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君王在,妃血舞红妆 愿得一人心,白头不相离(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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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昌带着刘如意去了齐国,刘盈也如她所愿当上了皇帝,一时之间,吕雉则成了后宫之中呼风唤雨首要人物,她开始疯狂的整顿后宫,将刘邦生前临幸过但没有产下子嗣的姬妾全部拉入长陵陪葬,肯去者则将其赶进去活活饿死,挣扎者则将她们毒死之后扔进去。一时间,后宫开始有了血腥的蔓延。
吕雉常常站在未央宫的楼顶俯瞰整个大汉王宫,金黄色的琉璃瓦,血红的宫墙,似乎早就注定了这里就是延续血雨腥风的地方,只要进来要么死,要么苟且偷生。
刘邦死后许多的诸侯已经不再上朝,刘盈毕竟年轻,诸多事务考虑不周,而她是个女人又入不得朝堂,唯独借助整顿后宫之事来树立威严。刘邦生前吕雉虽是皇后却不受恩宠,如今刘邦走了就有更多的大臣不将她们母子看入眼中,为了大汉,为了不受人羞辱,她愿意用她的肩膀扛起一切,不管后人对她的评价,只要她做到问心无愧足矣。
吕雉本有心酬谢张良,可张良却说,“臣并非贪恋荣华富贵,而是真心为了大汉江山。”随后带上季布朝着天地拜谢。宫门外的侍卫递来一封书函,她正与二人高谈论阔,随手展开却因为丝帛上的字迹愤怒,她将丝帛狠狠拍在案上,冷声道:“哼!这个冒顿也太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了,高祖皇帝刚刚仙去便下书羞辱哀家!”
季布接过丝帛看过之后,则笑道:“太后不必动怒,此乃吉兆。”
“哦?”吕雉疑惑的看着他。
他道:“冒顿单于的所作所为无非就是想羞辱太后,若太后因此动怒反而让他人看了笑话,不如心平气和的回一封书信婉言告知,一来,此时若传了出去朝廷上下必定对太后另眼相看,二来,冒顿单于也会自愧失礼。”
吕雉将信将疑,季布是跟着刘邦一同打下汉室江山的首要统领,刘邦在位之时对他也十分尊敬,刘邦一去,自己身边就只有他们二人,如今冒顿单于下属羞辱自己丧夫之事,若真的大动干戈动了怒火倒也真让他人看了笑话,那个冒顿不就是想看她笑话吗?那她就偏偏不让他们看笑话。
“好,哀家就听大人一次。”随后唤来亦玉当即写了封丝帛送往匈奴。
夜落,吕雉和衣躺在榻上小憩,听见有人进入未央宫的声音,看也不看张口就问:“朝堂可有什么消息。”
脚步停住,顿了一会儿又快步走到她的身旁,“还以为娘娘已经睡下了,正准备为娘娘点熏香呢。”
吕雉笑了笑,继续问:“盈儿那有什么消息吗?”
“听伺候皇上的宦官说,皇上恢复了原来实行过的十五税一,说高祖皇帝在位时对内平定叛乱对外又连迎匈奴,所以增加了许多的赋税,如今内乱已经评定匈奴也因为和亲政策不再骚扰边境就取消了增加的赋税重新恢复了十五税一的政策。”
吕雉淡淡一笑:“到底是哀家的儿子,还有什么?”
“皇上鼓励百姓努力耕作还对有成绩的免除徭役,重用文人孺子发扬儒家思想。”
“哀家也正有此意,秦朝时期就是因为嬴政不注重儒家学子才走到了最后的灭亡,正所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老祖宗流传下来的书籍还是有可用之地的。改日盈儿给哀家请安时哀家多提点提点他,只有有才干有学识才会有能力辅佐皇帝治理好国家,虽然…”她突然顿住,睁开眼,哀伤的看着前方。
刘盈的心性善良,这是身为帝王最大的软肋,心软则不能成就霸业,只有冷血心肠才能让人望而生畏,可冷血要有尺度,如秦王则江山没有长久之象,若伸张有度用人有方,才能成就汉武大帝的辉煌霸业。苏敏毕竟只是吕雉,她能考虑到的东西他们这些晚辈丝毫考虑不到,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对于刘盈,她也只能在他还活着的时候,多为他做些有用的事。
亦玉点燃熏香,吕雉的身子就觉得有些发沉,亦玉走过来为她拉了拉布衾,然后就下了幔帐退了出去。
入了夜的吕雉总是显着有几分寂寥,未央宫太大,大的让她觉得有些恐慌。她总觉得大殿的一角有人在那看着,睁眼看去却什么都看不到,她知道是刘邦,他还没走,他还舍不得戚懿,所以怕自己加害于她。舍不得?那就让她下去陪你好了。冷冷一笑,我才不会那么轻易的就让戚懿去找你,下面的日子再不济也比皇宫的好,她可不想让她饱受屈辱之后又为别人做嫁衣裳。她自会放她下去与你团聚,不过,放她下去之前我还要让她偿遍世间所有痛苦才行。
侧了个身子,反而没了睡意,看着榻头的幔帐,脑海里浮现的无不是刘邦。灯火前刘邦俯身抱着吕雉看她织绣,月光下提剑为她一舞消愁,夜深时他拦她入眠怕扰人清梦,黎明前他先她一刻醒来看她熟睡的模样。是什么改变了最初的信任和爱情,以至于今日阴阳两隔时还对彼此深深记恨,是情?还是他人的挑拨离间。
未央宫外有几声急促地呼声,吕雉起身朝外望了望问道:“是何人在殿外喧哗?”不一会儿,亦玉带着宦官进了未央宫。
“启禀太后,戚夫人在永春巷自尽了。”
吕雉急忙跑下床榻:“可有闪失?!”
“亏发现的及时才没有让戚夫人得逞。”
她面露凶光:“哀家去看看她。”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在她的严加看守下死去,更别提你戚懿,她才不要你死,她要将曾经受过的苦和屈辱在你身上加倍奉还。
戚懿满手鲜血地跪在她的面前苦苦求饶,吕雉一脚抬开她的双手冷笑道:“想死是吗?”
戚懿抬了头嘴里喊道:“太后娘娘,我求你,求你一剑给个了断,这里根本就不是活人能呆的地方,整日与这些杂谷呆在一起,我生不如死啊!”
“这就生不如死了?想当初哀家被俘在楚营做人质时过的还不如你呢。”蹲下身子拍了拍戚懿的脸蛋:“知足吧。”
“吕雉!”戚懿大怒:“若是高祖皇帝还在你这般对我他瞧见了一定废了你!”
“可现在高祖皇帝不在了,你能奈哀家如何?”吕雉似乎有些泼皮无赖,站直了身子看着戚懿在她面前跪倒。
戚懿放声大哭,“高祖皇帝,你怎么就走的这么快啊留戚姬一人在这世上任人欺凌。”
哭喊刘邦是吕雉的禁忌,戚懿在她面前如此呼唤刘邦更是让吕雉勃然大怒,拉紧戚懿的衣襟抬手就是两个耳光,“有能耐你就把他苦活,若不能就闭上你的狗嘴!来人,将戚懿双手反绑双腿敲折,关于永春巷继续舂米!”趴在她脸上邪恶地笑着:“你还可以选择咬舌自尽,只怕是你没有那个勇气承受这么大的痛苦。”
夜入三更,吕雉朦胧之中刚要睡着便听见有隐隐约约的歌声飞如未央宫。
子为王,母为虏!终日舂,薄暮常与死相伍!相离三千里,谁当使告汝!
亦玉急忙从外头进来,看吕雉正坐于榻上便问:“太后娘娘可听见歌声。”
吕雉点头,“是谁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