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烟波四起 第四章 赏识•;贴身护卫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018
滚屏速度:
保存设置 开始滚屏
书房里除了萧潼翻阅文件的声音,听不到别的声响。
苏意横走进来,轻唤:“城主。”
萧潼抬眸看他,问道:“楚然怎么样?”
“属下已经亲手给他上好药,他在刑堂跪着反省。”苏意横微笑,又补充一句,“他很听话、很顺从。”
“伤势怎么样?”
“不曾伤到筋骨,年轻人身体复原得快,没什么大碍。”
萧潼有些好笑,想苏意横也不过二十五岁,可是说话有时候老气横秋。是自己把萧府这么大的担子交给他,让他提前变老了么?
“刚才为什么劝我留下他?”话题忽又岔开。
苏意横垂下眼帘,唇角带笑:“跟了你这么久,若是主子有个眉高眼低的我都看不出,那真是该死了。属下看出,城主对楚然特别赏识,只是恼他不肯发挥真正的实力,才对他生气。可城主心里,是想将他留为己用的,是不是?”
萧潼瞥他一眼,分不清是赞许还是嗔怪的眼神:“觉得他怎么样?”
苏意横斟酌了一下,谨慎道:“属下对他很有好感,可是总觉得这少年有些神秘。烟波城不用来历不明之人,而他几乎没有身份,城主对他完全放心么?”
“要我完全放心,除非他用行动向我证明他的忠心。只不过,我是爱才之人,既然留下他,就会好好考察他,然后重用他。”萧潼说着,安抚般地道,“今天委屈你了,堂堂大总管亲自照顾一名新来的侍卫。”
“我们都是城主的手下,都在为城主效力,何来地位尊卑之别?”苏意横微笑。
萧潼赞许地看他,他就喜欢苏意横这种忠诚、谦逊的手下。何况这人除了这些优点,还有一副精明的头脑以及足够的亲和力。
他们之间,其实更多的像朋友。可苏意横十分懂进退,在别人面前,他从来都是对萧潼毕恭毕敬的。
“何况,属下也非常喜欢这少年,看着他,只觉得亲切,就好像……看到了小少爷一样……”苏意横的声音越说越低。
萧潼的眸子倏地黯淡下去。
“对不起,城主,属下不该提这些。”苏意横歉然。
萧潼抬手:“没事,我也有相同的感觉。可他不是然儿……三年了,若他还活着,怎会不回家来?”
慢慢站起身,手撑在桌上,仿佛撑不住自己的身体,有些费力,艰涩的声音出口:“我没用,报不了父仇,还找不回弟弟。一家人只剩下我,孤零零地站在这城池的顶端……”
苏意横看着他的背影,蓦然觉得,这个挺拔的背影,好像被压得有点弯了。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个强势的男人露出这样脆弱的时候。
即使当年老城主被杀、小少爷失踪时,他也牢牢支撑着自己。
也许,那时候,他要挑起整个烟波城的重任,他不容自己示弱吧?可是今天,是这叫楚然的少年唤醒了他内心深处最柔软的部分,不是么?
“城主……”看着萧潼的目光中不觉添了同情。
萧潼回头,刚才的疲惫与软弱一下子消失无踪,目光又变得灼灼清亮:“吩咐下人,把我院里的厢房收拾一下,给楚然住,从明日起,他是我的贴身护卫,由我直接管辖。”
烟波城下设七星堂,分别为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其中贪狼堂掌管城主的所有侍卫、影卫,其余六堂则如朝廷下设的六部,分管城中各项事务。
一座烟波城,就像一个浓缩的小朝廷,只是没有军队与官职。
烟波城的城主,就像无冕之王,除了向朝廷纳税,他不受朝廷管辖,在江湖中又有超然的地位。
本来,楚然是新来的侍卫,应该隶属贪狼堂堂主楚江流管辖,包括他的考核与责罚。可是萧潼却说楚然由他直接管辖,这种身份,几乎与城主的亲信无异。
苏意横不疑有它,只是一如既往地顺从:“是,属下立刻去安排。”
日影渐渐西移,萧潼处理完公务,站起身,走到门外。
一个淡青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是楚然,他已换上侍卫服饰,身姿更显俊拔。
“城主。”楚然在门口跪下,行礼如仪,“属下已反省完毕,谢城主教训。”
萧潼摆手,面色平和:“起来吧。”
“谢城主。”楚然站起身,垂手站在一边,等候吩咐。
“先去歇着吧,苏总管应该已经告诉你一些日常细节了吧?”
楚然微微一愣,似乎没有料到高高在上的城主还会如此关心下属,面上露出感激之色:“是,属下受宠若惊,谢城主厚爱,属下必定……”
“誓言不必多说,向我证明你的实力与人品就够了。我还是那句话,烟波城不收无用之辈。再加一句:烟波城不容不忠之徒!”
楚然的瞳孔收缩了一下,抬起头,直视着萧潼的眼睛,朗声道:“城主教诲,属下铭记在心。”
“去吧,你太累了,今晚好好休息。从明日起,履行你的职责,当我的贴身护卫。”
“是,城主。”楚然恭敬应了,退出院子。
萧潼注意到他走路的姿势有些别扭,想必是跪了两个时辰,膝盖有些不灵活。
等走进自己的新住处,楚然发现有一名侍女在为他铺床。那侍女见他进来,直起身子道:“你是新来的楚侍卫?”
“是,我叫楚然,你是——?”
“我叫罗衣,奉苏总管之命,来为你收拾屋子。苏总管还吩咐我为你送一日三餐。”
楚然连忙道:“那怎么敢当?我只是城主的侍卫,与你一样是下人,我与其他侍卫一起用餐就行。”
“可这是总管吩咐的。”罗衣坚持。
“我稍后去求苏总管,请他收回成命。”楚然语气坚定地道。
罗衣看他一眼,似乎有些不解,这人怎么放着送上门的恩惠不要,宁愿自己吃苦?
“好吧。”
等她出去,楚然掩上房门,脱力一般坐下,用手撑住额头。
很久,很久,一滴眼泪从他脸上滑落,无声地落入他的衣襟。