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清颜倾城现江湖(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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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上官隐从落霞阁回来,整整三日,南惑卢都不曾听他说过只字片语,仿佛,一切转回到了三年以前,那时失去曦兰的上官隐不过落寞如斯。
“大师兄,隐哥哥这是怎么了?”若蓉拉着南惑卢的衣角,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事的,若蓉快点上床去睡吧。”南惑卢轻轻拍拍她,温声安慰。
上官隐虽未明说,可南惑卢心里明白,颜珞在他心中的地位,怕不是以往那些露水情缘可以比拟的。
夜深了,洛都的繁华渐渐淡却,琉璃灯也忽明忽暗地轻晃着。不过多时便淅淅沥沥地落了雨。
上官隐在她房门前驻足良久,屋里漆黑一片,伊人早已远去。恍惚间脑海中竟不自觉浮现颜珞的巧笑倩兮,“隐哥哥——”……
心下愈是烦闷,便出了落仙楼,久久地立在不远处的桥边,默然望着楼上盏盏尚未熄灭的摇曳火烛,细密的雨丝稍稍润湿了衣裳。
原以为曦兰死后,那些儿女情长也随之飘散。可为何方才看到她落寞受伤的神情,心,竟会一丝丝的抽痛?
“至死不相弃。”两人情浓之时,他许下的诺言依旧清晰。对他而言,除了曦兰,所有女子就只能是芸芸众生。就算是她,也丝毫不例外。
上官隐眼神空洞,一把拎起酒壶,胡乱地灌着酒。他又何尝不知借酒消愁愁更愁的道理?浸湿衣裳的究竟是雨水还是酒水,早已分不清楚。
他甚至怀疑究竟这一切是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也许只有上官隐自己才能明白,当日落霞阁的逢场作戏,只是缘于心底的恐惧,怕背弃当初对曦兰的誓言,怕再次迷失。说到底,还是自己亲手推开了她。如此,也好。
“为了这么一个放浪之人,何必呢?”溪风驻足于门外,叹息道。
“我也不知道。”颜珞并未起身开门,只是静静地坐在床沿,全然没有睡意。
“我现下有急事。”溪风略略迟疑,有些歉意,“怕是不能再陪你了。”
“嗯。”颜珞此时并无暇顾他,木然回应道。
溪风也明白她此时的心情,实在放心不下,但门派里的事又着实地急,“若你以后有什么难事,只管拿着这枚令牌到断生崖,我定当全力帮你。”
过了半晌,房里还是没有什么动静,溪风便将那枚令牌置于门阶之上,飞身离开了落仙楼。
如今颜珞又只是一个人了。气过恼过之后,余下的仅仅是无尽落寞。她原以为上官隐会如从前一般来甜言蜜语地哄着自己,可都这么久了,空荡荡的房中只有她一人。
一直待上官隐像亲哥哥一般,只是单纯的想好好照顾他。可这从头至尾充斥的只有谎言,他对她也没有丝毫的情谊。装得真好,原来他只是把她当做那些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之一!
莫名的,苦涩之意涌现而出。原来出了幽火宫,自己什么也不是。
颜珞下意识地咬紧嘴唇,也许,她该回宫了。出来这么久,师父也该担心了。只是她没想到,竟会是因为这种理由回到宫中。
“咳咳——”一阵凌厉的咳嗽之后,心紧紧得抽痛,胸口一甜,烛光下竟有一抹嫣红,竟是散功了,整整半年的努力都付诸东水。原本设想的美好的江湖,竟会是这副模样。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着回到幽火宫,继续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尽管师父很是严厉,而琉璃也总是笨手笨脚,但那样的日子起码是真实的。
此时的她顾不上这么多,撑着虚弱的身子,一路上策马狂奔,一门心思想快些逃离洛都,甚至不曾回头再看一眼。
原本细细的雨丝,陡然演变为瓢泼的大雨。纷繁的雨水和着些许血水顺着火红的衣裙流下,颜珞的眼前是白蒙蒙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珞儿——”滂沱的雨声中似乎有人疾声呼唤,是上官隐吗?还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她太累了,不再有丝毫气力,逐渐在马背上疲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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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稍睁眼,一束刺目的亮光映入眼帘。
“珞儿,醒了就好。”一白衣女子慢慢扶她起来,端起一旁的瓷杯,“来,喝些水。”
眼前隐隐约约地浮现了白衣女子的面容。
颜珞有些不敢相信,“师姐?”
“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出宫前怎么交代你的?”白清璇轻轻搂住她,言语间虽有些责怪,但更多的却是心疼。
颜珞紧紧地抱住她,一时泣不成声,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白清璇知道颜珞一定是在外面吃了亏,也不再多问。
这两天的车马劳顿,让颜珞耗尽了体力。加上急火攻心,原本所差无几的凌日心法第六重功亏一篑,更是大伤元气。现在她需要的是好生休养。
待颜珞睡着之后,白清璇悄悄从房里退了出来。刚出了门,便撞上萧澈。
“你的师妹怎么样?”
“已经好多了。”白清璇的态度依旧浅淡。
萧澈倒是不在意。“现下姑娘已经寻到令妹,想必就不必赶赴洛都了,不知现今去往何处?”
白清璇并不答话,淡漠着从他身边绕过,准备炖些雪蛤羹给颜珞好好补补。
明晓很是气不过,“哼,过河拆桥!现在找到自己那个师妹了,对我们家
公子竟然这副态度!”
她还是没有放下戒备吗?萧澈轻笑,心下隐隐有些无奈。正待他准备回房收拾行囊,就此与白清璇别过之时,一红衣少女正向自己缓缓走来。
“咳咳——”颜珞扶住一旁的栏杆,每走一步似乎都需要自己全部的力气。早就听师父讲过,修炼凌日心法之时切忌过悲过怒,否则一旦散功了,极有可能丢了性命。这次若不是有师姐及时出手相助,自己怕是曝尸荒野了吧。
“颜姑娘,现在是不宜下床走动的。”萧澈作势便要将她带回房间。
“你是…?”颜珞有些不明所以。
“又是个没良心的!早就说了不用帮她。”明晓又开始为他家公子鸣不平,“要不是我们家公子…”,不过他下面的话却因为看到刚从厨房回来的白清璇而彻底不见踪影。
白清璇淡漠地看了明晓一眼,“这位是与我同行的萧公子,在你昏迷的时候曾经输了些内力给你。”
怪不得,明明师姐修炼的暮月心法是至阴之气,而自己的凌日心法则是至阳的,二者万不能相混。而自己如今虽然虚弱了些,内力却没有大的亏损,原来是他的功劳。
“谢萧公子的救命之恩。”颜珞的笑容有些虚弱。
“颜姑娘不必记在心上。”萧澈浅笑道。
他的笑不同于上官隐,自内而外便是极具风雅的气度。而上官隐,他的笑,永远是不怀好意,魅惑众生的…
清泪无言地滑落。
颜珞默默地回房,嘴里的雪蛤羹全然不是滋味。静静地躺在床上,却怎么也不敢闭上眼睛。她知道,一旦入了梦境,就再也摆脱不了他的梦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