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二 乱心  24.苏允-演戏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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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苏允-演戏
    “最怕见你这副陌生人似的模样。”
    他低低的叹,吸了下鼻子。
    我没动,也没说话。安静的等待。
    过了会儿,闷闷的声音自我胸口处传来。
    “抱我出去好吗?我没力气了。”
    我站起来,双臂稳稳托着亓珃轻若无物的身子,把他抱到正堂的榻上坐好。我的手刚离开,他的人便软软的向椅下滑去,我立刻扶住他,顿了顿,重新把他抱在怀中。
    “委屈你了。”亓珃倚在我肩头,轻轻道歉。
    我眉头拧紧,却并非因为不得不与他肌肤相亲。
    “你这个样子,怎么见白玉延?”
    虽然从不想利用他来帮我解困,但事到如今,这是唯一的一条生路,敏敏和所有被我牵连的亲人的生路。
    “你用封穴的手法点住我地息穴,就是脐上三寸的地方。”
    地息与天逸一样,也是七大秘穴之一。肚脐并非要穴,但脐上三寸与中丹田十分接近,那是人的宗气聚集之地,点穴与此是练武之人的大忌,稍有不慎,便会令浑身气血倒流,非死即伤。
    亓珃的体质与所练武功都与常人有异。时间飞逝,白玉延必定已等得心焦。我没问什么,聚力于指,点入他的地息。
    指尖触到的仿似一个硬块。我用了三成力,硬块在指力的冲击下很快消融。亓珃痛哼了一声,长眉拧紧,显得十分痛苦。他抓住我的另一只手,咬紧唇,身子轻颤不已。
    我赶忙收指,心下诧异,不知他此举何意。
    亓珃紧紧握着我的手,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减轻痛苦似。我惊讶的发现他本来冰冷似死人的掌心竟在慢慢回暖。
    身体的颤抖渐渐止歇,秘穴被冲击的痛苦似乎只是片刻,很快,亓珃恢复平静。他原本惨白如雪的脸色逐渐红润起来,双眸凝水,显出异样动人的神采,看去与一个健康的正常人再无二致。
    原来,地息穴竟有培本固元的功效。
    我的眉头锁得更紧。他握着我的手已十分有力。虽然已打定主意不再在乎他的任何一句话任何一个举动,但仍有一股极度厌恶之感自心底升腾。
    还是被耍弄了。
    他明明已有恢复体力的办法,却偏偏此刻才说。正当我起身要推开亓珃之时,他果然不失时机的开了口。
    “白公,你进来吧。”
    白玉延就在门外,我甫动的身形僵了一僵,门轴转动,一只脚跨了进来,我强按心中怒火,不动声色坐回椅上。
    白玉延目不斜视,垂首入内,“老奴见驾。”一面说着一面跪地行礼。
    亓珃抬抬手:“起来吧,又不是在宫中,不必多礼。”
    白玉延还是扣了个头才起身,向上看了一眼,倒是愣了一愣,随即笑起来:“看来,君上会在苏府住上好些日子了?”
    亓珃坐于我膝上,舒适安闲的倚在我怀中。
    “嗯。”他点点头,望了我一眼,向白玉延笑道,“现在你可放心了?回去告诉母后,苏允很能干,也很疼人,叫她老人家放心。”
    白玉延连连称是。
    “那么,君上打算何日回宫呢?太后嘱咐我告诉君上说,”他学着太后的口吻,“也莫要太贪玩才好,毕竟是一国之主,不能久居宫外。”
    亓珃被他惟妙惟肖的学舌逗得大笑。
    “知道了知道了,会尽快回。”
    “不然,”白玉延陪笑道,“在宫里收拾个住所,让苏大人搬进去住?这样既不耽误国事,也可经常会面,岂不两全其美?”
    “是个不错的主意,”亓珃望着我的脸色,眨眼笑了笑,“不过,苏大人肯定不会愿意的,寡人也不想委屈了他,只好纡尊降贵多在他府中住住。”
    “君上过虑了。苏大人素来以国事为重,想必稍稍委屈一下也是肯的。苏大人,你说是不是?”
    说来说去,白玉延此行的目的还是要劝亓珃回宫,他一双细长的眼满含笑意,落于人面上时却分明带了几分厉色。话亦说得滴水不漏,赌得人无法讲出个不字。
    我硬着头皮,点头:“是。”
    “不要。”亓珃忽道,他微坐直了身,伸臂来又攀住我的脖子,撒娇似的柔声嗔怪,“才不要。好不容易借着你的名头出宫来透透气,你怎么这么好说话,就被这老奴才给赌了嘴?”
    我喉头发涩,干巴巴道:“君上,白公说得不错,以国事为重。”
    既是一场戏,我亦是角儿。愿与不愿,都要唱下去。
    “不!”亓珃装出愠色,冷下脸子哼了声,“寡人不回宫。”
    我的脸色自也要变了变,无奈之下苦笑着去看白玉延。
    白玉延见如此情形,倒不能再为难我了,反而帮我解围:“既如此,那苏大人还是伺候君上暂住吧。待老奴回宫禀明太后,也算是完了这场差事。”
    亓珃颇不耐烦的挥手,“走吧走吧,不过就出门玩儿几天,哪儿那么多的规矩。”
    白玉延叹了口气,仍是笑道:“可怜天下父母心。等君上做了父母也就懂太后的心情了。”
    亓珃拍拍我的肩,“困了,咱们进去睡吧。这老奴太聒噪,不用理他。”
    白玉延哭笑不得,“好好好,老奴这就退下了,不聒噪了。君上与苏大人早些安寝吧。”
    我抱起亓珃走进里屋,听门自外关上的声音,守在院门的管事引白玉延出府,脚步声远,逐渐没了声息。
    “苏允,如果可以一直这样,该有多好。”
    怀里的人轻轻的笑,满足而怅然。他紧紧搂住我,那么用力,那么有力。我一言不发放开了他,甩开牢牢抓住我的手。
    亓珃被我推得倒退数步,站定后身子十分稳定,见他又要上前来,我转身立刻向外走。
    没什么可说的。既不想指责,也不想教训。再与这样无耻的混蛋共处一室,只会让我作呕与窒息。
    本以为他仍会纠缠,至少会用那极能煽情的幽怨嗓音唤一声我的名字。意外的,竟没有。
    身后一片安静,却偏偏莫名的令我心下一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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