你不要后悔。”说完便回屋里去了。
    善生不能太理解父亲的话,但是他也懂得此时此刻没法回头了,他探出头来望向屋里母亲愉快的看着刚买回来的介绍英国风土人情的书籍,他不能回头了。
    在善生已经把手续办好只等着出国的时候,出差回到S城的陆晴川从打不通善生的电话那天开始就已经心神恍惚,好不容易完成手头上工作立马回到他们住的房子,却发现属于善生的东西全都搬空了,他去找楼下的颜树和欧阳瑾,却没想到换来两人的一脸茫然,显然善生连他们都没有告知。后来他赶去善生工作的画廊,才得知他早已经辞去工作准备出国的事情。那一瞬间似乎有无数把剑同时刺中陆晴川的心,疼得他无法呼吸,走出画廊,感觉整个世界在旋转,突然就回忆这段时间善生的反常以及母亲的不再追究,一下子脑光一现,眼眸的寒意也逐渐加深,原来从头到尾被骗的只有他自己。
    理清所有思路,陆晴川立马在机场买了回南城的机票,马不停蹄的回去,到达南城时已经是夜晚的时间,他直奔善生的家里,果然站在小区外面,他抬头便能望见那个让他思念多天的人,站在阳台外面给花儿浇水。
    陆晴川三两下就走上楼梯,伸手就去按了门铃。在厨房切水果的叶母亲在抹布上擦了一下手边喊着“谁啊,这么晚了”边走出去看门上的猫眼,一见到门外的来人,脸色就变了,喊了在阳台外面的善生立刻给进房里去锁着门,善生一下子就反应过来门外的人应该是陆晴川,正犹豫着,母亲朝他一瞪眼,他还是回去房间锁上门,靠在门板上倾听着。
    叶母亲把门一开,整个身子就挡在门中间,就算陆晴川再怎么心急都不敢冒犯长辈,他有礼貌的喊了一声叶阿姨和叶叔叔,接着就问起善生,但是目光已经飘进屋里落在善生关闭的房门,他确定善生就在里面。
    “小川,我家善善是要准备出国发展的人,这两天就走了,有些事情淡淡的就过去了,你们两个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坚强得很,也是聪明的小孩,年纪轻轻也难免有些贪玩,不过玩归玩,这人生路漫漫长,是时候恢复正常轨道了,善善有好的发展,你作为儿时的玩伴都该替他,鼓励他自个儿去发展,你也该回去好好过生活。”
    陆晴川一听就急了,“叶阿姨,我和善生不是玩玩……”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叶母亲摆摆手,“就算我家善善是个女孩子,也不会高攀你们陆家,你今天叫我一声叶阿姨,我多少也是你的长辈,我该说的都摆这了,你接不接受也由不得你,我家善善,你是别想见了。”说着便准备关门,却被陆晴川整个身子给挡住,“你……”她正想着生气,却被身后的丈夫给拦了下来,朝她摇摇头,示意她进屋里。
    这也是陆晴川第一次面对着叶父亲,这个与善生性格相似的沉稳男子,他有力的手掌按住陆晴川的肩膀,但是不痛而异常安稳,他对陆晴川说,“小川,住在这里的左邻右舍都是认识你们俩的,如果你在这边给闹了笑话,我们这一家就得低着头生活,你觉得到时候善善会如何?”这话确实是怔住了陆晴川,安静下来,不敢再闹。
    陆晴川不死心的抬起头,眼神坚定认真,“叶叔叔,我不吵不闹,我知道善生就在房里面,我会在这里等着,如果是他的意思我一字不说就离开,如果是您和叶阿姨的意思,我不会妥协。”
    叶父亲轻轻叹了口气,也由得他去,就顺手关上了门。
    他们一直以为陆晴川第二天早上就会回去,哪知道叶母亲早上出门买菜却见到坐在门边的陆晴川,冷得脸色发白。虽然说不认同他们的关系,但是毕竟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孩,叶母亲多少也有点心疼,但是一想起自己的儿子,还是忍着不去看他就走了。
    直到下午,叶母亲实在受不了就给陆家打了电话,让对方来接人。而善生却一整天都在房里不肯出来。
    陆家的人一挂电话没一会就匆匆赶到,陆母亲见到脸色苍白的儿子蜷缩在角落里,不免鼻子一酸,上前不顾颜面一巴掌就甩过去,陆晴川脸上就立马浮现五根手指痕,整个场面就安静了下来,刚走出大厅外面的善生也能听得到,心也跟着疼起来。他把水杯一放,就往门口走,叶母亲准备去拦他,却被叶父亲给阻止了。
    紧闭的大门给打开了,坐在门外的陆晴川一抬头见到那张思念已久的脸,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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